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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陈小欢的恋爱日志
作者:安 葭

《青年文摘(红版)》 2005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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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小欢其人
       陈小欢是80年代初生人,她出生的那个年代全国上下正流行叠名。陈小欢小学一年级开学那一天,听到班主任的点名册里有两个姗姗,一个莎莎,一个晶晶,一个丽丽和一个莉莉。陈小欢带着羡慕的心情看着这些小公主般骄傲的名字,沮丧地想:为什么我要叫小欢呢,小强小丽小欢,多么俗气。陈小欢沮丧地回家质问父亲,为什么你身为一个大学老师,却给我取了一个如此普通的名字。父亲严肃地告诉她:“人生若梦,为欢几何。取名小欢,是要你懂得享受和感激生活中的点滴欢乐。”
       陈小欢似懂非懂,却从此觉得这个名字诗意无边。稍长一些,陈小欢开始懂得将父亲的话运用到生活中:5块钱一枝香吻棒,1毛钱一袋酸梅粉或情人梅,买一枝流行的香吻棒固然值得欢庆,而买50袋酸梅粉或情人梅更能够得到持久的幸福感,因此陈小欢无视人手一枝的香吻棒,执著地在校门口的小摊上买1毛钱一袋的酸梅粉,一路美滋滋地舔着回家去。
       光阴荏苒,陈小欢健康活泼地长大了,并且一路顺风顺水。陈小欢自重点大学毕业,21岁,成绩优异,工作称心,男朋友是大学同学,和陈小欢是班中情侣里在毕业后惟一幸存的一对。
       陈小欢的恋爱日志之毕业
       每到七月,C城的电台就开始绵绵不断地放《七月》,听着真叫人伤感,“七月的无奈,我们尽量不去想,你说你的山,我说我的水乡。”偏偏这个城市在版图的中间,偏偏如山的他总爱如水的她,到毕业劳燕分飞,还是抛不下他的山,她的水乡。
       大四一开学,大家都四散开来,找工作的找工作,考研的考研,出国的出国。恋人们要么干脆利落地分手,要么更为“抵死缠绵”,天天黏在一块,最终证明这也是为了铺垫一个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分手。
       今天距毕业还有14天,J和W也分手了,J在我这儿哭得一塌糊涂,她扑在我身上,狠狠地蹂躏我昨天才买的Theme上衣。J只是哭,不骂人,不埋怨,我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想,这下子,班里只剩下我和杰了。J哭完了,沉默地擤擤鼻涕,擦干眼泪,说:“我们自己没有努力,怨不得别人。”说着眼泪又要奔涌而出,一转身,走了。
       我和杰,亦是一个南,一个北,却觉得两人能在一个较为折中的城市相遇,是老天不偏不倚的绝妙安排,如果两个人结了婚,在回娘家还是婆家的问题上,也不会有争拗,一定是轮番探望。我从前跟J说这个观点,她瞪着我说如果我将这个观点告诉杰,他肯定会吓得落荒而逃——两个人在一起才半年,已经开始算计婚后了!
       事实上我在告诉J之前已经跟杰沟通过了,我们向来开诚布公,不藏秘密。我们在大四开学便着手计划在N城找工作,并稳定下来。我们一次次投入人潮汹涌的招聘会,好似“投奔怒海”,然后看精心制作的简历被人随意摆在一边,好不容易挤出场外,听到广播里第三次呼叫医务人员抢救昏倒学生。我们相视苦笑,碰一碰手中的可乐祝彼此“坚持”。我始终不明白,若是两人相爱,肯为对方努力和付出,怎么不能够在一起呢?惟一的解释,便是爱得不够。
       陈小欢的恋爱日志之红颜知己
       今天死党S忽然把我约出来午餐,席间S沮丧地说昨夜与她的男朋友贤,以及贤的两三个哥们儿一起去唱K,其中一个女孩喝醉之后痛哭流涕地扑到贤的怀里说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八年了。S忿忿不平地说:“她不是一向以贤的好哥们儿自居吗!我跟贤过两个月就要结婚了,她安的什么心!贤居然任她在怀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还一动不动,为什么不推开她?难道贤对她也有感情?”
       我太了解S,这个人向来爽利泼辣,哪里容得下这般暧昧不分明的感情纠葛,什么事情如果纠缠不清她宁愿立刻放弃,可这一回是未婚夫,岂能说放就放?
       大二开始与杰交往那一年,有一天与杰散步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陌生的女孩对我说:“杰这个人比较木讷,不会讨女孩子欢心,请你一定要包容他。”我说:“谢谢你,杰向来对别的女孩比较木讷,没想着要去讨她们欢心。”挂断电话后问身边的杰,果然是同窗六年的中学同学,无话不谈的异性好友。我郑重其事地对杰说:“你现在与我在一起,而我这个人,是容不得你身边的红颜知己异性哥们儿的,我希望今后不再有这样无谓的电话来打扰我,打扰我们。”我们并肩沉默地走了五分钟,杰搂一搂我的肩,说:“好。”
       我不要你身边有什么红颜知己;我不需要在我的生日的时候有另一个女孩为你出谋划策,再笨拙的礼物,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会当宝贝一样珍藏;我不需要当我们吵了架之后有另一个女孩为你参考应该怎样讨好我,我们彼此之间的坦诚和沟通更为重要。
       我想让所有以红颜知己自居的女孩知道,那个曾经与你无话不谈的哥们儿发小蓝颜色知己,现在已经专属于另一个女孩,他的喜怒哀乐从此由另一个女孩来体贴和接收,他不会再充当你心情的收纳箱,他没有义务安慰你偶然的伤春悲秋,他从此与你所有的异性朋友已经并无二致了。因此“好好照顾他”这样的嘱咐实在是非常的nonsense。
       我们在恋爱,请让我们彼此专心一意,让感情保持干净,全都呈现给你。
       陈小欢的恋爱日志之你是最好的
       今天大学寝室姐妹们聚会,大家说好,一定要“携眷出席”,杰为此推掉晚上的应酬,他说我们三年才聚一次,理当迁就,把我感动得不行。昨晚就兴致勃勃地挑好了两个人的衣服,都是一身浅粉,男生清爽,女生可人。可是寝室里四个人,只有我和J带了家属,另外两个女孩抱歉地说自己那位有事不能来,我和杰相视而笑,他一定能读懂我眼中的感激和赞赏。
       J的新男朋友长她四岁,自己开一间小公司,收入颇为可观,对J言听计从,你看J意气风发的样子,肯定早把毕业失恋的痛苦狼狈抛到了爪哇国。大家纷纷恭维,那位男士始终保持着温和有礼的微笑,而J则一边笑一边把大家的恭维一一反驳:“哪儿呀,你们别看他老实,其实跟木头似的,你催一催,他动一动,特别没劲。”“他那小公司,我才不稀罕呢,经常把我搁一边没日没夜地瞎忙。”“他向我求婚,我还指不定答不答应呢。”
       杰与大家原本就是认识的,当年在大学里送我回寝室的时候,每每请大家消夜,因此格外受欢迎。大家嘻嘻哈哈地打趣:“杰还是不是一样温柔体贴?”“杰对你好不好?”“杰有没有向你求婚?”我和杰在桌下双手交握,我对大家说:“杰是最好的。”她们一阵起哄,说哪有这么护短的,我笑嘻嘻地说:“真的呀,在我看来,他就是最好的,我只想嫁给他。”
       为什么要否定自己的爱人呢?即使是客套也好,谦虚也好,我都不愿意说出叫你心寒的话。我要告诉你,要告诉众人,我觉得你是最好的,我想你听了一定会感觉心中温暖,因此更紧地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暖流必自你内心而来。我想你听了一定充满了豪气,并对自己说,我一定要让你更幸福,让你觉得我更好。两个人再亲密无间,也需要对方的肯定和赞赏,请一定要让对方了解,你对他温柔而坚定的爱。
       大家好,我是陈小欢的男朋友——
       陈小欢醉心烹饪,很多次我们打扮停当准备出发到心仪已久的餐厅,陈小欢总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改变了主意,拉拉我的手说:“我们还是在我家里吃吧,那些菜我想一想就能自己做出来的。”一旦得到应允,她感激地看看你,然后小鸟一般轻快地飞到厨房,一边洗洗切切,一边占了巨大便宜似的美滋滋地说:“吃一次大餐,可以在家里做好多次了。”仔细一听,还是香吻棒和酸梅粉的理论嘛。
       陈小欢常常对自己也对别人说:“我们最重要的是要自己幸福,你衡量抉择的对与错,值得与不值得,只要看那是否能让你真心幸福。”我觉得跟陈小欢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甚至一辈子在一起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此上个月我向她求婚了。而陈小欢也觉得跟我在一起也是件挺幸福的事儿,因此她上个礼拜答应了嫁给我。
       你问我是谁?我当然是陈小欢的男朋友,啊不,未婚夫杰了,你说陈小欢的恋爱日志除了给我看,还能给谁看呢?哦对了,还有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