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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叶集]闯了大祸
作者:李维森

《青年文摘(红版)》 2003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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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十年,我打过四十二份工,要说哪一份最差,真的很难。转工这么频繁,真非吾愿也。
       我原先的目标,是写本华盛顿纸贵的不朽小说,不料似乎倒做了个打零工的大师,辜负了值四万美元的英文文学学位。
       屈指细算,那次驴鼻事件应是我职业生涯中十大灾难之一。那时正值冬季,是家用燃油运输的最繁忙季节;我去当加油车司机,负责走费城的主线。那一带很多富有人家,住豪宅,驾跑车。我出入其间,心里纳闷儿:“这些人是靠什么为生的?豪宅主人莫非都是天才,发明了火箭发动机或特效药?抑或他们有大创意,比如发明了‘便利贴’,凭此赚上一大笔?又或者他们只是继承了一家专为军队生产脚趾甲钳的工厂?”
       送油工作最难的部分,是要找到房子贮油槽的注油口。每张加油通知单都附有小地图,但注油口只是一个直径长十二公分的金属管,经常藏于灌木之后或石头之下,甚至完全埋在积雪里。我惨遭不幸的那一天,有一张没附地图的加油通知单,上面只是写着:“注油口:驴鼻子。”
       我把车停在车道,看见前院有一尊大驴子雕像,于是走过去查看驴的鼻,虽然我看不到有任何螺纹可连接油嘴,但那水泥鼻孔大得足以塞进油管,那驴子显然就是贮油槽。
       我把油泵尽量往驴的鼻孔里塞,然后把油阀开到最大。不料驴头立刻爆开,燃油和混凝土喷得我满身都是。我闭着眼睛乱摸,想抓住油管,但那油管就像癫痫症发作的蟒蛇一样扭动,把美丽整洁的花园喷得到处是油。燃油以每分钟三百四十升的力道至少直喷向我脸上三次,给我灌下足有一杯分量,之后我才算把油管摔在地上按住,关掉油阀。
       我呛得厉害,浑身湿透,脚步蹒跚回到加油车上,用无线电呼叫上司。
       “我在温泉街一一○五号,他们的贮油槽刚爆了。”
       “你说爆了?是什么意思?”查理当了十五年调度员,对每家每户的注油口在什么地方都了如指掌。“是驴子旁边那个贮油槽吗?”
       驴子旁边?什么意思?我小心翼翼说:“是的,我会找人问问。”
       我放下无线电,朝那没有脑袋、全身油污的驴子跑过去。我在驴鼻子原来所在的位置下面拼命乱扫,手在积雪下摸到了金属。我把雪拨开,看见那注油口朝着我笑。
       “他们的指示模棱两可,我以为注油口就在驴鼻处,”我坐在查理的办公室里解释,但他想把我赶出办公室。事实上,办公室里人人都想赶我出去,都怕我浑身的燃油和气味。
       查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不会解雇我。他以前也见过同类事情。此外,那一天还有更糟糕的事发生了。另一个新手闯的祸更大。他往容量为二千三百升的化粪池里加油,直至燃油从马桶喷出,把那百万美元豪宅的浴室变成一片汪洋。他连忙把车倒开,又撞倒了那户人家的电线杆,令供电中断。那家人于是住在黑漆漆的油库里。查理要处理的事,远比掉了脑袋的驴严重。他挥挥手说:出去,明天八点见。”
       (赵轩摘自美国《读者文摘》中文版2003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