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传奇]奇缘魔侣
作者:杜 超
《中华传奇》 2007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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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识阴谋,显神威逃出险境
好大的风,好大的雨!
丁枚枝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头又猛然一阵疼痛,周围的人渐渐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怪物,向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她发出了一声尖叫,捂住了眼睛,悲痛地哭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记忆明显衰退,不但完全不认识身边的每一个人,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她还经常出现幻觉,把四周的人当作了怪物。
“阿枝,你又犯病了。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吧。”说这话的是她的相公,丁门大公子丁浩。
她定起精神,看了丁浩好半天,他的怪物形象才渐渐散去。她有些拘谨地点点头。
“好好照顾他,浩儿。”丁家堡主丁秋魂嘱咐丁浩道。
“知道了,爹。”丁浩答应了一声,扶着丁枚枝慢慢地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丁秋魂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丁家是武林有名的医道世家,丁秋魂更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医,但他们对丁枚枝的病却全然束手无策,这怎不让他烦心呢?
回到卧室,丁枚枝心烦意乱,闭上了眼睛,竭力想要忘掉烦恼,但直到黎明时分,她都始终没有睡着。她看到丁浩已经熟睡,却还皱着眉头,知道自己的病令他很烦心。她暗暗地叹息了一声,轻轻地坐了起来。
别人说,她叫丁枚枝,从小就在丁家堡作丫环,长大后被大公子丁浩收做二房,可她总觉得自己是另外一个人,来自一个极遥远的地方。
她忍不住再一次拿起桌上的青铜镜,看着自己的面容。她越看越觉得陌生,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奇异的想法。
在自己所看到的脸皮之下,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张脸皮?她忍不住拨开头发,一点点地搜索着。忽然,她怔住了。在她的脑顶之上,竟然有一道长长的伤痕,呈半圆形,一直到她的两耳之后!
天啊,她果然不是丁枚枝,有人换了她的脸!
她本能地发出了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手中的镜子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丁浩从床上一跃而起,急叫道:“怎么啦?”边说边奔了过来,她的眼前,登时出现了一个张着血盘大口的怪物。
她大叫一声,猛地冲出了卧室。有三条人影向她包抄过来,正是丁门的三大护院高手:丁红、丁太和丁阳。丁浩跟着跃窗而出,向那三个人招呼道:“截住她,她已经发现了。”三大高手齐齐惊呼,毫不留情地向她出手。
她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阴谋之中,极想知道这阴谋到底是什么,但在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逃离险地。
危急关头,她竟不躲不闪,只摆出一个手捧莲花的架式,三大高手的拳掌便齐齐一偏,轰地打在了一起。
“注意,她会移花接木功。”丁浩一边发出警告,一边用手无声无息抓向她的后背。
丁枚枝在奔跑的同时回手一掌,生生将丁浩的真气在瞬息之间吸得干干净净,然后挥手一转,竟将丁太等三人打得飞了起来。
眼看着她就要顺利闯出丁家堡,丁秋魂情急之下,一脚踢中院中的大树,树上的桃花有十数朵离开了枝头,如离弦之箭直追向她。危急时刻,她的身形却如鬼魅一般,忽地向左平移了一丈,花儿全部打空。
丁枚枝纵身再起,轰隆一声撞破了院墙,逃出了丁家堡。丁秋魂骇然道:“太空步!追!”
丁枚枝轻功十分高明,不一会儿,便将丁家人远远甩下。丁秋魂等人见她已经无影无踪,只好停止了追踪。
方才丁枚枝施展出的那些功夫,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那是本能地使出来的。她还发现,自己并不是在盲目地乱跑,脑海中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指令在指示着她奔跑的方向。
最终,她在一间房子的门口停下了步子。她定了定神,推开了大门。
房内,有一个头大如斗,身材矮小的老人,正坐在大堂内悠然地喝茶,见她进来,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是你,你怎么又来了?”她疑惑地问:“老人家,您认识我吗?您是谁?”
老人一听,不禁耸然动容,奇怪地问:“姑娘,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了?”
丁枚枝摇头道:“我不但不知您是谁,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老人更加吃惊,道:“你失忆了?那你怎么可以找得到这儿来?”
丁枚枝道:“我在丁家堡发现我的脸皮被换掉了,就逃了出来,也不知道怎么会找到这儿来。”老人拍手道:“你的脸皮是我换掉的,我就是江湖上人称‘天下第一易容高手’的慕容野鹤!”丁枚枝道:“您为什么会改变我的相貌呢?”
慕容野鹤道:“一个月前,你忽然跑到这儿来,要我给你易容,并给了我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于是我就给你做了。”
丁枚枝继续问道:“我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易容?在丁家堡,他们说我是丁枚枝,果真如此吗?”
慕容野鹤搔搔头道:“这个我不知道,我只认金子,人家的秘密,我不感兴趣。”
丁枚枝失望之极,不甘心地问道:“老爷子,难道我就一点线索也没留下吗?您再想想看。”
慕容野鹤一拍脑袋道:“对了,我还有一个习惯,给人做手术会将那人的原相和易容后的相貌全都画下来,作为资料保存。我现在可以将你原来的画像找出来,也许能为你找回一些记忆。不过,”他嘻嘻一笑,把手伸了过来,“我不会免费帮别人做事的。”
丁枚枝一怔,明白他是想要钱,只好把左手的一只戒指摘了下来。幕容野鹤识货,一看就知那戒指不是寻常之物,心中大喜,将戒指戴在手上,然后让她等着。
不一会儿,慕容野鹤便拿出来两张画像,一张正是丁枚枝现在的样子,而另一张画像上的少女,与现在的她相貌迥异,但都似缥缈冷傲,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查寻身世,施幻术力战都拔
慕容野鹤指着画道:“这就是你,当时我很不明白,姑娘既有如此国色,为什么还要改变相貌?但姑娘你坚持要做,我只有照办,不过你幸好要求不改变眉毛和眼睛,否则,比之以前便相差更远了。”
她总算是知道了自己原来的样子,可是,这并不足以让她找出自己的身份。
忽然,她想到了刚才在丁家堡的那番打斗,不禁又问:“您可知太空步和移花接木功?”她随即演示了一下。
慕容野鹤惊叫道:“太空步!移花接木!这是魔教不传之秘,你竟是魔教的人!”
丁枚枝抬起头来,喃喃道:“魔教,魔教,那是什么教?”
慕容野鹤道:“魔教又称大光明教,总部在西域昆仑山大光明顶。我还是小时候见识过魔教武功,所以才认识你刚才使的招式。”
丁枚枝道:“这么说,我并不是中原人士,而是西域人。那我就不可能叫丁枚枝了。”
她突然听到不远处有衣袂带风之声传来,以为是丁家堡的人追来了,急道:“老前辈,我现在躲一躲,如果有人来找我,请别说看见过我。”
慕容野鹤道:“我一向只做我的事,别人的恩怨我可不管。”
丁枚枝无奈,只好又解下手上的另一个戒指,递给他道:“放心吧,前辈,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慕容野鹤一把接了过来,戴在手上,眉开眼笑道:“既然你如此大方,那好,我就再帮你一次吧。”丁枚枝急忙躲进里屋。
刚刚躲好,就见有人闯了进来,对慕容野鹤喝道:“你就是号称中土第一易容高手的慕容野鹤?”丁枚枝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慕容野鹤的面前,站着一个奇异的年青人,他披头散发,身穿一袭黑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个金箍,腰里系着一根金色腰带,腰带上插着一柄极长的剑,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紧紧地握着剑柄,脚下穿着一双红色的皮靴。
那人的语气非常无礼,慕容野鹤不禁非常恼怒,很不客气地说:“老子就是慕容野鹤,你有什么事?”
那青年左手一扬,一幅画像陡然而现。他冷冷地问:“告诉我,画上的这个女人,有没有找你易过容?”
丁枚枝看到画中的女人,正是原来的她,同慕容野鹤的那一张画像相比,区别仅仅只是衣服不同。在这幅画上,她和这怪异青年的打扮几乎一样。
慕容野鹤大声道:“没有,没有,我没见过。”然后大手一挥,“你给我滚出去。”
那青年的眼光忽然落在他的手上,随即绽放出既兴奋又残忍的目光。
“你在撒谎。”他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冰。“你说你从没见过她,手上那两只戒指又是从哪儿来的呢?这可是她自小形影不离的东西,世上不会再有第三只了。”
慕容野鹤急忙将手一缩,道:“胡说,这明明是我从小就有的东西。快滚出去。”他不想多说,便飞起一脚向那青年踢去。那青年阴阴一笑,双手一合,摆出莲花状,使出的竟是“移花接木功”,那一脚自动一歪,往门上踢去。慕容野鹤脚尖一撞到门,内力在瞬间之间由放到收,借势而起,在空中一个空翻,猛然撞向那青年。那青年从容不迫,硬生生地平地移动了一丈,正是“太空步”。
丁枚枝看得目瞪口呆,明白自己与这青年必有渊源。
慕容野鹤虽然身手不凡,但是那青年武功路数奇诡,他根本不是对手。猛然间,那青年身形连晃了十八下,将慕容野鹤晃得失却了重心,他的一双肉掌忽然变得像五指山一样巨大,将慕容野鹤紧紧地压在地上。
“这女人一定在你这儿易过容,是不是?”他冷酷地问道。
慕容野鹤被他神功所压迫,全身剧痛难忍,他本来就很自私,此时见自己有难,便不再逞强,当即大叫道:“是,此刻她就在里面……”话没说完,一块木板忽然呼啸着向那青年砸了过来,却是丁枚枝猛地一脚将门踢飞。青年从容闪过,只听得轰的一声,墙壁被木板打破了一个大洞。
“是她吗?”那青年久久望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丁枚枝,好半天才低低地问。
“是,就是她。”慕容野鹤忙不迭地回答,“你们有什么恩怨自己算吧,可以放开我了吧?”
那青年像没有听见似的,慢慢地笑了。
“幻姬,”他声音柔柔的,“你为什么要易容?你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你很害怕,是不是?”他的语气伤感中带着一丝怨愤。
她总算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不自觉地反问道:“我是叫幻姬吗?”
他爆发出一阵大笑:“你还要在我面前装吗?其实你这个易容术做得很差,你那弯月一般的眉毛,秋水一般的大眼睛,根本就没有改变……”
“那不是我的问题!”慕容野鹤大叫道:“是她自己要求不改变眉毛和眼睛的。大侠,不关我的事,你快放了我吧。”
“好,我放,我放。”他笑着说道,却猛然一发力,只听“咕通”一声,慕容野鹤的整个脑袋竟被他一掌打进了胸膛里。
“好不好玩,”他若无其事地问她。
“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呢,你到底是谁?”
“残忍?我到底是谁?”他的眼睛咪成了一条线,“幻姬,你还在跟我都拔装傻!吠。”他忽然厉喝一声。幻姬心头一凛,本能地知道他已在向自己进攻,也厉喝一声“吠”。刹时间,两人口里发出的真气构成两股滚滚大潮,源源不断地相撞。忽然轰的一声,整个房顶被震得破了个大洞。就在同时,他又高喊一声“吠”,身形在瞬间长高了不止一倍,口中的真气便呈居高凌下之势压制住了她。她渐渐地感到四周一股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强,心越跳越快,腿也在不住向下地陷落。
“幻姬。如果你此刻答应我,跟我回昆仑,我可以不杀你,并向义父求情。”都拔缓缓地说。
什么?她听不懂。但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那是本能的拒绝。
都拔的脸上露出了极度失望之色,他猛然加大了力道,使得她向下陷落的速度陡增,双腿都已经埋进去了。
就在危急之时,忽听一声暴喝,一条人影闪电般破墙而入,是一个虬髯大汉。他飞跃起来,一拳狠狠打向都拔的后心。这变故出人意料,都拔想要闪躲已来不及,他只有暂时强行收功,急运内力于后背,硬接了大汉的一拳。
只听轰的一声,都拔发出凄厉的大叫,身形急速蹿起,人影竟倏然不见。大汉正自惊疑之时,幻姬已经如飞冲出,向着眼前的一片竹林狂奔,食中二指蓄满真气,向一根竹子猛然弹去。那根竹子倏然消失,变成一只鸟儿嘶叫着向远方飞去,似乎受了重伤。眨眼之间,幻姬竟也不见,又出现了一只鸟猛地向受伤的鸟撞去,受伤的鸟被撞得掉了下来,现出都拔的原形,后来的那只鸟又变成了幻姬的模样。
“你……好狠。”都拔指着幻姬,说了这句话后便倒地而亡。虬髯大汉被所看到的这一幕弄得目瞪口呆。
“刚才我们都使用了幻术。”幻姬急忙解释道。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用的是幻术,但本能地就说出来了。
“幻术?”大汉更显惊讶,“听说那是魔教最高武功,难道他是魔教中人?”他回拜道,“我与他仇恨不共戴天,但凭我个人之力一定无法杀了他,幸亏有姑娘相助,多谢多谢。”
欲揭真相,携大汉共闯丁家
原来虬髯大汉名叫雷震山,是泰山派弟子。他与师妹美美自小青梅竹马,原准备等到师父五十大寿之时,便向师傅提亲,娶美美过门的,岂料在不久前,师妹被一人当街无故杀害,杀手便是这个都拔。雷震山悲痛欲绝,发誓要抓住凶手为美美报仇,遂下山一路打听凶手的下落。那凶手行踪不定,但总在杀人,且所杀之人都和美美长得非常相像。今日他终于发现了凶手的行踪,并跟踪他到慕容野鹤这儿来,正好救了幻姬。
幻姬终于明白了,她说道:“杀手真正要杀的人是我,美美以及那些被害的女孩子,是因为和以前的我长得很像才被杀的。都拔可能怀疑我会找慕容野鹤做易容手术,所以跑来问个究竟。”
幻姬接着道:“现在只知道,我叫幻姬,是魔教的人,可能是为了逃避凶手的追杀而易容的。但我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在丁家堡呢?我认为,有必要再回一趟丁家堡,要彻底弄清楚我的身世之谜。”
雷震山道:“好,幻姬姑娘,我陪你一起去。”
幻姬急道:“不用了,雷大哥,美美因我而死,我已经觉得对不起你了,且刚才你还救了我。此行回丁家堡一定艰险重重,我怎么好意思又要你帮忙呢?”
雷震山大声道:“扶危解难,本就是我侠义中人应有的职责,美美虽因你而死,却只能怪凶手残忍狠毒。你我因美美而结识,可见我们有缘,若你在丁家堡出了事,美美在天之灵,一定会责怪我的。”
幻姬见他心意已决,只好道:“那就多谢雷大哥了。”
雷震山一摆手道:“幻姬姑娘不必客气。咱们还是考虑一下怎么让丁家的人说出你的身世吧。这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幻姬想想道:“倒也不难,丁秋魂最疼爱他的孙子小奇。咱们半夜偷偷潜入丁家堡,以小奇作人质,丁秋魂不敢不说。”
雷震山皱眉道:“以这种手段要挟丁秋魂,恐怕有违侠义精神。”幻姬刚想反驳,但想了想,还是改口道:“那雷大哥说该怎么做呢?”
雷震山道:“我看咱们还是堂堂正正地找上门去,丁家是名医世家,青天白日的,他还敢行凶不成?”
两人商议停当,便赶往丁家堡,堂堂正正地叫开丁家堡的大门。丁家的人见幻姬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警惕地将他们围了起来。
“丁老爷子,我这次回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搞清楚为什么我会在丁家堡,为什么我会失忆。只要你告诉我,我马上就走,绝不会为难丁家堡的人。
丁秋魂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笑声:“你想知道?行,只要你继续留在我们丁家堡,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你现在就是想走,可也走不成了。”他使了一个眼色,顿时,丁家堡的人全都作势欲扑。
雷震山急道:“丁老前辈,你这样欺侮一个女子,如果在江湖上传扬出去,丁家堡的名声可就毁了。”
丁秋魂似笑非笑:“如果你们两个都留下来,又怎么会传扬出去呢,动手!”他命令一下,丁家堡之人全部向他俩扑了过来。
刚一交手,幻姬竟然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只见地上凭空出现了一条蛇,飞快地向丁秋魂游去。丁秋魂刚刚作出反应,那蛇竟自动跳了起来,直扑丁秋魂的脖颈。幻姬的身影重现,五指呈爪状,捏在了丁秋魂的喉咙上。众人一时全都住了手,呆呆地看着幻姬。
丁秋魂被擒,顿时惊惶失措,对幻姬道:“有话好说,枚枝,你在我们丁家我可没亏待你啊。而且,你的命还是我们救的呢,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幻姬森然道:“你快告诉我刚才的问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五指稍一用力,丁秋魂顿时全身剧痛,急叫道:“我说,我说。一个月前,我和浩儿上山采药,看见你晕倒在地上,满身是血,就把你救回来了。医者父母心,我们救你的命是应该的。不过当时我们还有一个私心,因为我正在研制一种新药,名叫忘忧散,这种药吃下之后,可以洗去服药者的记忆,使他们忘掉过去。但这种药还在试验阶段,开始时用自己人做试验,有几个食用者都变成了白痴,所以再没有人敢以身试药。我们见你是个外人,便打算用你做试验品。”
雷震山道:“丁老爷子,你为什么要研制这种稀奇古怪的药?”
丁秋魂苦笑道:“实不相瞒,这是东厂给我们丁家下的命令。成祖篡位后,意识到光杀人也非上策,所以还准备搞怀柔之策。他暗地里命令我们丁家研制这种药,准备给那些不服气的大臣们喝,使他们忘掉过去,好好地听他的话。东厂给了我一个期限,如果到期不能研制出来,我们丁家就要满门抄斩。所以只有拿枚枝做试验。好在她吃了药之后竟然没事,我就给她取了新名叫丁枚枝,对外称是浩儿的小妾,继续观察她的反应。”
原以为回到丁家堡就可以搞清自己身世的幻姬,心渐渐地变得冰冷:“是你消除了我的记忆,那就是说,我再也无法知道我是谁了?”
丁秋魂眼珠转了一转,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那样做,全家都会没命,再说我也救过你,也算扯平了。你还是放了我吧!”
幻姬想想自己生不如死的境况,对他厌恶之极,喝道:“你害得我生不如死,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手上一用劲,丁秋魂顿时双眼翻白,脸红得像关公,双腿乱蹬。
“不要杀我爹。”丁浩慌了神,一边摆手一边道,“其实有解药可以恢复你的记忆。”
幻姬一听,手略略一松,丁秋魂这才稍稍缓过气来。她森然道:“既然有解药,为什么刚才不说?”
丁秋魂道:“东西是研制出来了,可是还没有试过,不知道有没有效。”
幻姬一咬牙道:“拿来我试,如果成功了,我不会再为难你,否则,我就把你们丁家堡的人全部杀光。”
丁秋魂见事已如此,也只有赌赌运气了,便叫丁浩把药拿来,将药粉倒入装满水的碗中。
幻姬拿起那碗药,先放到丁秋魂的嘴边:“你先喝几口给我看看。”丁秋魂只好照做。幻姬观察了片刻,看看他没有事,这才放心。她用独门手法点了丁秋魂的穴道,对雷震山道:“雷大哥你看着他,若我有事,你就把他当做人质杀出去。”然后她端起药碗,几大口将药全喝完了。
不一会儿,幻姬的身子开始发软,她能具体地感觉到体内有东西潮水般一个劲地向脑袋上涌,脑袋渐渐变得很痛。她眼前一黑,一下子靠在了雷震山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雷震山以为她出了事,急忙扶住她,连声道:“幻姬姑娘。”又对丁秋魂喝道:“老东西,你竟然搞鬼!”高扬手掌正准备打下去,幻姬却睁开了眼睛:“别打他,我什么都记起来了。”雷震山这才转怒为喜,大声道:“幻姬姑娘,你真的都记起来了?”
幻姬道:“是的,雷大哥,我们走吧。”她给丁秋魂解了穴道,说了声:“得罪。”便和雷震山一起奔出了丁家堡。丁秋魂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哪里还敢再追。
两人跑出了很远,幻姬才停下了步子,她的表情很奇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世。在雷震山的一再追问下,她才道出真相。
“我的确叫幻姬,是现任魔教教主任天佑的义女,也是摩教现任圣女,追杀我的那个人和我一样,都是从小由任天佑收养,我们俩是任天佑的左膀右臂。”
“那。”雷震山有些糊涂了,“为什么你会来到中原?都拔为什么要杀你呢?”
幻姬沉默半晌才徐徐道:“因为,我背叛了任天佑,背叛了魔教!”
“任天佑把我培养成了一名杀手,凡是有稍微对他不敬的,对魔教不敬的,他都要杀。随着年纪的增长,我越来越厌恶这种生活。为他杀了那么多的人,我觉得已经报答了他的养育之恩,于是便想离开昆仑山,过一种全新的生活。”
“三个月前,燕王朱棣赶走了朱元樟的孙子建文帝,自己当了明成祖。朱棣为了笼络人心,登基之日专门派了使者请我们魔教派代表赴京。于是我,都拔便跟随任天佑一起来到了京师。在京师,我终于知道,我要什么样的新生活了。”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兴奋和幸福的神色。这令雷震山想起美美和自己在一起相恋时的表情,他霍然明白,幻姬一定是在京师爱上了一个男人!
错识真爱,难自拔身陷军营
果然,幻姬道:“我们到了京师,朱棣把我们当做贵宾看待,在宫中盛情地招待我们。我在无意中和其中的一名侍卫目光相碰,登时,我的目光便再也离不开他了。我这一生,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他那么英俊的男人,就在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我的新生活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在朱棣给我们饯行的时候,我们又见面了。他奉命将我们送到城外,一路之上,不停地看我,目光炽热无比。出了城门之后,终于要离别了,他说了一句:‘各位走好,恕林海龙不再远送。’然后就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故意讲给我听的,于是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回来找他的。一定会。”
“回来之后,义父又要我杀一个极难杀的人。我想也好,把这个人杀了之后就有机会对义父说了。可万万没想到,当我拎着那人的首级去找义父时,义父却说要将魔教教主之位传给我。我急了,便告诉他,我不想当教主,只想像正常女人那样生活,并说要离开昆仑,到中原去。结果义父大发雷霆,几度举掌要将我杀掉,可我毫不动摇。义父没有办法,只好说,你要嫁人也行,但你只能嫁给都拔,且永远不能离开昆仑,教主由都拔来做。我知道这是义父最后的让步,如果不答应,他必定会马上杀了我,于是就假装答应下来。”
“一直等到我和都拔成亲的那天,我乘他喝醉,点了他的穴道,然后自己偷偷地溜下山。我不休不眠地连跑了十天,先找到了慕容野鹤,让他给我做易容术。我也知道,任天佑必定会派出杀手追杀我,我不易容,很快便会被他们发现。”
“做了易容术后,我就下山,在半山腰遇到了魔教的左右使者大头童子和玲珑,他们带上了他们所养的昆仑神狼。那昆仑神狼是昆仑山的通灵之物,不但凶猛,而且极善于跟踪气味,虽然我想尽办法洗去身上的气味,但昆仑神狼还是认出了我。我把他们俩以及昆仑神狼全都杀死,自己也受了重伤,昏了过去。再后来就是丁家的人救了我。”
雷震山听完她的讲述,半晌无语。他想了想,说:“幻姬姑娘,你一直在西域昆仑山上长大,许多人情世故肯定不懂。你和林海龙只见了一两面,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就疯狂地喜欢上了他,这段爱情,可实在有些盲目。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你呢,你怎么知道他的心坏不坏呢?你根本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啊。”
幻姬情窦初开,已无法自拔,她本能地反驳道:“我不会看错的,虽然我连话都没有和他说一句,但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我的,他是个好男人。”
雷震山见她深陷其中,知道怎么说都没用,只好换一个角度道:“即使他真是你所想的那样,但你易了容,他会不会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幻姬笑道:“雷大哥,我既是魔教的圣女,除了睡觉,在任何时候都必须蒙上面纱。他只看到过我的眉毛和眼睛,所以我要慕容野鹤易容的时候,没动眉毛和眼睛。现在我虽然变了一个人,但只要戴上面纱,就还是像从前的幻姬一样。”
雷震山只有苦笑。
幻姬又道:“雷大哥,现在身世已明,我想马上去找林海龙,不想再耽误时间了。”
雷震山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决心已定,那我就再陪你往京城走一回吧。虽然都拔已死,但可能还会有别的杀手来找你,多个人帮忙总要好一些。”
他和幻姬相处的时间虽短,但在患难与共的过程中,已经不自觉地把幻姬当作了美美的化身。美美已死,他不希望幻姬再出事。
一路之上,雷震山边走边向她学习幻术,幻姬对他心存感激,自是倾囊相授,待两人来到京师,雷震山已经对幻术掌握得比较熟练了。
两人找了一间客店住下,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幻姬便道:“雷大哥,你先歇息吧,我现在就去御林军营找林海龙,等我的好消息。”
雷震山急忙站起来道:“幻姬,还是我陪你去吧,我总觉得心里不塌实。”
幻姬心中感激,但还是摇头道:“我知道雷大哥是为我好,不过你放心,没事的。”其实,她是怕林海龙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一起会不高兴,而且,她自己也想单独和林海龙相处。
告别了雷震山后,幻姬边找边问,终于搞清楚了御林军营所在的位置。她穿上早已准备好的白色长袍,戴上面纱,向御林军军营走去。
经过岗哨的一番盘问,她被带去见林海龙。当她走进他的营账,他猛然抬头,一时间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幻姬,”他抓住了她的手,“我简直不敢相信。”士兵们识趣地全都退了下去。
幻姬凝视着她道:“我叛教了,为了你。”
林海龙一愣:“什么?”幻姬便把所发生的事一股脑地说给他听,只是没有提雷震山和他一起上京之事。
林海龙听得目瞪口呆,忽然一把抱住幻姬:“幻姬,你为了我竟受了这么多的苦,我林海龙何德何能,蒙你如此对待?幻姬,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再不让任何人欺侮你,更不会辜负你的深情厚意,如有违背,当天打雷劈。”
幻姬从小长于深山,哪里听到过如此动人的情话?一时差点晕了。林海龙乘机把她放倒在床上,用力去脱她的衣裙。幻姬一下子惊醒过来,猛地挣脱出他的怀抱,正色道:“别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尊重我?”
林海龙以为她是故作姿态,又一把搂住了她,笑道:“害什么羞?”这次,幻姬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了:“我叫你别这样,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人了?”
林海龙看出她是真的生气了,不禁板起了脸:“你既然那么喜欢我,又已经跟丁浩睡过了,怎么还在装圣女的样子?”
幻姬听出他语气中有侮辱之意,不禁怒责道:“我身陷丁家,被迫与丁浩睡在一起,是因为我失去了自己的意志,不是我的错。你既然口口声声称真心爱我,为何如此轻薄?如果你真心爱我,应当不会计较我在丁家堡之事,更不应该在没有光明正大娶我之前要和我行夫妻之事。”
林海龙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立刻知道自己小瞧了她。他眼珠一转,做出知错的样子,连声道:“对不起,幻姬,是我的错,是我举止轻浮,请你原谅,我之所以如此失态,一切只是因为我太爱你。”
幻姬见他如此态度,心软了下来,低声道:“以后可别这样,我虽然为你叛教出逃,但绝非随便女子,请你务必对我尊重。”林海龙连声道是,假意来给幻姬倒水,却乘幻姬喝水之际,一把点了她的七处穴位!
“你!”林海龙的猝然举动让幻姬大吃一惊,但却无法动弹,只能怒喝道,“林海龙,你想干什么?”
林海龙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干什么?其实很早任教主就猜到你可能会来找我,便向我许诺,如果我抓住了你,他不但会送我昆仑奇珍,还会将魔教秘学幻术亲自传授给我。反之,我会永远处于被追杀的境地。我虽然喜欢你,可是我更喜欢财富和绝世武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不要命吧?更何况,你现在已是残花败柳!却还在我面前装圣女,我当然要对你不客气了。”
无耻的男人!幻姬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林海龙却淫笑着,猛地一把扯破了她的长袍,并趴在了她的身上。
“雷大哥,你快来救我!”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了雷震山。
一只鸟儿飞入帐中,忽地落地,现出雷震山之身,他猛喝一声“畜生!”一指点向毫无防备的林海龙。他一脚将林海龙踢开,又赶紧解了幻姬的穴道。
原来,当幻姬离开之后,雷震山实在放心不下,便一路跟着她,利用幻术混进了营中。方才账中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紧急之下,便赶紧入帐救人。
外面士兵听到帐中的动静不对,高呼道:“林统领,发生了什么事?”林海龙大叫道:“有刺客,快来救我。”营帐外顿时一片大哗。
雷震山对幻姬喝了一声:“走。”一把拎起林海龙,和幻姬直闯出去。御林军士见林海龙在他们手上,个个投鼠忌器,不敢上前动手,双方相持着一直来到了军营门口。
林海龙向雷震山苦苦哀求道:“大哥,你放我下来,我保证放你们走,绝不伤害你们。”其状之丑,哪里还有一点御林军统领的风范?幻姬看在眼里,更觉得恶心透顶,想想自己竟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心中悔恨不已。
雷震山宅心仁厚,对林海龙喝道:“你说话可要算数。”林海龙急叫道:“算数,一定算数。”雷震山遂将他举起,准备饶他一命。幻姬却忽然道:“慢着。”将他夺过,一掌打得他脑浆迸裂。
御林军如梦初醒,呐喊一声,向他们扑了过来。一时间,箭如雨下。雷震山挡在幻姬的后面,边挡边掩护。经过一番艰辛的苦战,他们终于成功地逃走了,躲进了一间庙里。
一进庙门,雷震山便扑通倒地。幻姬回头一看,只见他的背上中了三箭,其中一箭竟然射透了他的左胸。幻姬吓得魂飞天外,抱着雷震山连声呼喊:“雷大哥,雷大哥,你醒醒,醒醒。”但雷震山却一动不动。
幻姬心急如焚,忙运功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到雷震山的体内,将三根箭一一震出体外,又点了他的要穴止血。终于,雷震山悠悠转醒。幻姬喜极而泣,将他紧紧抱住:“雷大哥,刚才我以为你必死无疑,我好害怕。你知不知道?”
雷震山笑道:“我哪那么容易死,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和别人不一样,我的心脏长在右边。”
幻姬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放下手掌,很自然地将头靠在雷震山的肩上道:“雷大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那么在乎你。如果你死了,我的生命不再有任何意义。”恍惚之间,雷震山似乎又回到了和美美热恋的时节,他笑了。“幻姬,你这么说我好开心。我爱你!我要娶你为妻!”两人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深深地吻在了一起。
良久,两人才分开,幻姬红晕盈满双颊,笑得灿烂无比。雷震山轻抚她的发丝说:“幻姬,在娶你之前,我想先做一件事。”幻姬忙道:“你说。”雷震山道:“我想先到昆仑山大光明顶走一趟。”幻姬吃了一惊:“那不是去送死?为什么?”
雷震山道:“既然我已决定照顾你一辈子,就不能让你再过亡命江湖的日子。与其等任天佑派人来追杀我们,整日提心吊胆,不如我主动上昆仑山,去找任天佑,逼他亲口承认我们的婚事。如果他敢不同意,我就将大光明顶夷为平地。”
幻姬呆立半晌,大声道:“好,雷大哥,明日我和你一起上路。”
雷震山爱怜道:“你不用去了,昆仑一行必定九死一生。惊险重重,你还是在中原等我的好消息吧。”
幻姬放声大笑:“雷大哥,你为了我而不顾惜自己的性命,难道我就不可以吗?夫妻本来就应该患难与共,能与大哥你一起共赴死地,那是幻姬的光荣和幸福。”雷震山热血沸腾:“好,幻姬,明天咱们两夫妻便齐上昆仑,生死与共!”
重返狼穴,为爱情血战昆仑
昆仑,又见昆仑。
原以为自己离开昆仑山后,便再也不会踏入玉门关半步,没想到世事难料,她还是回来了。幻姬望着远处起伏连绵的昆仑山,不禁思绪万千。
“小心!”雷震山忽然大喝一声,只见前方一枝短矛如电光般破空而来。雷震山眼明手快,举剑一格,将那枝短矛拨到一边,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一名魔教教徒已被这一矛刺死。
紧接着天空为之一暗,原来竟是数十柄斧头从四面八方一起向他们砍来。幻姬喝一声“吠!”,魔功劲吐,真气以己身为圆心向四面八方同时扩散,形成了蛛网之状。那些疾飞的斧头遇到了她所发出的真气,全都减速直至静止。幻姬再喝一声“吠”,只听轰的一声,斧头便全都炸成了碎片。
随着这一声爆炸,魔教教众齐齐现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领头一人,身如竹杆,面色阴沉,正是魔教五行旗总旗使欧阳直。
幻姬跳下马来,向他一拱手道:“欧阳叔叔,侄女幻姬有礼了。”雷震山也学她的样子行了一礼,却一言不发。
欧阳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真是你,幻姬,你竟然敢回来。”
“是的,欧阳叔叔。”幻姬大大方方道:“这次我回来,是想请我义父和各位叔叔吃我的喜酒。”她一指雷震山道,“这位就是我的夫君。”此言一出,魔教中人无不面露惊异之色。
欧阳直乍惊之下,忽然哈哈大笑,并向幻姬竖起了大拇指:“好,幻姬,真不愧是我魔教中人,行事出人意料,非同凡响啊。你们一起跟随我上大光明顶吧,只要教主肯接你们的喜贴,叔叔也自会向你们讨一杯酒喝的。”
幻姬和雷震山大喜,向他一拱手道:“多谢。”遂跟着欧阳直向大光明顶进发。由于有欧阳直带路,他们没有遇到阻碍,很顺利就到达了大光明顶。
只见整个大光明顶的中央,耸立着一个巨大的石雕像,雕的是一个人手拿着火焰,傲视天空。这具雕像是为纪念魔教的开山祖师波斯人摩尼所设计的,已有三百年的历史,在魔教教徒的心目中,它如同真神一样神圣。
此时,大光明顶上的魔教教众正在任天佑的带领下围绕着雕像念颂经文,这是魔教中人每日必修的功课。早已得到山下人报告的任天佑见幻姬和雷震山已经到来,遂将手一拍,魔教教众便停止了颂经。他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幻姬和雷震山。
“女儿参见义父。”尽管任天佑眼神尖锐如刀,但幻姬却没有丝豪的惧怕,依然不卑不亢。
“雷震山拜见任教主。”雷震山也施礼道。
任天佑看也没看雷震山一眼,目光仍盯着幻姬,道:“幻姬,你此次带着外人上山,是什么意思啊?”
幻姬一指雷震山道:“这个不是外人,而是女儿的夫君雷震山,他是泰山派弟子,女儿和他一起回来,就是想请义父和各位叔伯下个月到泰山去喝杯喜酒。”
“幻姬,我把你当做亲身女儿一样栽培,你却太令我失望了。”看得出,对幻姬的叛逃,任天佑很伤心。“你为了一个男人,宁可不做教主,叛逃昆仑,又改头换面,杀死同门,连和你一起长大,被我选定为你丈夫的都拔都杀了。”他渐渐地震怒起来,“你还先斩后奏,公然带男人上山,要我同意你的婚事,你的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义父?”
幻姬毫无惧色:“义父,人各有志,何必勉强呢?女儿既不愿意做教主,也不愿意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只想和自己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还望义父成全。女儿这次公然上山,只是想表明决心而已。”
雷震山挡在了幻姬的面前,从容道:“尊教虽然被称为魔教,但雷震山一向认为,魔教中人绝非无情无义之人。尊师张无忌,心中极爱波斯的小昭,可小昭为了救他,只能回波斯当教主,不能与之长相厮守,张教主引为终生憾事。有先例在前,任教主何不成人之美,不让悲剧重演呢?”
雷震山的这一番话,让任天佑惊讶不已,他这才开始关注起雷震山来。
沉吟半晌,任天佑终于断然道:“我如果就这样答应你们的婚事,恐怕难以向我大光明教弟子交待。不要说我不给你们机会,只要你们两人能够打赢我,我就同意你们成婚,从此再也不会为难你们。”
任天佑说得好听,其实自以为稳操胜券,因为他得到“天下第一高手”张无忌的真传,武功已是登峰造极。幻姬的功力最多也只有他的四成,即使加上雷震山,两人也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但两人对视了一眼,竟然毫不犹豫地应声道:“好,一言为定。”
雷震山紧接着又问任天佑:“任教主,事关重大,我和幻姬是否可以用上各种手段?”
任天佑身为魔教教主,自然极为自负,当即点头:“自然,无论你们施毒,放暗器,有什么手段通通施展出来,只要能打赢我,我所说的一定算数。”
雷震山道:“好。”却站在一旁,对幻姬道:“幻姬,你先上。”幻姬立刻从兵器架上取下了一个流星锤,亮出了一个架式:“义父请。”
任天佑是有身份的人,又是长辈,自然不肯拿兵器,也根本不需要拿兵器。
幻姬一开始便将幻术施至极限,她那贯满了真气的流星锤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却以极其深奥的方式向任天佑进攻。换了别人,自然要手忙脚乱,陷入被动。但任天佑何等人物,他抱元守一,从幻姬真气的分布和运动状况清楚地判断出对手的攻击速度、方位变化情况,再从容一一化解。
幻姬见奈何不了他,身形倏然晃动,手中的流星锤变得巨大无比,并发出尖锐的呼啸,看似猛攻他的下盘,真正的杀招其实是攻向上盘的十指。任天佑当然知道这一招的奥秘,故不为她幻相所惑,大喝一声,双掌平平推出。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眼前的幻相瞬间消失!
幻姬见不成功,心中焦急,两人分分合合,相拼一百余招。任天佑起初自重身分,未尽全力,此时便不再手软,使出了幻术中的蝉琴蝶舞功。
“知了”“知了”。他的身体四周竟然发出了无数夏蝉的鸣叫声,这鸣叫其实是以体内真气发出,可使内力弱者头昏眼花、心神不宁,甚至是昏迷。同时,从他的手上绵绵不绝地飞出真气形成的“蝴蝶”,围绕着幻姬,若幻姬给蝴蝶沾上点边,立刻就会死于非命。
“蝉琴蝶舞!”幻姬心中震骇,急忙将手中的流星锤一舞。流星锤上的铁链暴长,最后竟长出了树条,长出了绿叶,成了一棵大树。而幻姬却倏然不见,那流星锤幻化为无数鲜艳的花儿。
秋蝉遇到了树叶,立刻停止了鸣叫,而蝶儿看见了花,也立刻停止了舞动,亲热地靠了上去。
任天佑的幻影倏然远去,他又作出射箭之状,九支劲气形成的有形之箭从他手中虚拟的弓中射了出来,运行轨迹呈波浪状,看上去像九朵巨浪,连绵不断地向大树袭来。这正是幻术的绝技,流水无情连环箭!
九箭袭来,大树虽然没事,但花儿和叶儿却枯萎了,凋零了,飘走了,大树也变得毫无生气。
任天佑的身影突然出现,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闪身出来。他大喝一声,竟从口中吐出一个人来,那人正是任天佑,只是身材比真人要矮小些,那矮小的任天佑又吐出一个更矮的任天佑,从高到矮一共七个,全向幻姬扑来。这是幻术第九层的功夫,连幻姬也没有学过,她虽凝神去判断对手的真假虚实,却已失去了方才的精确与敏锐。
那七人欺身前来,齐齐从口中吐出一团火焰,直扑向幻姬。那七团火焰分明炙热得可怕,似乎只要沾上一点便可烤焦,幻姬只得左躲右闪。顷刻之间,一只如山的巨掌却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她盖来,她唯有弃掉流星锤,尽力举掌相迎。
“轰!”双掌相接,幻姬连退七步,方才化解那一掌之威,但胸中气血翻滚,那明明已化去的余力竟发挥出强劲的威力,令她哇地吐了口血。她不自由主地腾空而起,跌倒在地。
就在任天佑得意忘形之时,忽然轰轰轰三声巨响,魔教教众全都发疯般狂叫起来,并跪倒在地。原来雷震山向摩尼的雕像扔出了几颗炸弹,将雕像炸塌了。
这一切都是雷震天和幻姬两人的计划,深知任天佑脾气的幻姬早料到任天佑会与他们比武,因此,让雷震山专门回雷家带上了几颗威力巨大的霹雳弹,准备乘幻姬和任天佑酣战之时,将魔教的圣物炸掉,然后乱中取胜。
“不,不。”看到圣物被毁,任天佑顿时失魂落魄,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之声,并试图用手去抓倒下来的雕像。趁此机会,雷震山刷地一剑,轻易就抵在了任天佑的喉咙上。
“你说过我们可以采用任何手段,现在你败了。你要遵守你的诺言。”爬起来的幻姬抹去唇边的鲜血,望着任天佑,骄傲地说。
任天佑看着他们,嘴唇直打哆嗦,此刻他的心中,恨不得要将他俩千刀万剐。可是,刚才自己所做的承诺却犹言在耳,令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走。”雷震山扔下了剑,扶住了受伤颇重的幻姬。几千名教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向山下走去,整个昆仑山死一片的安静,只有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