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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路标]投好你的问路石
作者:梁剑锋

《青年文摘(红版)》 1999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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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走在世纪前面的新人类而言,第一份工作,是他们走进社会的问路石
       一
       阿方去年毕业,毕业后在某小型广告公司找到一份文员的职业。看上去是蛮不错的,面试的时候,经理看了她一眼,说,你好像我女朋友。她被录用了,糊里糊涂地上班了。阿方回忆,“说实在的。自己上班后好像并没有干了些什么,在那干了一个月,就闲了一个月。”公司开始告诉她,算多少底薪,如果拉了多少广告就可以有多少提成。阿方当然满心欢喜,但同时又忧虑自己能否干得起来。可惜,她的“忧患意识”还没令她提起工作动力时,公司内部就传出了坏消息。
       先是有人听闻公司生意一直不好;后来有人看见经理和某职员弄出个“桃色纠纷”来,令员工们都不甚满意;最后还传出经理欠下一笔债。阿方说,当时自己经验还很浅,什么都不懂,对这些“据说”并不那么在意。直至那个周末中午,经理跟大家说,公司有点事,大家下星期暂时不用上班,先把钥匙放下。什么时候上班到时候再通知。
       于是员工们开始急躁了,大喊大叫。阿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傻傻地认为,放就放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同事把她拉到一边,“你别这么笨啦,他让大家放下钥匙,到时候等我们走了,他一关门,把东西全搬了我们也不知道了。那谁还给我们发薪水。”阿方才恍然大悟。
       最后阿方她们坚持没有放下钥匙。员工们还坚持要和经理谈判,但阿方几个年纪轻轻的,自认没什么发言权,所以让其他人做代表,而自己就走了。
       第二个星期,阿方收到传呼,同事让她马上回公司。她回去一看,公司已经搬得差不多,幸好还有些电话、空调之类的还在。同事们正在呼经理。不久经理回电话,支支吾吾地敷衍着,同事们都火了:“你不回来交代清楚就别想在广州立足!”“不然小心你自己!”阿方也在一旁叫嚷,“我爸是安全局的!”虽然阿方知道她爸管不了这些事情。最后,经理答应了回去。
       等来了姗姗来迟的经理,员工们开始嚷着拿薪水。经理还想耍一些手段,他想以年纪最小的阿方为突破口,把阿方叫进房间,好说歹说,希望各退一步。但一直没说什么的阿方这时候忽然坚定起来,怎么也不让步,一定让经理把薪水全发了。最后经理无可奈何,于是也拼死地说,你们要,就这么多,要不就不要!员工们没办法,只好把那些大概是原来一半的薪水先拿在手里。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发起,说把一些东西拿走算了,于是员工们一哄而上,拿了些电话之类的走了。
       在这一事件中,阿方并没吭过什么,她只是在旁边看,但却隐隐约约地学会了一些东西。“经过了这一次,我才觉得自己开始了解社会和接触社会。钱拿不回来,但经验是自己的。”虽然阿方并没在这真正学到什么,得到什么利益,但阿方看得很开,她认为在跌倒的地方不会再跌倒的。“有人替我喊冤,但我还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起码没多少人遇到过公司倒闭吧。此中的经历以及所懂得的东西,是别人干几年活也无法学会的。”
       二
       泉子修读的是计算机专业,在学校里,还算是个高材生,颇得老师的宠爱,成绩也一直不错。临毕业时,也有人曾猜测他是否会到什么电脑公司当设计或者到大型单位的电脑技术部,但最终他挑了一份许多女孩子想去的职业——区政府内的电脑资料员。
       机关的工作是枯燥无味的,朝八晚五的上班制度,每天回去就是上网收集资料、统计数据,又或者打打文件。现在的新生一代,本来就不喜欢一成不变,何况自没有福利分房之后,机关的吸引力又减少了很多。但看见泉子在他的办公室里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真令人不解。“人们经常说机关工作是一条直线,惯性前进;我说就不是,它是一个圆点,原地踏步。”泉子对这份工作已没有太多感觉,他记得只是第一次发薪水时兴奋过一次,之后就没有什么说难忘不难忘的了。
       有时候泉子也会发发脾气,发自己的脾气,怎么会弄得这么一份工作。“有时候打文件真的打得你很烦,领导和同事就在催,但他们却不知道你的实际困难。没办法,只有加班去完成它,有时候三更半夜还在单位打。做好了不会有人表扬,但做不好,肯定有人提意见。有同学会问我,喂,你现在是不是认为选错了。我认为无谓错与不错,只是走了这一步,只有坚持和走好才对得起自己。”
       直到一次,泉子病了,请了一个上午假。下午回去,几乎所有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围着他转。那一刻,泉子似乎知道了,他这默默无闻的岗位同样也很重要。“那时候我才发现,没有了我单位也转不起来。哈哈。”泉子自嘲地说,“对于平淡,我不甘心,但我习惯了。”
       “人生这些东西,谁也说不准。当然,有机会,我肯定会找一份更适合自己的工作,但在这来到之前,我还是会知足常乐的。”
       可以看出,泉子其实是非常渴望向上攀登,但他的工作观就如一个踏实的水泥匠,只有把目前这一块梯级砌好,才放心踏上去。
       三
       美敏算是个幸运儿,在众多的应试者中脱颖而出,“也许他们看中我会打字,而且年轻,容易调教。”美敏知道自己的长处。
       这是美敏的第一份工作,从报纸招聘广告介绍上看,挺有新意——心理辅导中心工作人员。“在我想像中,心理辅导就像电视上做的那些,有一间很空旷的房间,一块很透彻的落地玻璃,窗外是无际的蓝天,室内有张长沙发,一些绿油油的植物。可我也知道,实际通常都不是想像中的那样。所以当我上班后,也并不是太失望。”
       心理辅导中心位于一个杂乱的市中心,坐落在并不清静,也不豪华的一家大厦里。大厦内外,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民工和外地人。“后来我才知道,心理咨询在这里并不是那么多人认识和接受的,中心并无太多的生意,于是只有办培训班,以培训心理辅导员为主。靠收学费来盈利。”可它培训出来的辅导员也不是太专业,而且也无法给这些辅导员提供工作机会,以致学员也越来越少了。最后,这所谓的心理辅导中心惟有连家政、烹饪、毛织这些培训班也办了。“看到那些‘师奶’和阿婆、小姐在这出出入入,令我觉得这有点像骗人的地方。”
       但美敏呆了下去,“本来我来是当文员,可我来之后,采购、文员、接待生,几乎什么工作都做过了,反正我年轻嘛,干多点活是应该的。大家都这样想,连我自己也是ρ不过正因为如此,我学了很多其他人一下子学不到的东西,例如怎样到工商局交费等等,还有认识了许多参加培训班的学员,算是交到不少朋友。我甚至跟那些学员一起去听课,可惜那些老师讲得不怎么样。我那时候在想,等我把这里的东西都学完了,有一天我自己去开一家真正的公司。”美敏只是怨付出的劳动与收入不成正比,而且老板是一个比较情绪化的女人,很难服侍。
       最后还是有了冲突。老板为公
       司交网络费,谁知打印出来的收费统计单错了位,将日期“99.X.X”打到费用上去,老板看也不看,问也不问,就不分青红皂白三番四次地打电话到美敏家,质问公司里惟一拿着上网密码的美敏,明显地怀疑美敏偷用公司账号。没做什么亏心事当然不怕,但老板逼急了,美敏一下子也手足无措。
       这事惊动了家里人。第二天早上,老妈坚持要跟美敏一起上班,最后老板说搞错了,却没有向美敏道歉或者有所表示,事情不了了之,老妈为美敏打抱不平,但美敏没有很大反应,只是淡淡地说,搞清楚就行了。我就可以清清白白地辞职了。
       回过头来想想,美敏觉得自己做得没错。虽然失去一份工作,但没有失去自己。惟一感到遗憾的是那次老妈同往,“我始终要证明我的长大,父母不可能跟我一辈子o”
       四
       谁都想平步青云,但谁都知道凡事要从底做起。杰仔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他还知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毕业,他被推荐到高速公路收费站当收费员。上班的路很远,而且是“三班制”,常常半夜三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很多收费员都对这工作抱怨过,但杰仔从不吭声。“别以为我是得过且过,只是抱怨是没有用的。”正是这时候,单位看中杰仔苦干实干,把他升做组长。对杰仔来说,这是一次小小的成功。职位虽然不高,但杰仔认为,单位开始看到他的付出和能力了。两个月后,杰仔再次被提拔,升作班长。
       杰仔的升迁自自然然引来很多人的猜疑,但杰仔坦然面对:“我之所以升职,正是因为我懂得怎样去当士兵。谁都想当将军,可将军不是抱怨就可以换来。领导一般都喜欢那些不出声、拼命干的下属。等你到了可以‘说话’的职位再表现自己,提意见也不迟。”
       杰仔承认自己想要名誉,要利益。“我不怕承认,我想当领导,我想赚大钱。这有什么,只要我不走邪门歪道——难道还嫌钱多。”
       现在当了班长的杰仔,对新的收费员上班的时候,就会教他们,只要多做事,少说话,肯付出,什么都会有的。面对杰仔这成功例子,他们自然可以信服呢。
       “不吃点小亏怎么长大呢?”杰仔露出他那灿烂的笑脸。
       (方平文、阎卓摘自《黄金时代》1999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