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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与商家打交道，消费者鲜有占到便宜的，商家的算盘总是打得精明，给你的好处像是从牙缝中省出来，坚守利润更要紧。
       在超市买东西时，有人发单子，说是免费做美容。“免费做吗?”在凡事按质论价的今天，由不得我心生疑窦。真的是不要钱呢!发单子的小姐信誓旦旦。回单位与同事说起，同事大叫，你可一定要意志坚定，否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啊!
       几天以后，当我躺在这家美容店的美容床上时，我真正体会到了同事所说的“意志坚定”。
       小姐的手刚在我的脸上开始游走，她那温软的话语就在我的耳边响起：“小姐，你的皮肤好细腻，只是有点发暗，平时护理做得少吧。保养得好，看上去能比实际年龄小很多呢。”我知道，这只是铺垫，主题快到了。
       果然。“我们这里的产品特别好，跟XX堂一样的配方，之所以没有知名度，是因为我们不做广告。我们把做广告的钱全部用在免费为顾客做美容上。买了我们的产品，以后就可以享受免费美容……”小姐喋喋不休地说着她们的产品如何神奇，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势。我的同事便是忍受不住她们的絮叨而买下一整套产品。出门便恨自己心太软。前车之鉴，焉能不吸收?我闭目不语，似乎昏昏入睡，其实心中却在思谋脱身的对策，吃人的嘴软，总得给自己找一个体面的借口吧。
       美容本是一种享受，然而此时我却全没有平时的轻松惬意。天下真是没有不要钱的享受啊。
       美容做完了，小姐端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以将一根稻草说成金条的精神作着产品推销员。我装出很有诚意的样子听着，末了，认真地对她说：“我觉得很好，很想买一套，只是我没带这么多钱。”心想没钱你总不能叫我买吧?孰料——“没关系，你放一点押金，我帮你留着，我们这产品很俏的呢。”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怕皮肤不适应，如果明天我的脸没有过敏反应，我再来买。”“你现在买了，如果不合适再来退。”小姐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耐烦，我也狗急跳墙：“我不买可不可以?!”小姐悻悻地走了。我这才体会到，其实撕破脸亦有撕破脸的好处。
       终于没有花一分钱。套用《围城》里面的句式，没准这是消费者在与商家的较量中取得的惟一胜利。
       (马小莲摘自
       2000年11月2日
       《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