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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彩文山·三七杯征文]会唱歌的三七姑娘
作者:何源梅

《含笑花》 2007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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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束凉凉的光从窗缝里射进来,我嗅到三七花的香味。窗外,一片绿绿的草地上,一位头戴红帽子,身穿红纱裙,脚穿红舞鞋的小女孩在跳舞。洁白的裙摆一圈一圈地旋转。一圈一圈地变幻着颜色。她的舞姿轻盈如春燕,她的歌唱动人如夜莺。
       一会儿,小女孩跳到了一棵缀满红柿子的树上,熟透了的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姐姐,你认识我吗?”声音甜甜的。
       “你是谁呀!家在哪里?”我奇怪地问道。
       “我是三七姑娘,就住在你家屋后的森林里,我早就认识你了。”她指着远处的那座老君山。
       “我怎么不认识你呢?”我更奇怪了。
       “我有一位很漂亮的妈妈,有一天,她把我叫到她的床前说,隔壁的姐姐从一棵高大的核桃树上摔了下来,躺在我家大门口昏迷了很久很久,妈妈抽出剩下的几根筋骨,嚼细,贴在姐姐摔断的腿上,不几天,姐姐的腿好了,妈妈挽救了很多很多的生命。”
       “那位姐姐是我吗?”我的声音很柔和。
       “是呀!所以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我喜欢你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的声音。我喜欢你的舞姿,像金孔雀一样的舞姿。”
       “这是我妈妈教我的,妈妈心地很善良,她把她的爱和生命给予了别人。如今妈妈去了,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留下我、爸爸、还有哥哥。有一天晚上,爸爸来到我的床前,在我的脸上亲了又亲,说,孩子,在很远的一个村子,有位老爷爷患了癌症,他需要血,需要爸爸的血做药引子,才能治好老爷爷的病。说完,爸爸去了,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我哥哥娶了人参姐姐做我的嫂嫂,嫂嫂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北方,嫂嫂嫁到我家几年,生了很多很多聪明的孩子。你听见了吗?她们在叫我呢。”
       小女孩唱着歌:“我是一棵南国神草的种子,草棚是我温暖的家。我要为病痛的人们送去阳光,我要为贫穷的人们带来富裕。”小女孩的步子那样的轻盈,像天上飘飞的一朵轻云,转瞬间消失在我的窗前。
       我追着小女孩的歌声,踩着小女孩洒落一地的影子而去。草棚的一扇竹门慢慢地向我打开了。
       一个、二个、三个……数也数不清的与小女孩长得一模一样的三七姑娘穿着红红的裙子像仙女散花一样把我团团围住。她们的舞裙像怒放的山茶花,一辦一辦地舒展开来。她们的脸蛋白里透红,她们都叫我姐姐,她们都唱着同一首歌:“我希望,我们的祖传秘方越过海洋;我希望,吃人的病魔早一天被我们赶走;我希望,贫穷的主人在一夜间拣到一块绿宝石……”
       一束阳光催着我和三七姑娘们一起跳舞。三七姑娘是不会累的,可我很累。流了很多很多的汗。我问三七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再相聚呢?”三七姑娘说:“当你在柿子树下读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看到书页上一片柿叶的影子在晃动的时候,那晃动的影子就是我;当你提着一只灯笼为你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在屋后寻找一株草药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你的身旁很久不愿离去,那吐香的人就是我;当你在空旷的山野间听到“三七花开等你来”的歌曲的时候,那拉琴的人就是我。
       三七姑娘的歌还在继续、继续,妈妈在轻轻地、轻轻地轻叩我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