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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第一次使用自动取款机的情景，现在还令我自豪。当时全城就安装了这一台处动取款机，而且当时人们根本不认识它，不信任它。我是赶时髦的，好新鲜好新奇好刺激。到银行开个户交了款得到张金灿灿的方卡，跟着向银行的小姐至少咨询了十遍直到小姐认为即使是个白痴也应该记住使用方法了，我才离去。第二天，在大商场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走到了那台取款机前，周围立即就聚了一圈人，人们不相信这保险柜样的铁疙瘩里面会自动吐出钱来。当时我心里也没底，万一取不出钱来，那才叫周围的人笑话呢。我心慌手抖，插入卡竟将记得滚瓜烂熟的密码输错了，人群中“嘘”了一声。我重新输入密码，这是我的电话号码。钱真的从扁长的口中吐出来了，周围的人一阵欢呼。我潇洒地抽出卡，装入钱包走进商场。听见背后人们议论，这个人不简单，能从这取款机里取钱，我心里那舒坦呀，兜里的钱啥时候叫小偷掏走了都不知道。幸亏卡上设厂密码才没有造成大的损失。从此我对卡有了偏爱，只要有新卡我都去试用。
       凌晨6点钟，我用灵通卡交了水费，7点钟用一卡通交了电费，8点钟用长城卡交了煤气费。周六趁着人在家，各种收费的都赶来了。中午我请朋友吃饭，饭桌上谈成了一笔生意，用牡丹卡付清了饭钱，又带着朋友进了保龄球馆，掏出几张贵宾卡，白打了几十局。同朋友分手我走进了大商场看到那台自动取款机前有几个人排队等待取钱了，一种第一个吃螃蟹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用购物卡买了只精美的皮包，将身上的各类卡统统塞入包内。明天是妻子的生日，得买件礼物送给她。我相中了一件女式套装，标价3800元，和小姐左砍右砍定在2800元上。小姐接过我的购物卡在读卡器上轻轻一划对不起，先生，这卡上只有1800元，请您再补交1000元。我翻遍了兜，身上竟然没带一分钱。我对小姐说，您等一下，我去自动取款机取钱。走出商场，来到取款机前，几个人正对着取款机发着牢骚，原来取款机出了毛病，吃了一位客户的卡子咋也吐不出来了。幸亏我带着储蓄卡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我走进了一家储蓄所，填好凭条，储蓄小姐笑吟吟地说：先生，请输入您的密码。我按了几个数字。小姐仍然笑吟吟地说：对不起先生，您输入的密码有误，请您再输一下好吗？怎么会有误?我又按了几个数字。小姐的笑容消失了，警觉的眼神望着我先生，这张卡是您的吗?开玩笑，怎么会不是我的，难道这是我偷来的不成，小姐说先生这是您自己说的，您能出示一下身份证吗？我没带。那您再好好想想吧。我真是记不起这张卡的密码了。一卡通上的密码是我的生日，灵通卡的密码是我妻子的生日，长城卡上的密码是我女儿的生日，炒股的密码是我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干脆打个电话问我妻子吧。走进电话亭，翻出电话磁卡，显示器上出现0.20元，卡上电话费已用完了。我只得上了出租车回家。车到家门口，我跟司机况，我身上没带钱，您等我一下，上楼拿了钱给你。司机不信任的眼光令我脊背发冷。我气喘吁吁跑上二楼，按下门铃，屋里无人。我只得掏出电子卡钥匙插入，门却毫无反应，只是传出电子娃娃腔请输入你的密码。我这才记起妻子今天跟我说给家里的电子门锁设个密码更安全些，好像还对我说了一遍密码，当时也没注意听，好像是8几66。我试着输入了几次都没通过，不禁怒从心头起，操起墙角一根木棍狠狠地捅了一下铁门，立时响起了报警声，电子娃娃腔“有人撬门，快来抓坏人，有人撬门，快来抓坏人”的吼声吓了我一跳，糊里糊涂竟像做贼一样跑下楼。等待拿钱的司机一见我拎着棍向他奔来，吓得赶紧发动车，一溜烟开走了。
       (李宏摘自《中国青年》2000年第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