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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有爱降临
作者:赵 霞

《青年文摘(红版)》 2001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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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想到,我最终还是以相亲这种老旧呆板的方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这多少有点儿不可思议,因为这种方式曾经是我竭力反对并且嗤之以鼻的。我一直所期盼和幻想着的,是偶然邂逅、一见钟情的爱情奇迹。根本无须丝毫人为的刀凿斧刻的痕迹、处心积虑的预备动作,如临一场粉墨登场的表演——只是静静地,自然而然地,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两目相触间;内心世界已然面临天崩地裂的巨变和震撼。
       然而事实证明,那种由月下老人牵线搭桥的陈旧方式并不拒绝爱情,并不拒绝一见倾心。它绝对没有令我失望。
       那天,我接到女友的电话。
       热心的女友已三番五次督促我去见面:“哎,你去见见嘛!他确实挺好的,你相信我的眼光!”见我磨磨蹭蹭、推三阻四的,火爆性情的她使起了“激将”法:“你看看你,都要嫁不出去了,一天天还傲慢什么,快来吧!”待宇闺中悠游自在的我居然令她如此焦虑不堪,令人不忍。”事已至此,无论如何盛情难却,纵使赴汤蹈火,也得咬紧牙关,大有一番壮士逼上梁山的豪勇之气。
       这次见面的方式有点特殊。煞有介事的媒人让我们两个素未谋面的陌路人单线联络。事情还算顺利,隔着长长的电话线,那端传来一个男性陌生、温和而低沉的嗓音。是他。不知道这样一副嗓音的人究竟是何模样,我的好奇心开始作祟,和他约定某时在某车站见面。
       “我没见过你,无法确定你是谁,谁是你,怎么办?”脑海浮想着电影或文学作品中惯常的,两人见面各自手执一枝红玫瑰的拙劣滑稽场景,我甚至带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考问他。“简单,对暗号!你说‘天王盖地虎’,我对‘宝塔镇河妖’,行吗?”他倒很干脆地回答,不迟疑,不拘谨,是我喜欢的为人处世风格。但他的回答也着实令我惊诧,哭笑不得。
       如约赶往车站。远远地,我看到约定的汽车站牌下有一人,着白色外套,若有所盼,像等人的样子。是他!我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微笑着:“是我,你等的就是我!”没有丝毫迟疑,干净利落。只是我并没有用他教了我的联络暗号:一个文静的女子,一句匪气十是的暗语,总是不相称的。而且,我不想搅毁这本应完美雅致的一幕。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那一刻气定神闲。他有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肤色较黑,个头不高,比实际年龄老成持重一些。我跟他说话时,他总是不动声色的表情、平和的目光和浅浅的笑意,沉稳且自然。
       鬼使神差,一瞬间,我心底居然涌动过一种孙悟空终难逃如来佛手掌的异样感觉。冥冥中仿佛被一种强大而无形的力量所牵引驱使一般,使我摆脱不能,
       莫非真是一眼定乾坤?
       缘分如此古怪神奇。曾经众里寻他,千帆过尽,等待寂寞而漫长,而一旦爱情降临,却又如迅雷,以不及掩耳之势。
       我和他朝着一个方向走,没有说去哪里,去做什么,只是长街信步,随便闲聊。路人眼中的我们一定俨然一副旧识模样,谈话也丝毫不似初识者之间的别扭和困难。走着说着,说着走着。
       不知不觉,已是夜幕渐沉,华灯初上。我说,天色晚了,我该回家了。这样告别,似乎没有结局的草率收场,犹留下未决的悬念。不出我的意料,他很直率但巧妙地问:“你觉得我还有没有再给你打电话的必要?”——一时,我竟语塞。但绝非犹疑。只是一刹那,我耳边蓦然回想起赴约前母亲的谆谆教诲:“女孩子一定要矜持,要稳重,端起架子,别过于热情……”
       把握怎样的温度分寸比较合适?我急中生智,另辟蹊径:“你说呢?”把包袱还给他。
       “我觉得很有必要!”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山重水复,又一派柳暗花明。
       志得意满,我伸手拦了一辆车,然后上去,隔着玻璃向他再见。他微笑依然。车辆徐徐启动,他的面容逐渐模糊,身影被淹没在沉沉的暮色里。但我知道,他却从此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我的心灵。
       回顾以往的相亲经历,于内心深处,我对它是怀着无比厌倦和排斥的灰色情绪;像一个疲惫的旅人,走得越久,看得越多,倦怠了心情,忽略了景致,总不见传言的美不胜收,伤心而帐惘。
       其实,爱情就是如此神奇,在未知的时刻、未知的地点,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让你和她不期而遇。有时甚至可能在最墨守成规、落入俗套的形式里惊见。
       爱情不拘一格,别过于注重形式。譬如媒妁。否则,你可能与一生的幸福失之交臂,将爱人冷漠愚蠢地拒之于门外。
       (周莹摘自《青春潮》200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