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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青春电话
作者:张玉庭

《青年文摘(红版)》 2000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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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节故事
       那天是情人节,阳光挺灿烂——我猜的。我是个盲人,也只能凭着感觉想入非非地猜。
       我一向心情极糟——寂寞得只有影子。
       难道不是吗?谁又愿意和一个盲人谈情说爱呢?
       可人必须有爱,上帝说的!我于是决定开个玩笑,我还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84131421——就是“发誓一生一世爱你”。
       巧的是,一阵铃响之后,还真的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极温柔的声音:“您找谁?”
       “我想求您一件事……我想……您完全可以答应……”
       “行。只要我能做得到。”还是那个极明亮的声音。
       “我是个盲人……我没有情人……我寂寞得只有影子,所以特别特别想……想让一个女孩子以情人节的名义……问我一声好……”
       “呀!真是个美丽的设想!”
       “可我没把握……纯系想入非非……”
       “不。你应该勇敢地试试。”
       “那……让我问您一声好——以情人节的名义,行吗?”
       “当然行。而且,请听着!现在,就是现在,也让我以情人节的名义,问您一声好。”
       天!这可是朝霞般灿烂的声音!她准是个天使!
       我仿佛一下子看到了阳光,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对方描绘起我的山一般高的悲酸和海一样深的苦难!而她也就耐心地听着,还时不时地劝我:“别难过!阳光属于大家,谁也不能垄断!”
       “真的?”我泪汪汪地问。
       “真的。面包会有的,爱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那——假如我放肆地说声‘我爱你’,你会生气吗?”
       我勇敢地问了一句,因为我知道,既然她不可能知道我的电话,就不妨把这个情人节的玩笑开到底!
       可对方突然不再回答。
       我吃了一惊。我猜她准在生气,便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地听。
       果然,几秒钟后,听筒里传来了声音。糟!是“嘤嘤嘤”的哭声。
       我害怕了。赶紧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太寂寞了,我只不过是想跟您开个极善意的玩笑。”
       “不。我没生气。我也是个盲人。一个影子。一个不知跟谁同行的影子。”
       我的眼泪立刻汩汩地流成了瀑布:“那,假如影子和影子相加,是诗吗?”我勇敢地问了一句。
       “当然是。好,祝你情人节愉快。”说着,她挂上了电话。
       啊!这可是永世难忘的情人节电话!为了这,我流了一夜的泪。
       后来,我还托人查了查那个“84131421”。
       答案让我感动得流泪:电话的主人是位老教授。女的。教心理学的。
       没理由拒绝
       夜。万籁俱寂。
       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正在备课的我不得不伸手拿起听筒。
       可奇怪的是,听筒里居然没有声音。
       出于礼貌,我只好静静地等待。
       终于,传来了一个挺柔美的声音:“怎么?真的在生我的气?千万别生气,是这样,我本想来看你的,可火车偏偏晚点了,看来,今天肯定来不成了……我,我给你唱个歌吧!”
       我突然问恍然大悟:这是一个女孩子打给他的情人的电话,只不过她拨错了号码。
       我没敢吭声,因为我知道:听到声音不对,她会立刻羞红脸的。
       我只好沉默着。
       果然,听筒里传来一串甜美的歌声:“真想留下来陪你,听听你温馨的耳语,就像窗外的雨丝,编织着爱的甜蜜。真想留下来陪你,把海的蔚蓝带去,海潮涨了又涨,正如我不眠的思绪……”
       唱得的确挺动听,可我却不能夸一声“好”,因为敏感的她将会由声音立刻做出判断:不对!这不是她的他!
       我只能默不做声。
       于是,那甜美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你没吭声,这说明你原谅我了!真的谢谢你!真的喜欢你!好,我的宝贝,搂着我的歌睡吧!祝你做一个好梦……再见!”
       电话挂上上了,我却陷入了沉思。
       爱情真美!爱情真甜!
       不过,我也在扪心自问:这,究竟叫不叫“偷”听?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有那么一天,我突然收到了封信,是个自称“影影”的女孩子写的,信挺短,却极有韵味儿。
       “您接到过一个电话吗?是深夜,是一个问候您还给您唱歌的电话。那打电话的女孩儿其实就是我。我特爱唱歌,很想拜您为师,可我又不知您是否打算收下我这个徒弟,就偷偷的,打了这么个电话。我现在想问您的是:我的嗓子好吗?我能跟您学唱歌吗?请原谅我的冒失,如果行,请给我来封信——怕耽误您的时间,您只要在我寄去的空信封上贴上邮票就行,地址我已为您写好,邮票也随信寄您,信就不麻烦您写了——空信封好,能让我继续想像您,千万原谅我,我将把这视为最隆重的款待。我的淘气和淘气的我将一起等待着您。”
       于是我笑了。
       至于故事的结尾,挺亮挺甜——我收下了这位聪明的小徒弟。
       因为,我没有理由拒绝聪明。
       再后来,我们还真的成了情人。
       (郑士良、许扣锁摘自《辽宁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