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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风铃]不再浪漫
作者:张立军

《青年文摘(红版)》 1998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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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发现我的性格多愁善感,具有诗人的气质,于是,我像一个诗人那样,寻找生活中浪漫的爱情……
       那年我十九岁,正是情窦初开遐想连天的时候,那时我刚好高中毕业,待业在家整日无所事事。
       看到同学们一个个都有了女朋友,我也有些心动,但我清醒地知道自己模样不济,而且又没个正式工作,像样的女孩是不会轻易与我好的,可我相信男子汉如果有一技之长,定然会赢得异性的青睐。
       于是我就仔细寻找着自己的一技之长。苦苦寻觅了几个月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性格多愁善感,很像一个作诗人的材料。尔后我又买了几部名人诗集,仔细研读起来,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终于写出了自己的小诗,那一夜我彻夜未眠。第二天我便将我的作品寄给了一家杂志社。
       很快我就接到了编辑的回信,信上说我的诗并非是诗,只不过是“顺口溜”而已,充其量不过是“打油诗”罢了。
       我如同五雷轰顶,孤独、烦闷、多愁善感的情绪再次袭上我的心头。我感到日子过得愈加无聊,找女朋友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强烈起来。
       在诗中小说中读过许多浪漫的爱情故事。我也渴望自己的爱情像诗像小说中一样浪漫。
       那时,我们这里刚刚建起一家公园。傍晚,少男少女或大男大女们都去这里谈情说爱,当然单身的男女也占很大的比例。
       这天下午我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头发上抹了发乳。并戴上了刚刚配好的眼镜。其实我并不是近视眼,我觉得戴上眼镜才像是知识型人。
       我拿了部诗集向公园走去。我希望能遇到一位女孩,希望这位女孩对我说:“大哥,你看的是什么书?这么入迷!”尔后我再向她谈起诗。或者我对一位单身女孩问:“请问几点了?哦,我好像见过你,你在×中读过书吗……”然后,我再向她谈起诗。
       公园里成双成对的男女占据了各个角落。这激起了我对异性的渴求。遗憾的是单身的女孩太少了。我转了近一个小时也没发现一个。最后在公园深处的一座凉亭上,我终于寻到了一女孩。她正坐在凉亭上的石凳上痴痴地盯着那即将落山的夕阳。哦!那景致简直像诗一样美丽。
       我的心脏一阵呼啦乱跳,我盯着手中的诗集,一步步向凉亭走去,我想是我首先向女孩问几点了,还是等女孩问我看的是什么书,我觉得女孩首先发话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在距凉亭约200米的时候,糟糕的事发生了。我的小腹一阵热胀,我想小便,我知道如果带着包袱与女孩谈话肯定谈不好而且也坚持不了多久,我得充分做好事前准备工作。我瞄了女孩一眼,她并没有发现我,仍旧痴痴地盯着西边的太阳。在我的身旁有一大堆一人多高的柏树丛,这可能是公园中最茂密的树丛了,它足以容下十几个人进去方便而且绝不会被人发现。我站定了,瞟了瞟前后左右,一头钻了进去,我的动作有些慌乱,毫不介备脚下会有绊脚石。我被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绊倒。我爬起来回头看了看那绊我的东西,天呐!那竟然是一个草绿色的提包,我赶紧将提包打开!哦!这里面有台崭新的收音机,而且是“红灯”牌的。那时候在我们这里谁家要有一台录音机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更何况是“红灯”牌,名牌啊!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只是跪在那里怔怔发愣。凉亭上的女孩早已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正在这时,只听身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过。紧接着我的后背一阵剧痛。我被人踹了一脚。我感到至少有三个人将我按在地上。“兔崽子!哪里跑!”有人大吼。“干什么!”我拼力挣扎,挣扎是没有用的,我很快被三个人拧着胳膊推出树丛。“干什么?”我仍然大吼“小兔崽子,告诉你!我们是联防队的,在这蹲了两天了,就等着你来起赃。这回你往哪跑!”我的屁股又重重地挨了一脚。
       天呐!我被冤枉了。我大叫:“那东西不是我的,我是小便来了!”我竭力辩解。
       “到派出所再说!”我的头被狠狠按下。
       这会儿我看到凉亭上的女孩终于向我瞅来,我无地自容。“我是来小便的!”我说。“我是来小便的……”我大声吼。
       青年男女们闻声聚了过来,组成一个长长的“迎送”队伍,冷冷地看着我,我恨不得马上自杀。“我不是贼……”我最后吼了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后来,派出所终于澄清了我的身份。原来,那台录音机是一家电影院两天前丢失的东西。被盗贼窃去后藏在公园里。有人发现了便报告了公安机关。派出所派了联防队员守候在那里等待罪犯前来起赃,结果错把我当成了起赃的窃贼。
       这是我青年时一段荒唐可笑的故事,经历了许多事后我明白了,生活中寻求浪漫是不可能的。
       (欧阳铭摘自1998年9月《中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