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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新加坡的第五年，我决定跳槽到一家食品连锁店里做策划总监。原先我是在一家连锁录影带店里做“小弟”，但拥有一份珍贵的客户花名册。说它珍贵，就在于它的内容，不仅有常到店里租录影带的客户基本身份资料，还有他们的联络电话地址，以及他们对影碟的喜好，看影碟时吃的零食……
       毫无疑问，谁能了解客户在想什么，便能攻占市场。正是带着这种理念，业余时间，我喜欢收集当地居民的生活资讯，特别是有关食品的，因为我在大学时修的专业是食品加工与销售。甚至有时我还沿街“查检”豪宅倒出来的垃圾，分析哪种速食品牌是名人、富人的最爱……
       去面试时，我自信地大讲自己掌握的市场情报，讲到一半，主考官却打起电话来，与他太太讨论他家装修的事，其中花了近五分钟与他太太争论马桶的颜色……我一气之下，拂袖而去，正在这时，主考官叫住了我：“好样的，你被录用了厂
       原来这位王姓“主考”正是这家连锁店的总经理，他刚刚“打电话”也是面试内容之一，如果我很乖地坐着不走，他就不录用我。因为他明白这么一个常理：聪明的人才，一般很有个性，而且比较心高气傲。而一个搞策划的总监，如果缺乏个性，就会陷于平庸，这是最大忌。
       谢天谢地，还好我“生气”了。
       上班后，我在超市里的第一个举措是，不再将货品标价明示在外，除非顾客按一个价格钮，价钱才会在液晶屏幕上出现，一天下来便可得知哪些产品畅销，哪些是冷门货，得赶快下柜……通过不知不觉中对顾客进行“民意测验”，很快就为老板开创巨大的商机和利润。
       一炮打响，我成了红人，常常在总经理身边做“谋士”。接下去，我着手做一些有趣的改良，因为与老板很熟了，有时，竟称王总经理为“王兄”，甚至可以和他一同进洗手间，一次还开他玩笑：“哦，原来老板也要亲自小便!”
       第二个“策划”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灵感的，即在商场的男卫生间里挂着两幅小标语。明眼人一看，使知这是两条带有性玩笑的“警句”。不过，王老板击板叫好，事实上也真的发挥其效应，之后顾客倍增，不少人是冲着这两条“一传十十传百”的句子而来的。后来女顾客在男伴的引路下，也会嘻嘻哈哈地拐进去欣赏一下。
       一天下午，我突然肚子大痛，马上想去厕所，可男卫生间里已被一群中年妇女所占据，她们正朗读那几行“黄色佳句”，情急之下，使进了女卫生间，并反锁了门。
       不久，叩门声一阵紧接一阵，不好了!还惊动老板下楼视察。匆忙洗完手，开门，举一张报纸，将“最重要的部位”遮住，别误会，我指的是“脸”，然后趁大家慌乱之际，且战且退……后来才知正急着要进女厕解决“后事”的是王老板的太太!
       同一天，王老板的父亲打来电话，因为听不懂他的广东口音，费了好大劲，我才恍然大悟：“哦，你是老王吧!”结果对方扔下电话，就驱车来告状，说我骂他“老王八(吧)”，真是冤枉。从此，王老板有点讨厌我的“创意”，几次设计的促销方案，全被他一一否决。
       他的评语是“不正经”!
       在一次周末会餐时，气氛十分亲切，大家也谈笑风生。这时，我又犯了一个错误——
       王老板说，他就读过某名牌大学，我对该校比较熟悉，便脱口而出：“那所大学最有名的两样是足球队和风骚的女生。”
       王老板很不高兴也极不情愿地说，他妻子也是那所大学毕业的。
       “真的吗?”我慌忙改口道，“请问夫人是打哪一个位置?前锋还是后卫?”
       王老板勉强笑了，但很难看。
       渐渐我被彻底冷落。最后，我识趣地走人。在与王老板话别时，他说了一句话：“你很会玩创意，但记住，老板不好玩，也不能玩!”
       我这才明白，曾经把他当“亲人”以及哥儿们是一个愚蠢的错，老板就是老板，那是一种权威，他只能用来“敬爱”，不能用来“亲爱”，否则，他会把你所有不经意或善意的笑话，当作一把把利剑刺向自己脆弱的心。那么，他就不会再器重你。
       事实上，我从未“玩”过他，但因为他是老板，所以不习惯我的“随便”，所以很受伤。看来，在职场里，最安全的“保命方略”不是怎么冲，而是怎么摆正自己的位置。
       (李方明摘自《交际与口才》2001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