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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鹦鹉学舌
作者:英 武

《青年文摘(红版)》 2004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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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你”,这是我的主人让我学的第一句话,当时他正准备向他女朋友求婚。人类真是麻烦,在我们鹦鹉之间,示爱是不需要说的。
       我们鹦鹉原本自由穿梭于雨林间,但因身披色彩斑斓的羽毛并具有能学人言的秘技,数百年前就惹起了人类对我们的占有欲,他们用尽心思把我们纳为己有。
       我的蒙难日
       今天,我又重返九年前居住的笼子。上一次在这儿,是我刚到这个家的时候。
       起因是那个刚出生的小男孩,他的到来,让主人们不再理睬我。为了引起他们的重视,我大喊大叫,但除了得到警告的话之外,我一无所获。于是,我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咬了那小孩,然后我就重返旧居了。
       我是一只金刚鹦鹉,本来生活在巴西的一片森林里。那里生活着十几种我们的同类。自从欧洲人到了这里之后,他们发现我们不但善于模仿人说话,而且容易驯服,便开始捕捉我们,然后卖到世界各地。据说每年约有80万只我们的同类被贩卖掉。
       10年前,我只有三岁。有一天,我在树林里游玩时,落到一棵很漂亮的树上,却发现被很黏的东西粘住了脚。就这样,我被捕了。后来,我被缠住嘴,装入皮箱,仅给我留了一个供呼吸用的小孔。然后,我被带过海关,贩到了这里。相比之下,我还算幸运的。听一些同类说,他们还被服安眠药,装在鞋盒、袜子,或塑料袋里带过了海关。在运送过程中,我们同类死亡的数目约为到达目的地后存活的10倍。
       被贩卖到这里后,我和一些同类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其他同类告诉我,他们分别来自亚马孙河流域,马来群岛、非洲……多数是南半球的热带和亚热带的森林地区。人类给我们戴上脚环,配上伪造的身份证——证明经过正式进口程序的证书后,待价而沽。
       其实,有点儿经验的人都能发现我们是走私的野生鹦鹉。因为正规合法的鸟店很少将所有同类鹦鹉全关在一起,不成对分开;我们很怕人;羽毛的状况很糟……对此,我的主人绝对是个门外汉,他给了老板很高的价钱,就把容颜不整的我领回了家。
       “我爱你”
       “我爱你”,这是我的主人让我学的第一句话,当时他正准备向他女朋友求婚。人类真是麻烦,在我们鹦鹉之间,示爱是不需要说的。只要看到对方有向自己躬身、抬脚、抖动尾羽、相互理羽等动作,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人类居然还要借我的嘴来说,真是想不通。
       不过,在见到安妮后,我以出色的表现完成了任务。我说“我爱你”三个字时是为了我自己,我很希望她做我的女主人。当她害羞地对我说“我也爱你”时,我和主人的阴谋双双得逞,安妮成了我的女主人。她到这个家后,我也很快从笼子里解放了出来。
       我喜欢跟安妮呆在一起,因为她从来不冷落我。如果她有时由于太专心阅报而忽略了我,我会轻咬一下报纸一角,吸引她注意。等她望过来,回报一声温柔的低呼。
       “我是男的!”
       有一回,安妮问她丈夫:“这只鹦鹉是公的还是母的?”我当时很想说“我是男的”!但是不知怎么说,因为没人教我。
       也难怪他们有这样的问题,因为鹦鹉的性别很难分辨。不过,从一些外部特征可以粗略地分辨我们的性别:公鸟通常比母鸟大;公鸟头部看起来较大、较平,母鸟的头部较小、较圆;母鸟毛色的差异不如公鸟明显。最好是通过DNA鉴定来判定性别。因为有些鹦鹉雌雄种类的差别很大,例如折衷鹦鹉。雌性和雄性间的差异很大,以至于在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人类都把它们视为两个不同的种类。
       虽然我很喜欢女主人,但她只是把我当成宠物。这也难怪,因为我们鹦鹉家族作为宠物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罗马人普利尼(Pliny)在公元前一世纪就记载了如何教我们学舌。在当时的罗马,我们的身价比奴隶的还高,人们把我们饲养在象牙和银制成的笼子里。在中国,传说武则天曾饲养过一只名叫“雪衣”的白鹦鹉,深受她的宠爱,把它养在金丝笼中。一天,武则天对它开玩笑说:“你若能做诗成诵,我便放你归林。”鹦鹉脱口吟道:“憔悴秋翎似秃衿,别来陇树岁时深。开笼若放雪衣女,常念南无观世音。”武后大为震惊,于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放走了它。
       我们之所以能学舌,与我们特殊的鸣管和舌头有关。人和哺乳动物的发声是用声带,我们的发声器叫鸣管,位于气管与支气管的交界处。并且我们的舌头犹如人舌,转动灵活。由于这些生理条件,所以我们能惟妙惟肖地学舌。不过在鹦鹉的家族中,只有大约10%的鹦鹉适合学舌。目前还没有一只牡丹鹦鹉会学舌。而我们当中,非洲灰鹦鹉是学舌最出色的。有一只名叫“贝蒂”的灰鹦鹉能说10种语言。我的一些同类还被训练来协助交通警察指挥交通,看到汽车超速,即会飞到汽车驾驶室的窗口,用人语说“慢行”、“停车”等语言,提醒人们注意安全。
       “谢谢你,我的孩子”
       我升级为主人的孩子,缘于一次地震。因为我们有一项本领,在地震发生前能感觉到地震的前兆。
       到主人家两年后的一天,我感觉到地震即将到来,然后大声地鸣叫,主人夫妇见了很奇怪,还以为我想吃东西。他们看书后,才知道我们有震兆性行为,于是,就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作了一些准备。两天后,地震果然发生了,由于准备充分,主人没有任何损失。事后,主人夫妇对我说:
       “谢谢你,我的孩子。”于是,我成了家庭的一员。
       经过此事后,安妮开始留意一些关于我们的书和报道。从她那里,我知道了两个风头最劲的同类:一个名叫查理,已有104岁高龄。它以前的主人是丘吉尔。这只英国“曾祖母”级鹦鹉的口头禅依然是“去他妈的希特勒!”、“去他妈的纳粹!”这是丘吉尔调教出来的;还有一只叫桑尼,它是英国皇家海军军舰“兰开斯特”号上的“一等兵”。在英国女王访问该舰的时候,它被请到岸上去“回避”。据说是为了防止它在女王面前“失礼”,因为它平时沾染了海军船员的恶习,满嘴脏话,粗话连篇。
       我要当爸爸了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孩子了。当安妮用当初看我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个男孩,亲切地叫他宝贝的时候,我嫉妒得要命。于是,我异常愤怒地啼叫,只怨自己没有像武则天养的那只鹦鹉一样的本领,说出我的心声。
       我患上了抑郁症。明显地憔悴了,开始停止进食,开始啄自己身上的羽毛。后来安妮注意到了我的情况,夫妇俩根据从书上看到的养鹦鹉的经验,给我找了一位伴侣——一只雌性的绯红金刚鹦鹉。这家伙跟我一样是个“左撇子”——吃东西的时候用左手,所以我开始接受它。它是由人类养殖的,一直跟人打交道,比我世故多了。我们互相交流,我给它讲一些野外的经历,它传授一些跟人类相处的方法。慢慢地,我们相爱了。
       后来,安妮告诉我,它要产卵。我高兴得要命,我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不至于绝后了。不过安妮很悲伤地告诉我,我们的孩子不会在我们的身边的,肯定会被人拿走,再去孵化。等长成后,再拿出去卖。
       不过经过安妮的传授,我已经接受了人类的这种没有人情、金钱至上的想法。所以转念一想,出去了也是自己的孩子,这样鹦鹉的家族也不至于绝种,我也只能这么想了。
       最后,是我对鹦鹉饲养者的几项忠告:
       1.我的生命会相当长,任何情形下跟你分离对我来说是一种痛苦,带我回家时请三思;
       2.你的信任对我很重要,它能令我成为你的好伴侣;
       3.请不要把我关在房中或置之不理。你有工作、娱乐,朋友,但我只有你;
       4.请每天给一点时间跟我说话,虽然我不明白内容,但我很在意你跟我的交流;
       5.当你骂我不合作时,先自问一下,是否给我不对的食物,或困在笼中太久;
       6.请陪我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不要对我说“我不再照顾你”。记住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