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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学研究]豫北浚县方言的“嘞”
作者:辛永芬

《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8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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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嘞”是浚县方言非常有特色的语言成分,出现频率之高在方言中较为少见。就其功能可以分为四类:结构助词、体貌助词、语气助词和构词语素,就其意义可以再分为七个,大致相当于普通话的“的、地、得、呢”等成分。七个“嘞”来源不同,但共同的虚化机制使得它们由不同的路径最终演化成了同一种语音形式。
       关键词:浚县方言;嘞;虚化机制
       中图分类号:H17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242(2008)05-0139-05
       收稿日期:2008-02-26
       基金项目: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豫北浚县方言语法研究”(2006BYY001)
       作者简介:辛永芬(1964~),女,河南浚县人,河南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副教授,语言科学与语言规划研究所兼职研究员,博士。
       “嘞”,音[·le],当它前面音节的韵尾是[n]时,常读做[·nE],是语流中的同化作用引起的。“嘞”是浚县方言非常有特色的语言成分,出现频率之高在方言中较为少见。就其功能可以分为四类:结构助词、体貌助词、语气助词和构词语素。就其意义可以再分为七个,分别记作“嘞1、嘞2、嘞3、嘞4、嘞5、嘞6、嘞7”。像“嘞”这种集多种功能和意义于一种语音形式的语言成分,整个河南方言里都存在,但各地的读音不尽相同,获嘉读“的[1i?]”、濮阳读“咧[lie]”、社旗读“哩[li]”等,其实,“嘞”、“的”、“咧”、“哩”等成分在河南各地方言的功能和意义并不完全相同。本文对浚县方言各个“嘞”的功能、意义及来源进行探讨,以期能为“嘞”的发展演变理出一个头绪。
       一、“嘞”的意义和用法
       1 嘞1
       “嘞1”是副词性成分标记,功能上属于结构助词,相当于普通话的“地”,即朱德熙所说的“的,”,朱先生叫作“副词性单位的后附成分”。结构助词的功能是附加在一个语言成分后,改变或标示被附加语言成分的结构功能。这跟朱先生说的是一个道理,即一个语言成分不管原来是什么性质的,一旦附加上这个“的,”,这个语言成分加上“的。”所构成的单位就是副词性的。同样,在浚县方言里,一个语言成分,记作“F”,不管它原来是什么性质的,如果附加上了“嘞1”,那么“F+嘞。”也是副词性的。因此可以说“嘞1”是副词性成分标记。
       能附加“嘞1”的语言成分主要有形容词重叠式、副词、拟声词或与这些成分意义和功能相同的短语。如:
       A:好好儿嘞 偷偷儿嘞 哗啦啦嘞
       B:稀里糊涂嘞 慢慢腾腾嘞 无缘无故嘞
       C:不住嘴儿嘞 不停时儿嘞 一瘸一拐嘞
       A组中的“F”主要是形容词重叠式、副词或拟声词,B组、C组中的“F”是一些短语。
       “F+嘞1”的语法功能跟副词相同,一般用在谓词性成分前表示与动作、行为相关的情状,在句子里只作状语。如:
       (1)你好好儿嘞写,甭胡乱画。
       (2)也有人儿说她,她无缘无故嘞哭开了。
       (3)你得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嘞写清。
       2 嘞2
       “嘞2”是形容词性成分标记,功能上也属于结构助词,相当于普通话的“的”,即朱德熙所说的“的z”,朱先生叫作“形容词性单位的后附成分”。在浚县方言里,一个语言成分,记作“A”,不管它原来是什么性质的,如果附加上了“嘞z”,“A+嘞z”就是一个形容词性的语言成分,因此可以说“嘞2”是形容渊性成分标记。
       能附加“嘞2”的语言成分主要是重叠式,包括名词重叠式、量词重叠式、动词重叠式、形容词重叠式、拟声词重叠式等。另外,跟重叠式功能类似的生动形式及描状性的短语也可以附加“嘞2”。对于某些重叠式来说,“嘞2”是强制性的,即没有“嘞2”,这些重叠式在句法中不能独立运用。下面是附加“嘞2”的成分:
       A:格儿格儿嘞 块块儿嘞 一摇一摇嘞
       B:高高儿嘞 清亮亮嘞 平平和和嘞
       C:古里古怪嘞 黏咕叨叨嘞 咯咯吱吱嘞
       D:乌不出嘞 酸不拉即嘞 碍手碍脚嘞
       A组中的“A”是名词、量词、动词的重叠式,B组中的“A”是形容词的重叠式,C组中的“A”是形容词加缀重叠式,D组中的“A”是一些生动形式或描状性短语。
       “A+嘞2”的语义功能主要是描状性,句法表现比“F+嘞1”活跃得多,可以在句中作谓语、补语、定语。如:
       (4)他个儿高高儿嘞,长嘞些排场/他个子高高的,长得很好看。(作谓语)
       (5)老了老了,脾气变嘞古里古怪嘞。(作补语)
       (6)那个红红儿嘞衣裳好看。(作定语)
       3 嘞3
       “嘞3”是名词性成分标记,功能上也属于结构助词,相当于普通话的“的”,即朱德熙所说的“的3”,朱先生叫作“名词性单位的后附成分”。在浚县方言里,一个语言成分,记作“S”,不管它原来是什么性质的,如果附加上了“嘞3”,“S+嘞。”就是一个名词性的语言成分,因此可以说“嘞3”是名词性成分标记。
       可以附加“嘞3”的语言成分范围很广,名词、代词、动词、形容词、数量短语、动宾短语、动补短语、主谓短语、连动短语、兼语短语、联合短语,甚至很复杂的小句都可以附加“嘞3”。如:
       A:小霞嘞 木嘞 夜个嘞 我嘞 吃嘞
       B:一斤嘞 他买嘞 夜个做嘞 跑嘞快嘞我给他嘞
       C:去教室学习嘞 请我吃饭嘞 叫你出去进修嘞 俺爸俺妈嘞
       D:上个月在北京买嘞 天天儿打扮嘞花里胡哨嘞 不同意你跟他结婚嘞
       A组中的“S”是词,B组中的“S”是短语,C组和D组中的“S”是更为复杂的短语或小句。
       “S+嘞3”的语义功能是自指或转指,语法功能是名词性的,可以在句中作主语、宾语、定语、谓语。如:
       (7)三米嘞甭买恁些/三米的不要买那么多。(作主语)
       (8)这饼是夜个做嘞/这饼是昨天做的。(作宾语)
       (9)去教室学习嘞人不多/去教室学习的人不多。(作定语)
       (10)我在路上碰见他嘞/我在路上碰见他的。(作谓语)
       4 嘞4
       “嘞4”是补语标记,功能上也属于结构助词,相当于普通话“得”的一部分用法。跟“嘞1”、“嘞2”、“嘞3”不太相同,“嘞4”主要附加在谓词性成分之后,使其被附加的谓词性成分具有带补语的功能。“嘞4”后面一定有补语成分,去掉“嘞4”谓词性成分与其后面成分的组合或者不能成立,或者结构关系不同,即“嘞4”具有连接述补关系的结构功能,因此可以说“嘞4”是补语标记。
       “嘞4”主要是谓词性成分与结果补语、情态补语或程度补语的连接成分。如:
       (11)我说嘞不好,写嘞好。(结果补语)
       (12)冷嘞他一个劲儿跺脚。(情态补语)
       
       (13)他家干净嘞不得了。(程度补语)
       我们说“嘞。”只相当于普通话“得”的一部分用法,是指普通话的“得”还可以用在谓词性成分和结果补语、趋向补语之间,表示动作结果或动作趋向实现的可能性,如“吃得完吃不完”、“放得进去放不进去”等,浚县方言的“嘞。”没有这种功能,表示可能性的成分是能性助词“了[·liau]”,上面的句子浚县方言说“吃完了吃不完”、“放进去了放不进去”。
       5 嘞5
       “嘞5”是表示事态的体貌助词,大致相当于普通话句尾的助词“呢”。与结构助词不同,体貌助词不改变被附加成分的语法功能,只给被附加成分添加一定的语法意义。浚县方言的“嘞5”一般附加在句尾,与处所词语或其他表示体貌意义的成分“正”、“在那儿”、D变韵等共现,表示动词的进行或状态的持续。如:
       (14)她正洗衣裳嘞。(进行)
       (15)她在那儿洗衣裳嘞。(进行)
       (16)她正在那儿洗衣裳嘞。(进行)
       (17)馍在煤火上蒸。嘞/馒头在煤火上蒸着呢。(持续)
       (18)我穿d毛衣嘞/我穿着毛衣呢。(持续)
       以上例句中的“嘞5”都是句法强制性成分,没有“嘞5”句子不能成立。就是说“嘞5”不仅可以跟其他成分共同表示进行或持续的意义,还具有很强的完句功能,这跟它总位于句尾有关。
       关于普通话相同情况下的“呢”,朱德熙、吕叔湘等看成是语气词或语助词,并认为“呢”用在陈述句句尾可以表示进行或持续。进行和持续这两种语法意义属于体貌范畴,因此,这里将浚县方言里相同情况的“嘞5”归入体貌助词。
       把“嘞5”归人体貌助词还有一个理由,即在对进行或持续情况进行询问时,“嘞5”跟普通话的“呢”表现不同,“呢”不在疑问句中出现,而“嘞5”在疑问句中也是句法强制性成分,这跟浚县方言中另一个表示实现的事态助词“了”情况相同。如:
       (19)他在那儿写作业嘞有/他在那儿写作业没有?
       (20)煤火上蒸d馍嘞有/煤火上蒸着馒头没有?
       (21)他写作业了有/他写作业了没有?
       (22)夜个蒸馍了有/昨天蒸馒头了没有?
       把“嘞5”放在体貌助词里讨论,还跟“嘞5”的历史来源和语法化过程相关,详细情况在“嘞”的来源中再作讨论。
       6 嘞6
       “嘞6”是语气助词,总位于句尾,给所附加的句子添加上一定的语气意义,与普通话类似情况下的“呢”相同。语气是比较虚灵的语法意义,语气助词在不同的句中往往可以表示不同的语气。总起来看,“嘞6”可以表示以下几种意义:
       1)用在陈述句句尾,指明事实,表示肯定的语气,有时略带夸张、感叹。如:
       (23)他来开会嘞。
       (24)还有俩月嘞。
       2)用在陈述句中,表示列举,有缓和语气的作用。如:
       (25)一会儿喝水嘞,一会儿尿尿嘞,事儿些多。
       (26)今个这个请嘞,明个那个请嘞,忙嘞很。
       3)用在疑问句中,有三种作用:
       A:在特指疑问句和选择疑问句中,加强疑问语气。如:
       (27)你去哪儿嘞?
       (28)要贵嘞嘞还是要便宜嘞嘞?
       以上例句中的“嘞6”即使不说,句子的疑问性质也没有改变。可见,“嘞6”在这里不负载疑问信息,只起加强疑问语气的作用。
       B:用在简略式问句和假设疑问句中,表示疑问,“嘞6”可以代替疑问项。如:
       (29)我嘞笔嘞?
       (30)我吃面条,你嘞?
       以上例句中的“嘞6”不说,句子不表示疑问。可见,这里的“嘞6”负载有疑问信息,而且可以代替省略的疑问项。如例(29)的“嘞。”代替“在哪儿”,例(30)中的“嘞6”代替“你吃什么”。
       C:用在反问句中,加强反诘语气。如:
       (31)我哪儿能不信嘞?
       (32)你说这还有啥用嘞?
       以上例句的“嘞6”不说,句子的反问性质也没有改变。可见,“嘞6”也只起加强反诘语气的作用。
       “嘞6”跟“嘞5”不同之处还在于,“嘞5”是句法强制性成分,表示进行或持续意义的句中不能没有“嘞5”,而以上例句中的“嘞5”,用和不用只是语气的不同而已,不影响句子的完整性。可见,从这个角度出发,“嘞5”跟“嘞5”也应该分开,它们是两个性质不同的成分。
       7 嘞7
       “嘞7”是一个构词语素,如:“认嘞、记嘞、怪不嘞、亏嘞、显嘞、值嘞、省嘞”等,这应该是历史上同类语素平行类推的结果。从跟普通话的对应看,由“嘞7”构成的词多跟“得”、“的”有关。在浚县方言里,“得”和“的”的语音形式都弱化为了“嘞”,因此相应的构词语素也类推性地弱化为“嘞7”。
       二、“嘞”的来源
       鉴于方言与共同语有着不可割裂的历史渊源关系,“嘞”的来源问题我们借鉴了前贤和时贤对共同语相关现象的研究成果。
       浚县方言里的“嘞1、嘞2、嘞3”分别与普通话中的“的1、的2、的3”对应。朱德熙认为“的1、的2”来源于近代汉语的“地”,“的3”来源于近代汉语的“底”,这一结论有充分的根据。另据吕叔湘、曹广顺考察,近代汉语中的“地”主要用在形容词和副词后作谓语和状语,“底”主要用在名词、形容词和动词后作主语、宾语和定语。这与朱德熙所说的情况基本相合。“地”、“底”可能原来不同音,但后来逐渐弱化为相同的形式,宋以后出现了“的”,到明清小说中,“的”完成了对“地”和“底”的代替。同样的情况在方言里也平行存在。十八世纪的《歧路灯》是清代河南作家李绿园用河南话写的一部长篇白话小说,其中与“的1、的2、的3”相对应的形式既可以写作“的”,也可以写作“哩”,多写作“哩”。如:
       (33)姓谭的也像一个人家,为甚拦住我的箱,扭我的锁,偷我哩衣服?
       (34)第三张是在星藜堂书坊借哩《永乐大典》十六套。
       (35)即令奶奶不喜欢他,咱大家周旋,大婶子不容他,我慢慢哩劝。
       可见,“哩”应该是“的”的地域变体,浚县方言读做“嘞[·le]”,因此可以认为浚县方言里的“嘞1、嘞2、嘞3”与普通话的“的1、的2、的3”是历史同源词。
       “嘞4”与普通话类似情况下的“得”相对应。关于普通话中用在谓词性成分与结果补语、情态补语和程度补语之间的“得”的来源,学界较公认的是“由原来的‘获得’意义转化为‘达成’,由‘达成’的意义更进一步的虚化,而成为动词的词尾”,即“‘V得’,如果后接谓词性成分,那么整个结构就变成了述补结构,同时‘得’也就逐渐演变成用作补语标记的结构助词”。“‘得”的这种用法和写法至今仍在普通话中沿用,但“得”后来也有“的”的写法。据方平权考察,“得”被用为“的”在元代就见到了,明清时期的《水浒》、《红楼梦》也有见例。方平权认
       为这种替代现象多是语音弱化引起的,这种看法有一定道理。在《歧路灯》中,补语标记“得”也有被写成“的”或“哩”的例证。如:
       (36)人多,挤的慌,又热又汗气,也隔哩远。
       (37)这王中全吃亏你爹这一班朋友,夸哩他认不的自己。
       就是说“得”在河南方言也发生了弱化,先被用为“的”,后又跟结构助词“哩”变为同形。可见,浚县方言里的补语标记与结构助词“嘞1、嘞2、嘞3”同音不足为怪。
       “嘞5”跟普通话句尾助词“呢”的一部分用法相对应。普通话的“呢”分两个,一个表示疑问语气,一个不表示疑问语气,江蓝生把这两个“呢”分别记作“呢1”和“呢2”。“嘞5”跟“呢2”表示进行和持续的意义相当。据吕叔湘、江蓝生、曹广顺考察,“呢2”来源于近代汉语的“在”和“在里”。宋代写作“里、哩”,元明清写作“哩”。“呢”在元代已有,但一般跟“哩”大致还存在着分工,“呢”多用作“呢1”,“哩”多用作“呢2”。“明代以后,‘呢’使用渐多,清代前期的长篇白话小说《儒林外史》、《歧路灯》中,‘哩’和‘呢’并用,《红楼梦》中只用‘呢’。再晚一些的《儿女英雄传》基本上也只用‘呢’。清代随着‘呢’的广泛使用,‘哩’基本上消失了。这一消失的过程,从文献中看,在不同地区快慢有所不同”。
       《歧路灯》中,“呢2”也写作“哩”。如:
       (38)大爷与舅爷家小相公说话哩。
       (39)我去了娄师爷正惹气,相公在院里跪着哩。
       以上这种用作“呢2”的“哩”,目前还广泛地存在于河南方言中。
       吕叔湘说“唐宋俗语中,有于在字之后更缀一里字者。此一语中,在、里二字,原来当皆具有几分实义”,“浸假而里之本义渐没,在里一词之用遂渐趋于空灵,不复有‘于此’之义矣”。曹广顺也认为“语气助词‘在’较早的用例见于唐代,表示强调某种事物存在的语气”。可见“在”、“在里”最初并不只表示语气,还多少含有“处所”或“存在”之义。因此可以推测,普通话中的“呢2”用在陈述句中还可以表示进行和持续意义的用法,应该跟“在”、“在里”原来所具有的“处所”或“存在”义有关。浚县方言的“嘞5”是“呢2”较实意义的承继和保留,在表示动作进行和动作持续的意义时都是句法强制性成分,不可或缺,这一点跟普通话的“呢2”不太相同。“呢2”在表示进行和持续意义时,并不是句法强制性成分,因此学界把普通话中表示进行和持续的“呢2”也归入了语气词,但显然这种语气意义不很虚灵。我们根据浚县方言的事实,将表示进行和持续的“嘞5”跟表示虚灵语气的“嘞。”区分开来,正是基于以上的考虑。
       “嘞5”跟普通话的“呢1”以及一部分“呢:”的意义相对应。“呢2”来源于早期用在句尾的“在”或“在里”,但因处于句尾,意义逐渐虚化,使用范围也随之扩大。语法化的普遍规律显示:句法位置的固定化和使用范围的扩大是词汇语法化的强大诱因。因此,处在句尾的“在”、“在里”从弱“处所”、“存在”义到“申言之辞,以祛疑树信为用”,再到跟“呢,”统一,最后达到了彻底的虚化。
       据江蓝生、曹广顺考察,“呢1”直接由唐五代时期的语气词“聻”发展而来,后又写作“你”、“尼”、“哩”、“呢”,到清代后期统一为“呢”。
       《歧路灯》中,相当于普通话“呢”的形式有两个,一是“呢”,一是“哩”,“哩”兼“呢1”、“呢2”的用法,而“呢”字基本上只用为“呢1”。如:
       (40)怎么不见端福儿哩?
       (41)你娘哩?
       (42)这良乡到京还有多远呢?
       (43)谭先生呢?
       可见,《歧路灯》里,“呢1”可以写作“哩”,“呢2”只写作“哩”。换句话说,河南方言中,“呢”是向“哩”的方向演变,这跟普通话中“里”、“哩”等向“呢”的方向演变不同。正是这种不同的演变方向,形成了目前河南方言中结构助词、体貌助词和语气助词共同使用同一种形式的格局。
       就以上事实可以推测,浚县方言的“嘞6”跟《歧路灯》中类似情况的“哩”同源,一部分来源于“在”、“在里”,一部分来源于“聻”。
       “嘞,”是个构词语素,多是由“得”或“的”构成的词语类推弱化而来,并不是“得、的”自身发展演变的结果,因此,“嘞7”无所谓源和流的问题。
       最后将各个“嘞”的来源以及与普通话的对应形式列表如下:
       [责任编辑 姬建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