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版图]冰马的诗(5首)
作者:佚名
《诗歌月刊》 2006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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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 手
从昨晚九点沉入酣眠,睡梦连连
先是仲夏正午,我骑着自行车出行,沿路
不是沼泽就是粪池,车轮打滑,我拼尽全力
想驰过一道深沟,里面浊粪滔天
自行车过去了,人却倒在了粪坑里
我口渴至极,一边拍打衣服上的便溺
一边寻找水源。我用满手污秽抹去脸上的汗水
那个女孩,大约三岁,从桥上蹒跚下来
冲我露了一个笑脸,当我转身
他已长成另一个少年,白衣白裤,手持钢刀
尸体漂浮在安静的水面
但我随手握持挖坑的钉耙
(我总是想不起为什么目的奋力挖掘脚下)
去捞他,他却扬起飞刀,刺向我的后背
肖 邦
我兀自看到这个名字,当我读到某个短篇的第二段
或者,应该说,我突然想起了肖邦这两个字
当我坐在绿色大巴里,当它飞驰在沪港高速公路
我甚至无法回忆起肖邦的任何一个乐章,任一旋律
从杂志的字里行间抬首,车窗模糊,但
挡不住落日余晖的色彩? 明亮
令蔬菜大棚的白色塑料耀眼
花 朵
有一种花,当我写下“花朵”这个词语
突然觉得内心如此空虚
抽象的花,却有了开遍我视野的欲望
就像桃花,梨花,或者别的某种真实的
他们突然绽放,梦境那样
色泽变幻莫测,这个台风的漩涡游弋
向东,向北,从大海深处登上岛屿,再向大陆
伸出它狂暴的胳膊,雨淋淋,春天深处多了寒意
内心里突然开放出一种意象的花朵
无法斩断,它的根茎、藤蔓,它的未来
芳香填满了我生活的各个角落
如此甜腻,我的呕吐
浪 漫
对于我,你就是一种记忆
它挂在时间深处,像月亮。你的光
时明时暗,不像初恋,也不是
那个早已色衰的高中女同桌。你的光线
是零散的。躺在大学的沙坑里
在夏夜,酒醉至夜半,蚊虫环绕,用沙砾
裹上汗臭和黝黑的皮肤。你发散着幽暗的光
从记忆的地道,向现实固执地辐射。
我花了整整八小时穿梭地铁各个站点
寻求着商机,它们也许并不存在。来福士广场游弋的“星探”
目光逡巡于各色时尚女青年。无论如何,我都无法
将你描摹,一旦说出来,你就只是一个词语;一旦
回忆,除了光泽淡漠,你还是树梢晃动的阴影
夜深人静,我看完韩剧,脑海猛地冒出这个字符
当被写上纸面,又猛地变成了春天的沙尘暴
寻 找
那座陡峭的山崖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的视线,我的企图
抬头能看见的青天飘来了一朵白云
峭壁无寸草,无树,无青苔
如何前往目的地?词语到此已无抓手进退维谷,却后一步是悬崖,是深海
海水看上去静如地坪,不是它波澜不惊,是我
爬得太高,相比于行前的准备
词语悬在了半空
再次起程的出口在哪?天正午后,口渴,腿软
思想打着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