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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快乐就是没有什么不快乐
作者:麦小麦

《青年文摘(红版)》 2002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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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川叫她丁丁猫
       丁丁猫上大学中文系,号称自己属于"绝对快乐派"。
       丁丁猫的名字很老土,叫丁爱华,7岁以前大家叫她丁丁,7岁那年遇见喜欢叮当猫的王小川,管她叫丁丁猫,从此每个人都开始喊她丁丁猫。
       那年,王小川也7岁,做妈妈的小尾巴来丁丁猫家做客。两个小家伙一见如故,小川走的时候,丁丁猫哭着喊着要把最喜欢的芭比娃娃送给他,而他也强忍泪水把心爱的绒绒叮当猫回赠给她。
       后来他们成了两家的友谊大使,时常敦促家长带他们到对方家里做礼节性拜访。他们上大学了,王小川到了北京,丁丁猫却去了南京。丁丁猫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平静安详的城市,更重要的是,在北京读书的王小川每天都来找她,在QQ上。丁丁猫的网名就叫丁丁猫,王小川却叫"爱猫天使"。丁丁猫下了网一整天都笑眯眯的,别人问她你笑什么呀,她就说,不为什么,心里高兴就笑了,你不知道我是"绝对快乐派"的吗?
       什么是绝对快乐
       第一次见到老猫,丁丁猫就给他表演了一把"绝对快乐派"真功夫。
       好朋友卡卡先介绍这是老猫,我老乡,老猫补充一句,姓丁。丁丁猫一听就哈哈大笑,老猫莫名其妙。等丁丁猫好容易喘过气来,一连声地唉哟唉哟,说,你是丁老猫,听起来不是我爹就是我的老年版,真逗。老猫酷着一张脸说,那也不值得你笑成这样啊。丁丁猫又是那句,我就是爱笑,谁让我是"绝对快乐派"的呢?
       老猫问,什么绝对快乐呀,快乐还有绝对?丁丁猫不生气,笑眯眯地说,所谓绝对快乐就是说没有什么不快乐。丁丁猫继续说,不是没有遇见过不快乐,而是我不让自己不快乐,我干吗要和自己过不去呢?说这话时丁丁猫很认真,脸上有种和刚才完全两样的神情。老猫想,丁丁猫并不是只会傻笑的小丫头啊。丁丁猫想,我有王小川,还有什么值得不快乐呢?
       王小川要来看丁丁猫
       国庆节,王小川说要来南京,乐得丁丁猫真像只小猫一样在宿舍窜进窜出。她屁颠屁颠地向回家过节的男生借床位,去学校社团订便宜的学生游览套票,丁丁猫一定要让王小川的度假生活丰富多彩永生难忘!
       明天就"十一"了,王小川的火车一大早到。丁丁猫在宿舍里炸了窝,把自己的和别人的简易衣橱全都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还是挑了卡卡前两天陪她买的新裙子,无袖的,一点点蕾丝一点点透,有点成熟有点性感,和平时的丁丁猫完全两样。
       等她终于冲出门去,大家刚松口气准备睡个回笼觉,走廊里又是一阵骚动,亲爱的丁丁猫又杀回来了!
       这次,丁丁猫果断地换上一条旧学生裙,最中规中矩那种,再把卡卡为她设计的披肩发三下两下扎起来,恢复了平时的马尾巴。卡卡看见,急得大叫,喂喂,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丁丁猫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过来,打扮成那样我不会走路啦!
       不快乐的眼泪不要流
       王小川出站了!
       他还是那个样子,T恤牛仔波鞋,只是剪了个醒目的板寸,衬得脸越发棱角分明,丁丁猫大老远一看就忍不住笑了又笑。两个人面对面了,傻笑半天,王小川摸摸她的头,揪揪她的马尾巴,丁丁猫不甘示弱,踮起脚也在他额上翘起的几根头发上撸了一把,然后才又拽胳膊拽包地开步走。
       带着王小川在校园里招摇过市,丁丁猫脸上那个笑呀,和平时就是不一样,大家好奇地悄悄去问卡卡,丁丁猫的男朋友来看她了?卡卡一脸得意,那是,青梅竹马!老猫哼了一声,所谓青梅竹马,不是一个当一个哥哥就是一个当一个妹妹!
       当晚卡卡就宣布要和老猫绝交,因为他一语成谶,真的是有人把别人当妹妹了!
       可恶的王小川掏出一张靓妹照片问丁丁猫好不好,说这是他喜欢的女孩!丁丁猫当时就变了脸,可王小川没有发现,他忙着低头在包里翻他写给那个女孩的信,他要让丁丁猫先审一遍,通过这一关再拿去实战。
       丁丁猫拿着那张淡紫色的薄纸,手都抖起来,可王小川还是没发现,因为他又仔细研究起丁丁猫包上挂的那个趴趴熊,说,这个不错,在哪里买的?你带我去买一个回去和信一起交给她。
       丁丁猫抬眼看王小川,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她赌气了,把手上的信轻轻一晃,语气故意往上一扬,不错呀,你肯定一举成功。王小川乐得直问,真的真的?
       王小川走了,他只呆了3天,因为急着回去好好准备"第一次行动",而这次来南京的目的就是征求丁丁猫的意见,她没意见,他就放心了。
       卡卡陪丁丁猫坐在操场边,卡卡说,丁丁猫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你这样憋在心里我看着害怕。丁丁猫不做声,双手环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低眉顺眼的,平时总是往上翘的嘴角朝下耷拉着。半晌,她说,有个人说,青梅竹马,不是一个把一个当哥哥就是一个把一个当妹妹,原来这句话是真的。又过半晌,她说,我不哭,总之就是失恋了,开心也是失恋,不开心也是失恋,我才不要惨兮兮的。
       年轻的快乐不是只有一个方向
       卡卡拉上老猫和好多朋友来陪丁丁猫,丁丁猫该笑还是笑,该闹还是闹,只是,弯弯的嘴角往上牵一牵,马上就放下来了,就算是被逗得大笑,那笑声也是干的,碎的,掉在地上攸地就没了。
       卡卡和朋友谁都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生怕哪句话又让丁丁猫触动心事。
       只有老猫不,他逼上去问,丁丁猫你说过快乐也是过,不快乐也是过,为什么你现在这么不快乐呢?丁丁猫白他一眼转身就走,他追上去又说:王小川有什么好,瘦得像麻秆,你病了他都背不起你。丁丁猫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老猫,你胡说,小时候他背过我的,他有的是力气!老猫也穷凶极恶地瞪回去,可是人家现在愿意背别人不愿意背你了!丁丁猫的眼神一下子直了,眼泪流出来,无声无息地,开了水龙头一样地哗哗流,没完没了越流越多,像要把以前笑过的全都变成眼泪流出来。
       身后一帮人吓得鸦雀无声。要在平时丁丁猫早就嚎啕大笑了,可现在她站在他们对面,眼里却没有他们,她的眼光好像穿透他们的身体,一直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老猫走过去,转过身,拉住丁丁猫的手往肩上一拉,丁丁猫下意识地把腿一缩,整个人就被他背在背上了。他直起身开始狂跑,一边跑一边说,他愿意背别人,我愿意背你,丁丁猫,我早就想背着你到处跑,你信不信我的力气比他大?
       丁丁猫吓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一帮朋友呆呆地傻站在后面,还是卡卡反应快,大叫,老猫快跑!老猫快跑!大家这才欢呼着,拔腿狂追。
       (张倩摘自《女友》2002年第1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