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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俄罗斯在2007年12月2日和2008年3月2日先后举行了第五届国家杜马选举和总统大选。这次大选不仅关系到俄罗斯未来的发展方向，而且对全世界都会产生重大影响，因此引起人们的密切关注。在这次大选中，普京发挥了关键性的重要作用，形成了“普京效应”。本刊记者就俄罗斯大选问题采访了中央编译局李兴耕研究员，他对大选的进程、特点和“普京效应”进行了分析，并对俄罗斯政局作了展望。下面是访谈的主要内容。
       记者：俄罗斯在2007年12月2日和2008年3月2日先后举行了第五届国家杜马选举和总统大选，选出了新一届议会和新一任总统。梅德韦杰夫在普京大力支持下当选为俄罗斯总统。能否请您谈谈对这次大选和“普京效应”的看法?
       李兴耕：好的。这次俄罗斯大选是在普京总统两届任期即将结束、他本人明确宣布不再连任的情况下举行的。普京是当今俄罗斯最受欢迎、最有威望的国家领导人，在他卸任后，他的现行内外政策能否得到延续，俄罗斯能否继续保持稳定和高速发展，这不仅关系到俄罗斯未来的发展方向，而且对全世界都会产生重大影响，因此，大选始终围绕着普京这个中心话题展开，形成了“普京效应”。
       苏联解体后，叶利钦执政8年，推行激进自由主义改革路线，导致政治纷争不断，经济濒临崩溃，社会动荡不安，民众怨声载道。叶利钦多次改组政府，走马灯似地接连换了好几位总理。1999年8月9日叶利钦任命普京为总理，并指定他为自己的接班人。1999年底，叶利钦突然辞去总统职务，宣布普京为代理总统。普京在2000年3月大选中获胜，登上了总统宝座。普京由一名鲜为人知的克格勃官员火箭式地攀登到国家权力顶峰，这在历史上十分罕见。普京执政8年以来，励精图治，扭转了叶利钦时代的混乱局面，引导俄罗斯逐步走上复兴之路，赢得了民众的信任和赞誉。据俄罗斯“列瓦达分析中心”2007年12月的民意调查，普京的支持率达到87％，俄罗斯其他任何政治家都无法望其项背。普京还当选为美国《时代》周刊的“2007年度人物”。该刊指出：“凭借着坚持不懈努力奋斗和头脑中始终保持对俄罗斯的清醒认识，普京把俄罗斯带回了大国的版图之中，而他也将重新对自己定位。尽管明年3月他将卸去总统职务，但是他将会在总理的职位上继续为把俄罗斯建设成全新的国家而努力。”这从一个侧面显示了普京对俄罗斯和世界的重大影响。
       记者：为什么普京会拥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
       李兴耕：普京的巨大影响力来源于他的执政业绩。普京就任总统以来，制定并实施了新的执政理念、改革路线和治国方略，主要包括以下6个方面：第一，经济上，摒弃了叶利钦的激进自由主义改革路线，提出建立“有效的经济”方针，在实行市场经济的条件下，加强政府对经济的宏观调控，使国民经济连续8年保持高速增长。2007年GDP增长率为8.1％，达到1.35万亿美元，比1999年增长5倍多。人均GDP超过9500美元，人民生活得到明显改善。普京在2007年《国情咨文》中说：“现在俄罗斯不仅完全走出了长期的生产低潮，而且跨入了世界经济十大强国之列。”第二，提出“俄罗斯新思想”，以建设“强大的国家”为目标，强化垂直权力体系，提高行政管理效率，打击地方分裂主义和恐怖主义，保持了政局稳定和国家统一。第三，坚决打击寡头集团，遏制寡头势力与政府机关中的腐败分子互相勾结、侵吞国家财产。第四，提出“主权民主”，在承认民主的普遍价值的同时，强调民主的实现形式必须符合俄罗斯的法律、历史和文化传统，抵制西方国家在俄罗斯策划“颜色革命”的图谋。第五，实行独立自主、务实多元的外交政策，把维护俄罗斯的国家安全、民族利益和大国地位置于首位，反对美国的单边主义、滥用武力和北约东扩。第六，加强国防现代化，致力于重建俄罗斯的世界军事强国的实力地位。普京的执政理念、改革路线和治国方略符合俄罗斯的国家利益和发展要求，从而赢得了民心。普京的巨大影响力还来源于他的个人魅力。他的刚毅性格、亲民作风和强健体魄从根本上改变了从前俄罗斯国家领导人那种老残病弱、脱离群众的形象。
       记者：在第五届国家杜马选举中，“普京效应”有哪些表现?
       李兴耕：在这次杜马选举中，“普京效应”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第一，在大选前，俄罗斯议会根据普京的改革方案，对政党法和选举法进行修改，规定每个政党至少必须拥有5万名党员，在杜马选举中实行按政党名单表决的比例代表制，将政党进入杜马的得票率门槛由5％提高到7％。这些规定使俄罗斯的政党大幅度减少。2003年有44个政党参加第四届杜马选举，而2007年只有11个政党获准参加第五届杜马选举，数量减少了3／4。第二，普京在2007年10月1日宣布领衔统一俄罗斯党候选人名单，使该党的支持率迅速攀升。据“列瓦达分析中心”的民意调查，统一俄罗斯党的支持率在9月为55％，而10月上升到67％，一下子提高了12个百分点。普京的表态对其他政党产生了严重冲击，导致这些党的支持率明显下降。第三，公正俄罗斯党是在普京支持下于2006年10月由生活党、祖国党和退休者党合并而成的中左政党。普京宣布领衔统一俄罗斯党候选人名单后，公正俄罗斯党一度陷入混乱，一些地区出现了退党风潮。但是，在普京和当局的帮助下该党终于站住了脚跟。选举的最终结果是统一俄罗斯党、俄共、自由民主党和公正俄罗斯党四党进入了新一届杜马。第四，加强对亲西方的右翼自由主义政党的打击力度，促使“亚博卢”和右翼力量联盟等右翼政党被完全排除在杜马之外。
       记者：俄罗斯的政党格局在杜马选举后发生了哪些变化?
       李兴耕：这次选举的结果使俄罗斯的政党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可以归结为以下六个方面：第一，第五届杜马选举的投票率为63％，比第四届杜马选举的投票率高7个百分点。进入杜马的四个政党的得票率合计91.75％，占参加投票的全体选民的九成以上，表明新一届杜马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杜马中的统一俄罗斯党和公正俄罗斯党都坚决拥护普京路线，两党得票率合计达到72.04％，与普京在2003年总统大选中的71.31％得票率大致相当。这意味着，普京制定的发展路线和治国方略得到绝大多数选民的支持，在新一届杜马中拥有更加稳固的基础，这将有力地保证普京路线得到延续。第二，统一俄罗斯党作为政权党的主导地位进一步加强。该党属于中派政党，有100多万党员，自称代表俄罗斯民族和全体人民的利益。但党内存在自由派、社会派和保守派三个不同思想流派。为了争取广大选民，该党打出了“普京牌”，强调自己是“普京党”，以“普京计划”为竞选纲领，称普京为“民族领袖”。该党在杜马选举中的得票率达到64.3％，比在第四届杜马选举中高出26个百分点，在杜马450个议席中获得了315席，超过2／3以上的
       绝对多数，并且获得了杜马主席、第一副主席以及6个副主席职位，而俄共、自由民主党、公正俄罗斯党只是各获得一个副主席职位。在32个杜马委员会中，统一俄罗斯党获得26个委员会主席职位。俄共、自由民主党、公正俄罗斯党各有两个委员会主席。统一俄罗斯党还占了杜马资格审查委员会主席职位。这从组织上确保统一俄罗斯党在杜马中的垄断地位。第三，俄共是俄罗斯惟一的不妥协左翼反对党，在这次杜马选举中的得票率为11.57％，拥有57个议席，是杜马第二大党。但该党面临组织萎缩和队伍老化的威胁，目前只剩下16万左右党员。由于国内政治经济形势好转，俄共对普京和当局的强硬反对派立场越来越得不到多数民众的认同。有些担任地方行政长官的俄共党员(例如，弗拉基米尔州州长维诺格拉多夫和伏尔加格勒市市长格列比翁尼科夫)为保住自己的职位而宣布退出俄共。第四，日里诺夫斯基领导的自由民主党鼓吹大俄罗斯民族主义，在政治上采取实用主义态度，得到一部分中下层民众的支持。在这次杜马选举中该党得票率为8.14％，获得40席，居第三位。第五，米罗诺夫领导的公正俄罗斯党组建仅一年多，得票率7.74％，获得38席，居第四位。该党属于社会民主主义政党，坚决拥护普京总统，又宣称是统一俄罗斯党的反对派和“掘墓人”。实际上，这两个党既是合作伙伴，又是竞争对手。公正俄罗斯党声称要与俄共实行联合，企图加以并吞。但在近期内它不可能替代俄共的左翼反对党地位。第六，除以上4个党外，参加竞选的其他7个政党得票率均未超过2.5％，无缘进入新一届杜马。在第四届杜马选举中，虽然右翼力量联盟和“亚博卢”等右翼政党未达到5％的得票率门槛而没有进入杜马，但由于当时实行混合选举制，有些右翼人士(例如弗·雷日科夫)仍然在单席位选区当选为杜马议员。而在第五届杜马选举中，由于完全实行比例代表制，彻底堵塞了右翼以迂回方式进入议会的机会。“亚博卢”和右翼力量联盟在这一次选举中的得票率仅为1.59％和0.96％，总计2.55％，遭到全军覆没。这表明右翼自由派在俄罗斯更加失去民心。
       记者：是否可以请您谈谈俄罗斯政党制度的未来发展趋势?
       李兴耕：按照宪法，俄罗斯实行“三权分立”，但总统拥有凌驾于立法、行政和司法三权之上的广泛权力，被称为“超级总统制”，形成了强势总统，弱势议会的体制，政党的作用受到多方面的限制。俄罗斯政党制度的转型是自上而下地展开的。普京是俄罗斯政党制度改革的主要倡导者和推动者。普京在2000年2月提出了在俄罗斯建立有两三个或四个政党参加的多党制设想。第五届杜马选举的结果标志着普京的上述设想正在变为现实，俄罗斯政党制度的转型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目前俄罗斯存在的自由主义、社会主义和民族主义三种主要社会思潮，在杜马的4个政党中间都有不同程度的体现。统一俄罗斯党内以普里金为首的“自由派”是自由主义的拥护者，以伊萨耶夫为首的“社会派”则带有社会民主主义色彩。俄共和公正俄罗斯党都宣称拥护社会主义，只是俄共以共产主义为最终目标，而公正俄罗斯党宣称以“新社会主义——21世纪社会主义”为指导思想，其性质属于社会民主主义。自由民主党则是民族主义的主要代表。在其他政党中，民族主义也有很大影响。
       目前俄罗斯的这种政党制度存在很大局限性。统一俄罗斯党“一党独大”，垄断了杜马的绝大多数席位，掌握了各级行政、立法、司法机关的重要职位，拥有庞大的行政资源和财政资源，能够保证总统和政府的意图得到顺利贯彻。但是由于统一俄罗斯党的严重官僚化，无法充分体现社会各阶层、各群体的利益和要求。其他政党对当局的决策难以发挥实质性影响。从这一意义上说，当前俄罗斯的政党制度仍处于转型过程之中。关键问题是能否建立有效的制衡机制和有力的监督机制。历史的经验表明，缺乏监督和制衡，就必然会出现腐败。绝对的权威带来绝对的腐败。当然，俄罗斯不能照搬西方的政党模式，而应该根据自身的历史传统和实际情况，建立符合本国国情的政党制度，把有序的民主、有效的监督与有力的中央权威有机地结合起来，既要克服混乱无序的无政府状态，也要防止个人专断和滥用权力。
       值得注意的是，普京在这次杜马选举中多次呼吁各政党加强协商与合作。他在杜马选举后表示，统一俄罗斯党将尊重俄罗斯杜马其他政党的观点并以尊重的态度对待那些拥护他们的俄罗斯民众。在第五届国家杜马第一次会议上，杜马主席格雷兹洛夫也宣称统一俄罗斯党愿意充分听取其他政党的意见，呼吁各政党加强协商，实现“普京计划”。公正俄罗斯党的杜马党团领导人列维切夫表示，该党将与其他政党一起贯彻普京路线，不管是哪一个党提出的倡议，只要符合普京路线，有助于实现社会公正，该党都将予以支持；假如违背普京路线、损害社会公正，该党将加以反对。这些言论是否表明在新一届杜马中可能出现政党协商的氛围，有待进一步观察。当然，在政权党与其他政党之间的斗争是不可避免的，有时甚至会十分激烈，尤其是在统一俄罗斯党与左翼反对党俄共之间，因为它们对国家发展的方向和道路持有不同的立场。
       记者：你刚才谈了普京在杜马选举中的巨大作用，现在是否可以谈谈在总统大选中的“普京效应”?
       李兴耕：在总统大选中，“普京效应”表现得尤为突出。由于普京享有崇高威望，他提出的总统候选人，会得到多数民众的支持。2007年10月1日，普京谈到有人建议他在总统任期结束后出任总理时说，为此至少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统一俄罗斯党必须在国家杜马选举中获胜；二是俄罗斯必须选出一位正派、能力强、办事效率高、具有现代思维，可以与之合作共事的总统。统一俄罗斯党在杜马选举中获胜实现了第一个条件。2007年12月，统一俄罗斯党、公正俄罗斯党、农业党和公民力量党经过协商，联合提名第一副总理梅德韦杰夫为总统候选人。这4个党代表了不同的政治倾向：统一俄罗斯党属于中派；公正俄罗斯党属于中左派；农业党倾向于中间偏左；公民力量党的前身是自由俄罗斯党，倾向于偏右。这4个党在杜马选举中合计得票率达到75.39％。后来，绿党和俄罗斯爱国者党也声明予以支持。这意味着，梅德韦杰夫是能够被大多数选民接受的人选，符合普京所提出的第二个条件。梅德韦杰夫毕业于列宁格勒大学法律系，是普京的校友，与之政见相同，过从甚密，自2005年11月起任俄罗斯联邦政府第一副总理，兼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董事会主席。他不属于强力部门，是一个文职官员，平时与各派都保持良好关系。2007年12月11日，梅德韦杰夫在电视节目中正式宣布将竞选总统，并声称如果当选，将请求普京出任政府总理。12月17日，普京公开支持梅德韦杰夫为总统候选人，并表示同意在梅德韦杰夫当选总统的情况下出任总理。由于得到普京的全力
       支持，梅德韦杰夫在民意调查中的支持率扶摇直上。2008年1月22日，梅德韦杰夫在莫斯科全俄公民论坛上提出了自己的竞选纲领，宣称将继续实行普京的路线，维护国家稳定，促进社会经济发展，争取俄罗斯在10年之内成为世界5大经济强国之一，严厉打击腐败，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坚持独立自主外交政策。2月15日他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举行的经济论坛上发表讲话，阐述了俄罗斯今后的经济规划，提出政府在未来4年的中心任务是制度建设、基础设施、创新和投资。他强调要保护私有财产，减少政府对国有企业的干预，保护言论自由，加强法制建设，开展大规模反腐斗争。梅德韦杰夫提出的经济规划是对普京计划的补充，被媒体称作他的施政纲领。除梅德韦杰夫外，获准参加总统竞选的还有俄共主席久加诺夫、自由民主党主席日里诺夫斯基和民主党主席波格丹诺夫。
       2008年2月29日，普京向俄罗斯公民发表总统任期内的最后一次电视讲话，呼吁选民们在3月2日一定要去参加投票，投下决定俄罗斯未来的一票。俄罗斯设立了9.6万多个投票站，其中364个设在国外。俄罗斯总人口1.42亿，登记选民1.08亿，此次投票率为69.81％，证明了选民对这次大选的高度重视和积极参与。在3月2日总统大选中，梅德韦杰夫独占鳌头，以70.28％得票率的绝对优势击败了其他所有候选人，毫无悬念地当选为新一任俄罗斯总统。其他三位候选人久加诺夫、日里诺夫斯基和波格丹诺夫分别获得17.72％、9.35％和1.30％的选票。梅德韦杰夫的当选是“普京效应”的充分体现，显示了普京在俄罗斯政治生活中的巨大影响力，表达了广大民众对国家稳定、经济发展和社会繁荣的深切期望。另一方面，久加诺夫获得相当多的选票，表明俄共仍然是一支不容忽视的政治力量。
       记者：这次大选对俄罗斯的未来发展将产生什么影响?您对俄罗斯今后的政局走向有哪些看法?
       李兴耕：这次大选对俄罗斯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对其未来发展将产生深远影响。对俄罗斯今后的政局走向，我有以下几点看法：
       一、通过这次杜马选举和总统大选，俄罗斯实现了国家权力的平稳交接，形成了“梅德韦杰夫一普京体制”，保证普京路线将继续得到贯彻。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认为，“梅德韦杰夫一普京体制”是俄罗斯当前条件下最好的组合。有的评论家则把这种体制称为“两个沙皇”共治，有的称之为“双头熊”。也有人把两人比作17世纪法国的路易十三和宰相、枢机主教黎塞留，前者名义上是国王，但实权掌握在黎塞留手里。一些评论家认为，新的总统将听命于总理，形成“强势总理，弱势总统”的局面。针对社会上关于总统权限将受到限制的猜测，普京在2007年12月下旬接受美国《时代》周刊专访时表示，他反对重新划分总理与总统的权限。普京强调，俄罗斯需要强势总统，限制总统权限将是有害的。他表示，如果出任总理，他将履行宪法和法律对政府首脑规定的权限，主管经济和社会领域问题，而政治、行政、人事、国防、外交等领域问题属于总统权限范围。普京作为现任总统(任期到2008年5月结束)和梅德韦杰夫的导师，被当选总统梅德韦杰夫任命为总理，将在其领导下工作，这的确是一种非常复杂和微妙的关系。有的评论家则认为梅德韦杰夫属于自由派，可能会对普京的经济政策作某些调整。俄罗斯工业家和企业家联合会主席亚历山大·绍欣指出，梅德韦杰夫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自由派，他一方面承认国家在政治和经济生活中的主导地位，另一方面主张奉行市场经济，建立民主体制。如果在总统大选后真的形成“梅德韦杰夫一普京体制”，那么可以肯定，俄罗斯现行路线基本不会改变，只可能对现行政策进行部分修正。有的评论家提到，梅德韦杰夫曾经说过，“主权民主”远不是最理想的术语。民主就是民主，只有完全的民主或不完全的民主。问题不在于使用什么术语，而在于只有拥有主权的国家，才会有真正的民主。这表明，虽然他并不完全赞同“主权民主”这个术语，但在民主问题上，他与普京没有分歧。普京也说，如果梅德韦杰夫当选总统，他们的关系将是“和谐”的。当然，普京在今后俄罗斯的政治决策和国家管理中将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
       二、关于普京是否会在2012年重新出任总统。俄罗斯许多评论家预测，杜马在2008年可能修改宪法的某些条文，把总统任期从目前的4年延长至5－7年，从而为普京在2012年重新出任总统后延长任期制造法律依据。这是可能的，但存在三种前景：第一种前景是梅德韦杰夫在2012年让位于普京，后者重新出任总统；第二种前景是普京和梅德韦杰夫轮流执政。公正俄罗斯党主席米罗诺夫提出一种设想：在梅德韦杰夫担任一个总统任期后，普京于2012年再次回到总统职位上。普京将在2012－2026年执政14年。然后梅德韦杰夫再次接替普京，连续执政到2033年；第三种前景是普京在2012年不再参加总统竞选，而是全力扶持梅德韦杰夫。关键在于梅德韦杰夫在2008－2012年的总统任期内能否表现出应有的执政能力和智慧，得到大多数民众的支持和认可。假如梅德韦杰夫的表现令人失望，担负不起总统重任，就可能下台；假如梅德韦杰夫不负众望，在总统职位上干得很出色，那时有什么理由撤换他呢?有人说普京迷恋总统职位，抓住权力不放。如果普京真是“权力迷”的话，他为什么在2037年坚持不再连任总统?他当时完全可以顺水推舟，与许多人提出的修改宪法要求相呼应，同意延长总统任期，何必屈尊去当管理国家行政事务的总理呢?普京之所以这样做，也许并不像某些媒体大肆渲染的那样，是因为他迷恋权力。普京作为真诚的俄罗斯爱国者和强国主义者，为了保持国家稳定和政策延续性，防止政局出现大的动荡，以实现俄罗斯的伟大复兴，同意出任总理。当然，俄罗斯不能把国家的命运仅仅寄托在一个人或几个人身上，归根到底必须实行民主法治。但是，从权威主义过渡到真正的民主法治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是一个艰难曲折和渐进的过程。
       三、统一俄罗斯党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仍将保持“一党独大”地位。但它是否会从政权党变成名付其实的执政党，有待进一步观察。迄今为止，普京并不是统一俄罗斯党党员，而是保持无党派人士身份。他在今年2月14日的记者招待会上声明，他不准备领导统一俄罗斯党。梅德韦杰夫也没有加入任何政党。值得注意的是，梅德韦杰夫没有向统一俄罗斯党提出组阁邀请，而是直接请求普京担任总理。目前的俄罗斯政府仍然是普京说过的“以议会多数派为依托的政府”，统一俄罗斯党还不是法定的、真正的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迄今没有提出把总统制改成议会制的修宪要求。普京和梅德韦杰夫都强调，俄罗斯总统应该是强有力的，拥有充分的权限。因此，看来俄罗斯今后将继续实行总统制。
       四、这次大选将促使中俄关系得到进一步发展。在2006年中国举办“俄罗斯年”和2007年俄罗斯举办“中国年”活动期间，梅德韦杰夫作为这一活动的俄方组委会主席，为促进中俄两国人民的友谊和相互了解作出了重要贡献。他当选俄罗斯总统，对于稳定和发展中俄两国间的政治关系和经贸关系，提升民间往来，将起积极推动作用。普京2008年2月14日在记者招待会上说，俄中互信关系已成为稳定世界局势的关键要素。梅德韦杰夫也说，在经济发展中要学习中国经验。毫无疑问，中俄战略伙伴关系今后将得到进一步发展，因为这种关系符合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
       (责任编辑　翟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