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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我在美国读MBA
作者:菲 菲

《青年文摘(红版)》 2002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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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的MBA教育十分注重培养学生的团队精神,而通过学习小组进行集体学习,便是培养学生团队精神的重要方法之一。这种学习小组通常由选修同一门课的4—5名学生自愿结合,在该门课的学习过程中,小组成员要合作完成导师布置的课题,共同撰写论文。有些专业的考试,先是个人单独考,然后同一小组成员集中起来,再以小组为单位重新考一遍。每人的考试成绩由个人单独考试成绩和小组集体考试成绩按照一定比例共同组成。期末,导师还会要求每刊、组以其研究项目为题进行演说,组员轮流登场,成绩依然按比例提成。另外,小组成员还要相互打分,那些混迹其中的“南郭先生”往往会因为被同一小组的其他成员打了低分,致使学习成绩大打折扣。更糟糕的是到了下一学期,恐怕就没人愿意与他一个小组了。
       作为初到美国的中国留学生,要想加入一个比较理想的学习小组是件很伤脑筋的事情,因为“老美”们不相信我们的英语能力,更担心在成绩上会拖他们的后腿。回顾我参加学习小组的经历,很是令人感慨。
        初试锋芒
        我在商学院修的第一门课是“组织行为学”,我的第一个学习小组就是在这门课上诞生的。第一节课,我们这帮新生就被集中到离学校很远的Santa Bar-bara(圣巴巴拉)的一个山村旅馆里,用3天时间进行人际交流集训。前两天过得还算顺利,第三天,老师上课只说了一句话:“现在你们自愿分组,每组4—5人。”便扬长而去,顿时教室里一片混乱。美国学生的效率可真高,眨眼工夫,就在教室中央围成了几个圈。我穿行于喧闹的人群之中,终于寻到了一个还算面善的美国同学。“咱们一个小组好吗?”我走上去主动发问。“什么?”那个老美瞪着一双吃惊的大眼睛:“对不起,我们小组的人员已经够了。”我不甘心,又问了几个同学,回答几乎是一样的,如同一盆盆凉水从头顶上浇下来,我真想一步冲出教室。恰在此时,一个美国女生走了进来,她大概是刚刚去了卫生间,还没有来得及参与分组。我又一次鼓足勇气,“我可以和你组成一个小组吗?”她愣了足足有30秒,“OK。”终于有着落了,我松了一口气。但是两个人终究少了一些,那个美国女生左顾右盼,目光招来了一位韩国男生。这位韩哥讲英语的口音很重,前两天上课比我还要沉默寡言,到了分组的关头,处境与我相近。我的这位美国同学还真是心软,尽管她十分为难,还是接纳了第二个亚裔留学生。或许她觉得一个人要“带”我们两个实在有困难,便四处张罗,力图把我和韩哥中的一个交换出去,但却没有一个小组愿意接纳我们。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伤害,无言的愤怒萦绕在心头。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暗自下定决心,要以我的成绩让美国人刮目相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一个美国黑人同学参加进来,至此我的第一个学习小组总算诞生了。
       接下来便是给小组起名,这是我们四个人的第一次合作,美国女孩和黑人兄弟不时地交换着意见,韩哥坐在一旁无言,而我却把这第一次合作视为展示自己才华的一个机会。我努力地思考着,从GRE的生词表,想到世界各大公司。正当我绞尽脑汁的时候,两位美国同学已经弄出了半张纸的“灵感”。我的压力很大,脑子的转速迅速加快。突然,单词“Net”(网络)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这个词时下正时髦,与我们这样一个三国四方组成的小组也颇为相容。“叫Net好不好?”我脱口而出。两个美国同学一愣,显得有些意外。我乘胜追击,“其实N、E,T这3个字母还可代表3个单词,Internahonal ExchangeTeam(国际交流小组)”,我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其实一切都是急中生智。这时黑人兄弟补充说:“叫I—Net!”“对!”我急忙跟上:“I—Net不仅象征着我们今后的合作,还意味着在合作中每个人都将保持自己的个性。”我快言快语,他们三个则频频点头。此时此刻,我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小组的第二次合作是要完成一篇关于小组创建、发展和未来规划的报告。黑人兄弟建议每人承担一部分,大家一致同意。对我来说,用英语写论文,着实不是一件易事,但我相信自己会做得十分出色。第二天清晨不到6点钟,我便开始了论文的写作,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斟酌,一句话一句话地揣摩,一段一段地修改,整整3刊、时,大功告成。这时我才想起来9点还要上课,而我还没有吃早饭。当晚小组开会,编辑定稿,黑人兄弟和白人女孩都说喜欢我写的文章,只是修改了几处语法,便存进了电脑。
       我用行动再—次证明,中国人并不比美国人差。
       集体讨论是小组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组织行为学”很抽象,主观色彩很浓,其中还包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就凭着我初到美国的口语水平,要把自己想讲的内容表达清楚真是很难。但我坚持第一个发言,渐渐地也就进入了角色,并以简明和幽默赢得了小组成员的赞许。有一次,导师布置的讨论题是:评估一个人生存价值的标准是什么?大家面面相觑,不知从何说起。我灵机一动,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个热气球正在天上飞,吊篮里坐着3个人,一个是物理学大奖的得主,一个是发明了长生不老药的医生,还有一位是政治家,为世界和平做出过杰出贡献。但是由于气球漏气,必须有一个人跳下去。你们考虑一下告诉我,谁应该跳下去?几个老外一脸茫然,不知如何作答。我微微一笑,“当然是那个最胖的。”他们恍然大悟,,继而乐不可支。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我逐渐拉近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的第三个学习小组是经济学小组。
       那天我们刚从SANTA Barbara(圣巴巴拉)回来,走进经济学课的教室,大都是陌生的面孔,我凭一组走天下的梦想宣告破灭,不过这次我有备而来,很快和两个希腊裔姑娘——安娜和蒂妮走到了一起。这个小组的任务很重,导师每周都要布置—篇小组作业,而每次上课还有一个测验,小组成绩要占个人成绩的1/4。我的两个希腊裔伙伴十分友善,但合作两次之后,我发现她们的思维方式和我有很大区别,因而经常为一个问题争论不休。我势单力薄,只好依了她们。不过她们的数学功底和我相比,却有较大的差距,每每遇到计算题,总是我说答案,她们写。没上几次课,安娜就不无感慨地说:“你们中国人真聪明。”
       会计谋学习小组是第三个,也是最艰难的一个,它为我融人美国同学圈开启了大门。 会计学导师在课上宣布:每个学习小组都将有一个很大的公司财务分析项目,期末还要就研究结果进行演说。
       由于当时导师分组要求不急,我又忙于去打工,就没有马上着手这件事。等第二周再上会计课时,我才发现,几乎所有小组都已经落实完毕。这下我可真急了,总不能单枪匹马呀!我一个组一个组地询问。而答案如出一辙:人已经够了。一个阶段总共才有七周,而我到了第四周还是孤家寡人。我感到孤独而无助,但终究没有放弃。我向老师要来各小组的名单,与上课的名单一一查对,终于找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单干户——迈克。一下课我马上去找他。这是一个虎头虎脑的美国男孩,他非常痛快地答应与我合作。于是,一个两人小组就这样成立了。
       面对着一个庞大的可口可乐公司财务分析项目和仅有的三周时间,我和迈克开始全力拼搏。周末,老外们大都去享受生活,宽敞的商学院计算机房里没有几个人。我们对项目进行认真规划,一人守着一台电脑,查找资料,统计数据,开始了一次新的合作。财务分析枯燥而繁杂,我们时而停下来轻松一下,一次,迈克问我:“你喜欢喝可乐吗?”我说:“一点也不喜欢。”那你喜欢喝什么呢?”“H20,一种国际上流行的最新饮料。”迈克哈哈大笑。就这样,我们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把数据找全。迈克伸了伸懒腰,“我累了,我想我该走了。“‘那请你把全部资料留下来,我今天准备把该计算的部分处理完。”我知道老美大都不喜欢数学,于是自告奋勇。迈克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我,临出门时,大声对我说;“你真棒!晚安!”我回头看窗外,月亮已经升得很高,那一天我一直干到深夜。
       我和迈克读的都是MBA,但专业不同。临近期末大家都很忙,极少有机会碰面,我们的合作只好通过e-maIl进行,我把自己做的部分放人迈克的信箱,迈克则把他的杰作给我。这中间,我发现迈克的写作功底非常好,不知不觉从他那里学了许多。
       大获全胜
       商学院的课程安排十分紧张,还没等我完全适应过来,第二阶段的学习就要结束了,并且考试在即。按照中国的传统,这种考试必是闭卷无疑,而在美国,却与此有着很大的区别。
       组织行为学也要进行闭卷考试,但允许每个学生在考前准备一页纸,把自己认为最重要的资料打印好带入考场,以备考试时查阅。这种做法充分反映出美国人的教育理念,即强调学习过程,把考试仅仅看做是促进学习的手段,而不是检验学习成果的惟一途径。这门课的考试,我和我的小组进行得十分顺利。
       经济学考试要求每个小组完成一篇论文并以此为内容进行演说。蒂妮拿出了一篇她写好的文章,我认真阅读,发现满篇都是对一些经济现象的描述,于是我自告奋勇写了一章市场分析的内容加了进去。我还针对供需关系做了几幅图,列举了一些计算过程。安娜和蒂妮看了十分高兴,盛赞我的理论水平。我觉得小组的两个伙伴对事实和细节很敏感,但要把事实上升到理论却有一定困难。在这个经济学学习小组里,我们三个人形成了一种优势互补,合作得非常融洽。
       会计课考试的难度最大。我们小组的财务分析报告直到考试前一天下午6点还没有完工,而第二天就要交报告、做演说。我和迈克坐在电脑前紧张地工作,顾不得休息一分钟。凌晨一点半,总算见到了胜利的曙光,而这时的我,却困得实在无法坚持下去了。我提前告辞,迈克则继续奋斗。说心里话,我真佩服他的敬业精神。清晨,我早早起床备战。迈克见到我立即迎上来,大声说;“没问题,我们一定能成功!”“会的,一定会!”我满怀信心地回答。
       我们俩就这样互相鼓励着走进了演说考场。走上讲台,我用英语侃侃而谈,把那些枯燥的数据计算得清清楚楚。我们的演说获得了巨大成功,令班上的同学,特别是那些美国同学十分惊讶。在他们看来,我们这个两人小组能把项目做完就不错,更何况我是一个中国人,根本不可能用英语做出如此精彩的演说。我走回座位,一个美国同学立刻握住我的手说:“你真棒!”此时此刻,我感到无比的自豪。
       在国内早就耳闻美国MBA课程紧张,当我亲身经历了一个阶段的学习之后,才真正体会到,这种紧张的程度比高考之前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考试刚刚结束,第二个阶段马上就开始了。新的导师,新的课程,新的学习小组,新的合作,一个个新的挑战继续考验着我。7周的努力,我用行动为自己赢得了信心,也赢得了周围同学的信赖,一些同学主动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学习小组。我在学习中的见解也受到了更多的重视。
       回首那一个个不眠之夜,品味那一次次的被拒绝,重温那一幕幕胜利的喜悦,初到美国的这段小组学习经历将永远铭记在我的心头,并使我一生受益。
       (尹席群摘自《美国大观》2001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