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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布头和她的同居密友
作者:瑰 宝

《青年文摘(红版)》 2004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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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头和羽佳
       迈进大学校门的时候,布头是短发的,而且是非常短,每一根头发生机勃勃地竖在头上,使她看起来像一棵毛茸茸的蒲公英。
       布头并不是前卫的女生,这个发型完全是一个失误。高考之前她就想剪头发来着,可是羽佳不同意,她说考试之前剪头发是不吉利的。布头对于这种封建迷信表示了强烈的嗤之以鼻。然而,羽佳就是羽佳,她说过的事情布头最好是乖乖服从。
       羽佳是布头的好朋友,两个人每天住在一间屋子,一起吃饭睡觉。羽佳在冲凉的时候要布头扮演搓背女工,布头却不喜欢羽佳帮她洗澡,羽佳总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突然推开卫生间的门,拿着澡巾目标明确地招呼到布头的脖子上——这常常让布头觉得非常愤怒和无奈。
       用羽佳的话来说就是:“你在我面前是没有隐私的。”羽佳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得意。布头就在心里嘀咕:“得意什么,就会欺负我,有本事你动动心可?!”
       异性的心可
       心可是和她们同住的男人。有一个男人住在屋子里是不是多一点安全感?不见得。因为心可本身就能造成很大的混乱局面。况且他奇瘦无比,有人入室抢劫他能打倒吗?
       不过心可说他以前打架是很厉害的,曾经在4路车上把一个调戏妇女的小流氓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心可总是在吹嘘他曾经拥有过六块腹肌,在篮球场上好像流川枫一样赚尽美眉爱慕的眼神。布头看着他的肋骨和麻秆一样的腿直犯嘀咕。羽佳出面证明了这一切的真实性,她和心可认识比布头早得多。
       说到底,他对于自己的相貌仪表气质智商勇气歌喉口才幽默感和男人味都相当自负,甚至达到了自恋的地步。如果他不是经常因此而嘲笑布头和羽佳,要不是他的脚丫子太臭,心可其实还是很优秀的。
       布头的短发
       言归正传,布头终于在高考结束之后如愿地剪掉了长发,发廊是羽佳推荐的。
       炎夏的中午,布头喝着冰镇可乐晃进了发廊。一个染了黄毛的小伙子一看见布头的长发,瞳孔里立刻闪过一丝亮光——布头在很久以后才醒悟那道光代表着什么。布头很认真地向黄毛描述:就是梁咏琪在《短发》的专辑上的那样,黄毛频频点头插话,很逼真地做出醍醐灌顶的表情,布头就天真地以为自己即将变成超人气短发美少女。
       说实话洗头的热水烧得真不错,黄毛神态严肃眼神专业,几乎每剪一刀都要端详半晌并且回顾镜子。这一切彻底让布头折服了,她觉得羽佳的选择实在是伟大极了。布头在中午的阳光下觉得眼皮发沉,渐渐陷入昏睡……
       布头被黄毛拍醒之后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当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因为一个留板寸的男生出现在镜子里。三秒钟之后布头烫了屁股一样尖叫着从椅子上跳下来。因为她认出那个男生就是自己。布头指着黄毛,面红耳赤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震惊和愤怒。
       黄毛故作镇定,用自然愉快的口气说:“这个流行,这很好看……”
       “闭嘴!”她红着眼眶怒视黄毛,“你赔我的头发来!”那种阵势就好像面对敌寇说“还我山河”一样豪迈悲壮。
       最后的结果是黄毛道歉并且不收钱,布头走回家栽在被窝里放声大哭。闻声而来的羽佳张口结舌地站在门口,她居然以为这是布头的意愿,刚开口表示不满,被布头抓狂地推出门外。
       羽佳弄清事情真相之后并没有自责,她只是很纳闷地说以前没有见过那个黄毛,肯定是新来的。
       心可在见到布头的新造型之后,反应倒是意料之外。他从来认为女孩子清纯温婉最为可爱,他曾经称赞范晓萱在MTV《深呼吸》中的样子,看到她剪成大兵头唱《甜蜜蜜》的时候表示了不小的愤慨。可他很平静甚至慈爱地摸摸布头的脑袋说:“这样子很不错啊。”
       布头忧心忡忡的是,马上要上大学了,这样的造型一定会让别人误解自己是很另类的,至少也会颠覆自己是个乖乖女的事实。
       第一次分开
       布头考上的学校在首都,坐特快也得24小时,在离开的那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布头发现对于板寸头的担忧在心里根本没有占据什么位置。
       羽佳和心可都送布头去火车站,心可忙着把他在北方的哥们的名字、电话号码抄在布头的小本子上,他要布头有事情就去找他们。布头心里有一点惶惑和酸楚。有一种东西好像偷偷在眼眶里积攒,这种难过和头发被剪坏的那种歇斯底里一点也不一样。
       她搂着羽佳和心可说着别担心,我寒假就回来,你们两个不要吵架之类的废话。汽笛长鸣,羽佳抽抽搭搭地哭开了,心可的表情一看就是在硬扮坚强。在眼眶里积攒的液体终于在布头的脸上滂沱,她大哭着上了火车。
       布头上大学
       布头到了大学之后和七个女生共用一间屋子,布头的笑话总是能取得让她满意的效果。她略加耍宝,竟然有人笑得差点从床上翻下来,布头单纯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大学的生活布头过得有滋有味,顶着一头短发她也觉得蛮有活力。
       可是布头还是想念心可和羽佳,布头给他们写信,用流氓兔的信纸,还专门注明这是目前首都最流行的卡通。
       羽佳每信必复,可是懒惰的心可同志只在学期即将结束的时候才写来一封。布头在食堂里边喝粥边拆开,第一句就是:“我真的想你!”害得布头把粥吸进鼻孔差点呛死。心可是从来不会说这么感情直露的话的,没想到他也可以这么煽情,布头抱着饭缸哭得唏里哗啦。
       布头的头发长到参差不齐比较难看的时候,她终于回家了。下了车布头朝心可和羽佳直扑过去,没想到那两个人没有把她认出来,因为至此布头已经成功增重10公斤。羽佳吃惊地问:“北京把你怎么了?”
       心可则认为布头根本不像信里写的那样思念他们,一个思念中的人是只会“衣带渐宽”的,哪里会落到这般田地。
       然而小胖猪布头仍然得到了心可和羽佳极大的宠爱,首先是羽佳请客去吃了一顿香辣虾火锅,然后是心可为布头精心炒了几天的菜。只是高涨的热情在一个礼拜之后变得波澜不惊,羽佳和布头又开始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心可照旧东跑西颠和他的朋友们吃喝玩乐。布头痛下决心要减肥,留长发,天天对着镜子长吁短叹,咬牙切齿。
       布头、羽佳、心可的幸福生活
       布头回北京之前动员羽佳买了手机,接下来的一学期两人互发短信,玩得不亦乐乎。布头在看书看到崩溃的时候就发“救命呀!我要死了!SOS”等等,而羽佳就会很平静地回复:“乖乖学习,不要胡言乱语。我和心可在吃涮羊肉,你想吃吗?”受到强烈刺激的布头马上就会关手机投身课本,大有卧薪尝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意味。
       大二的暑假,布头的头发已经长了,体重也恢复正常。为了打发时间,布头借来《流星花园》和《东京爱情故事》复习一下,羽佳也跟着布头一看就是一下午。被冷落的心可对着屏幕上的F4翻白眼,他大言不惭地说:“瞧那傻样,哪个有我帅?小男人!”还故意撅着嘴学台湾国语发嗲。这些伎俩被布头和羽佳很冷静地总结为“嫉妒”——心可对此耿耿于怀,可是他仍然没有办法把两个沉迷于美色之中的女人从电视前拉开,只好悻悻去睡。
       看累了布头就和羽佳歪在床上聊天,布头说我是不是该谈恋爱了呀,都该上大三了,没有男朋友多没有意思。羽佳以过来人的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这要靠缘分的。羽佳问布头希望找什么样的呢?布头就很开心地看她一眼说:“真没默契,当然是道明寺那样的。”
       “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有,你不要做白日梦。”羽佳敲敲布头的脑门。
       布头更开心地伸着懒腰说:“你真是太没有幽默感了,我难道不知道这个吗?”
       这时心可就跑进来像说绕口令一样地说:“不要讨论这个,布头不谈恋爱,干吗要谈恋爱,不可能谈恋爱。”
       布头从床上蹦下去光脚跑到镜子前面说:“你什么意思?我长得一点也不难看呀。”
       心可很骄傲地说:“主要是你肯定找不到像我这么英俊潇洒气质超群能干善良的完美男人。”
       布头的自述
       大家好,我叫布头。我是一个20岁的大学女生。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是美女也绝对不丑。
       我和一个叫做心可的男人和一个叫做羽佳的女人合住。我们住在某个城市里某个区某条小巷的中段,我们的门牌号是11号,我们住最里面一个单元三楼左手的屋子里。面积不是很大,三个人还是足够了。这楼有点旧,可是我们都喜欢它。
       我是在电脑上打出这篇东西的,羽佳和心可在这期间走进来N(N≥10)次。他们其实很想看,但故意做出不想看的样子。心可问了数遍晚上想吃什么,羽佳的借口是要我教她用电脑。
       我告诉他们我写的是我们三个人的故事,名字叫做《布头和她的同居密友》。羽佳首先沉不住气:“我们怎么能叫做同居?我们是有结婚证的!”——她指的是她和心可。
       不好意思,他们的结婚证我真的没有见过。但是我看过他们的结婚照片,当年的心可浓眉大眼仪表堂堂,羽佳眉目如画亭亭玉立,绝对是一对璧人。
       照完那张照片,一年多之后,他们有了一个女儿。
       就是我。
       没错!布头是我,是女儿;羽佳是妈妈;心可自然就是爸爸了。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