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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合租是我的生存方式
作者:华明玥

《青年文摘(红版)》 2000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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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房租甚贵的都市里合租大套房子,是北京、巴黎、伦敦、东京等城市的特色流行。从这些公寓里走出来的衣着时髦的上班男女,被人唤作“合租族”。
       提及21世纪可能广泛流行的“新生活状态”时,19—29岁的单身青年普遍认为,合租,使他们便于分享都市生活的独特体验,又保持了相当一部分个人隐私——每人一间卧室及厨卫、客厅等共享面积的安排,使每个人出可众,入可独,自由穿梭于动静之间,度过他们一生中最充满希望又最具不稳定性的时光。合租,与其说是一种居住方式,不如说是一种自我色彩很浓的生存方式。从合租公寓里走出来的青年,与住在拥挤的集体宿舍里的青年不同,与那些与父母哥嫂挤住一套房里的青年不同,与独居一套公寓的单身贵族也不同,他们中的许多人,自认获得了一种富于弹性的生活,既不会太迁就他人的意志,又不会极端自我。他们的个性和融合力都颇强。
       对抗压力的一种方式
       28岁的化妆品代理江允,1999年3月结束了她在北京长达四年的独居生活,迎来了做服装代理的30岁的张苹。本来,就江允的经济实力而言,她在紫竹院附近的小两居室可以长期租下去,房主一家已去了国外,三五年内不会涨房租,江允在无人监管的情形下,倒也逍遥。但江允还是贴出了“诚招合租伙伴”的启事。江允说,四成主动要求与人合租的人,都是受不了孤身一人面对大千世界的压力,经济上的支出倒在其次。在征得合租伙伴之前颇缺安全感的江允,常将摆脱孤独的期待放在“快点结婚”上,但偏偏工作忙,生活圈子狭窄,碰不到那个可以“生病了送我去医院,沙尘暴来了替我堵窗户缝的人”。有一天江允豁然顿悟:为什么要把对抗压力、寻找安全感的“宝”押在婚姻上?一个形影不离的朋友,一个在你生病时能帮你买药熬粥的合租伙伴,不也可以提供这种“港湾”式的依傍?
       江允最后找到的合租伙伴,是她的朋友张苹,两人专业近似,工作上的经验可以共享,另外两人都是极懂享受美食爱好CD的人,又同样对恋爱对象相当挑剔。江允曾经为这么多年无法找到可以互换戒指的意中人而觉得压力重重,但看到比她大两岁的张苹依然神闲气定,她也就不觉得婚恋上的压力足以使人天天枕着挫败感人睡了。她说,“合租伙伴是治忧郁症的良药。”
       专业互补的一种形态
       在中关村与朋友合股开着一间小型电脑公司的牟先生,挑选合租伙伴的原则是,“不找同行”。他的意思是说,同行易把工作中的竞争意识和防范理念带到生活中来,使人觉得不能放松。牟先生先行租下一套四室两厅的大房子后,按“专业互补”的原则挑选另三位合租人:一位律师行的见习律师、一位刚刚取得税务官资格的年轻会计和一位在读的医学院研究生。这三位后来都成了牟先生的朋友——他们要购电脑,或者是旧电脑要在现有基础上升级换代,牟先生都提供无偿服务;而牟先生的公司一旦碰到法律、税务上的“迷惘地带”,身边就有现成的“老师”;大家压力过大、面色苍白时,又是医学院的研究生,替他们开出“减压妙方”和“清心食谱”。牟先生说,有时,专业不一的合租者并不能提供如此具体的义务,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分工越细的时代,越需要一种“边缘思维”,晚饭后,大约一小时的交流,常常使我们悬而未决的思路豁然开朗。“这是一人独居时难以想像的。”
       晚饭后,与合租者共饮一壶茶,不仅可以得到情感上的共鸣和安慰,而且也是思维变得多元及开阔的前提。合租的“增值效应”真的很大。
       迟婚的温床
       合租群体所带来的家庭式的温情,使年轻一代对婚恋及家庭的需求退后,有可能使他们变成“迟婚族”。婚恋专家更进一步发现,合租者之一,如果是一个婚恋上的消极者,他(或她)多半会将其消极的情绪,像感冒病毒一样传染给其他合租伙伴,使他们对现有的情感寄托产生怀疑。对于那些虚荣心强的女孩来说,尤其如此,她们往往会因为合租伙伴对其男友的一句贬抑,自断情缘。女性受闺中密友的影响本来就大,如果她与人合租房子,她往往不能坚持与合租伙伴所不喜欢的男性交往下去。合租久了,女性对合住女友的情感依赖,大于新交往的男友。
       这就是为何合租族(特别是女孩)常常迟婚的理由。合租者应该意识到这一点,那就是:为了一个你习惯了的合租模式,一个好的合租伙伴,你会对她的异性朋友横挑鼻子竖挑眼。这种判断却常常是偏见。
       由此可见,合租者所面临的一个意想不到的新情况常常是:在享受了友情和亲情的鸡尾酒后,你想感受一下生活的新滋味,但生活却告诉你,“爱情”暂时缺货。
       平衡第一
       有一本提供合租族生存状态数据的杂志,总结出合租的两大缺陷是:一,不得不时常忍受合租者开派对的喧闹——你会觉得那些高分贝音乐成了灌入耳中的水银;二,冰箱十之八九是空的。
       导致合租生活不愉快的根本原因就是:权利与义务的不平衡。在貌似公允的房租和水电分摊方案下,其实你得到与付出的,与你的“伙伴”不一样。
       你放在客厅里的饮料箱两天就空了;你搁在公用冰箱里的速冻食品被人家吃掉;合租者让你忍受了一夜喧闹后,扔给你一个满地狼藉的“现场”;你的碟片被“伙伴”借出去了;厕所很脏,但没人买洁厕净;以及,在你筹款买一台DVD时,你的同屋说,“我从来不看DVD”……你是否觉得合租渐渐变作一场煎熬呢?
       有20个月合租经验的刘小眉说,“即便是与你最铁的朋友合租,你们也要签一个关于权利与义务的‘合同’;要建立严格的卫生轮值制度,要保证别人‘免于打扰’的权利。”刘小眉还说,电话费是合租者最易爆发矛盾的一点,解决的办法,是将普通话机,换成投币电话或卡式电话。
       合租者所面临的平衡问题,是否正应了“相知容易相处难”的箴言呢?
       (曾宝摘自1999年10月22日《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