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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花篮]离“伊甸园”最近的地方
作者:龙 符(壮族)

《含笑花》 2007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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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岭之南、彩云之乡的云南,不仅是距太阳最近的地方。而且是距上帝最近的高原,而“东方的阿着底”普者黑——就是离“伊甸园”最近的荷塘。
       ——题记
       数遍多年地往返于普者黑,有时梦中也会梦见普者黑的山水湖光。我一直在想,有时间一定要再一次写篇文章,为心中如彝家女一样美丽的普者黑歌唱。我曾写过散文《七分荷叶三分花》,发表于省级、州级报纸文学副刊。我还写过歌词《普者黑之恋》,被谱成歌曲。如今,我有幸陪同央视国际频道CCTV-4海外中心专题部编导梁钢先生,两度应丘北县委宣传部的邀请,顾问《走遍中国——文山》七集人文地理系列电视专题片的拍摄事宜。天时、地利、人和,得行车住宿之便利,如愿以偿、入住普者黑度假村。再一次亲近普者黑,让我激动得为之心跳的普者黑。加上我被赵廷龙部长点将,嘱托我为普者黑撰写一篇“冬之美”的散文,我欣然应允,慷慨答应。于是,在普者黑这个天然的原生态湖泊中,我的思绪和灵感,便如仙人湖的湖水波光一样汩汩流淌……
       有人说,身临普者黑其境,如不早起晨练呼吸新鲜空气,就是一种对环境极大的浪费。而我认为,作为一名作家、记者,在一生之中,阅历无数,如果不能为普者黑的诗情画意写一篇作品,那就是一种对文学艺术极大的徒劳与犯罪!在这方面,凡是足履印痕,踏进这方圣地的名人,不论是天涯独旅,还是海天片羽,都留下不少传世的名篇、妙言。
       著名作家蒋子龙笔下的普者黑,是南高原天顶上的一碗湖水,一方不忍心弄脏,只好临湖浴风的秀水。而著名文化学者余秋雨口中的普者黑,却是有一种“原生态”原汁原味的“土得掉渣”的“原生态美”。诗人雷抒雁笔下的普者黑则是一方“人性化的山水”。女诗人舒婷却对普者黑有一种“为什么让我如此心跳”独特的“女人味”的感觉……普者黑对于我,有一种欲说还休的矜持。普者黑的美,让我第一眼见到她时,就为她痴狂、着迷与向往。这种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美,让我的心灵为之久久震撼,灵魂阵阵颤栗。于是乎,我只有默然与痛哭,甚至热泪盈眶,泪流满面……人们苦苦寻觅的“人间仙境”,天堂“伊甸园”,不正是眼前的普者黑吗?——我不禁自问自答。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来到高天流云的普者黑,首先嗅到的是藕的腥味和荷的芳香。入住普者黑度假村,打开房间的窗户,只见一片田园风光,袅袅之炊烟,一派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自然,好似一幅飘着雾气的水墨山水画,宛如一道缀满露珠的风景。
       冬日的普者黑,从“十·一”旅游黄金周后,旅客逐渐减少,只有到第二年的“五·一”旅游黄金周时,才开始复苏回升,此乃所谓旅游业的“半年挣钱半年闲”。浮华之后,普者黑经历春之绚烂、夏之热烈、秋之静美,现已进入冬之素雅,仿佛略施粉黛的“处子”一般,完全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模样。
       举目凝望,氤氲四起。与喧闹的外部世界相比,普者黑不仅格外安详,而且宁静。偌大的一座天然湖泊,游人寂寥。不仅仅是因为清才显得冷,而且是因为冷才冷清。绿油油的油菜,展示着生机。平如镜的水面上,镶嵌着几只水鸟、数枚枯叶、半池残荷。偶尔有一叶扁舟,荡出一片涟漪。水鸟悄然轻盈地划破镜面,溜冰式的旋转出一条条波痕与弧线。在普者黑这面巨幅画框上,点缀着的只有枯枝败叶,零乱成景,白水黑影,线条几许,色块杂揉就像是冬之神信手拈来的“涂鸦”。这幅表现主义的现代派绘画,抽象、空灵,只用如椽巨笔,就有“以一当十”的艺术效果,绘制成黑白相间的“冬日残荷枯叶图”。
       冬游普者黑,感觉普者黑湖大于盛夏。细问船家,才知道,普者黑之所以小,是因为长满荷花;之所以大,是因为普者黑少了荷花,一池湖水,澎湃激荡,显得格外寥廓、宽广与丰腴、肥美!——这就是“大与小”的辩证法。同样是一湖水,却因季节的不同,而让人感到“冬肥夏瘦”,有趣而又令人玩味。如果说,夏天是只见绿,不见水,那么,冬天的普者黑,就是只见水,不见绿。冬天的普者黑,应是“水盈绿瘦”。
       情暖严冬,爱满普者黑。手足情、兄弟谊,与梁兄相识、相知、相伴的日日夜夜,我们抵足而眠,纵夜畅谈,饮酒至醉,心灵相通。此乃鲁迅先生语:“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我与梁兄,知己者是也!有道是,酒逢知己干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英雄惜才子,普者黑之冬,也有了春天般的温暖与明媚……
       为了实地感受普者黑冬之韵味,我与梁兄俩人,乘上一条彝家的木舟,向湖心驶去。整个湖面上,仅有我俩之一条船也,真是“天地任我行”!兴奋欣喜之余,我与梁兄俩人,“老夫聊发少年狂”。把酒临风兮,叹滚滚英雄何在?我们对酒当歌,背诵“天下第一长联”,云南昆明大观楼高悬镌刻的“布衣寒士”孙髯翁千古传颂之佳作。“白日放歌须纵酒”,梁兄与我,各拿一杯,倒进半杯酒后,又舀了半杯船边的湖水勾成“半酒半水”的“鸡尾酒”,然后,对视碰杯,一饮而下,相见甚欢。“生死之交一碗酒呀,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呀!”我们不约而同地高唱起《好汉歌》,一派气壮山歌的英雄气慨。酒不醉人,普者黑的山水早已叫我心醉!有道是“普者黑水深千尺,不及友人送我情”。此情此景,令人刻骨铭心,终生难忘。有此难忘之旅,普者黑将是我一生中永不褪色的彩色记忆。
       我们冬日荡漾在普者黑温暖而又多情的怀抱,便不觉天冷。偶尔飘过雨丝,更不在话下。苍天大地可以作证,普者黑是大自然绽放的最灿烂的笑容,冬日的普者黑,是我生命中永恒的“暖冬”。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宋代词人李清照的词让我脱口说出。冬游普者黑,可欣赏“残荷藕茎图”。尤其是划过水面游戏的水葫芦鸟。当地人称:夏天,“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时节,水葫芦鸟藏在荷叶深处,人们较少看见。冬日的普者黑,水质清澈,无半点污染和油渍,所以,才“水至清,则鸟出”。起飞的水葫芦鸟,就像飞机起飞时需要跑道,它扑打着双翅,扇动翅膀,在偌大的普者黑湖面,留下一道道水漂漂似波纹,煞是好看。一对灰色的水葫芦鸟在水中游弋,孰雄孰雌?导游小姐出的一道难题,让人雄雌莫辨?游在前,且个子较大,毛色好看的是雄鸟,一时真相大白。在动物界,雄性动物总美于雌性动物,正是这个道理。水葫芦鸟不仅仅是优秀的水上运动的滑水员,更是深水运动的潜水员。它是滑翔机,更是潜水艇,一眨眼,它就沉入水底看不见,给人不少的悬念……
       不时掠过天空,起起落落飞翔的白鹭鸶,使冬日的普者黑,不仅仅有生机,更有灵气。
       “人生难得一日闲”,“偷得浮生半日游”。最令人难忘的是,在观音洞畔、桉树林前、情人桥后,我第一次看到野生状态下的黑颈鹤。这高贵的长脚舞女,优美的舞蹈,轻盈的飞翔,自由的盘旋让我喜上眉梢,对她翩跹起舞的美丽倩影,投去深情的一瞥。有道是“有福长寿之人,才能见到仙鹤”。我不禁窃喜,而且乐陶陶。我真想,把我的心留在普者黑的水底,与普
       者黑的美连成一体,永远不分离……
       泛舟湖水,游船摇荡。我们欣赏到普者黑村边的四座山,分别象征彝族撒尼人传说中的三只老虎。而惟一的石狮子,终于被我猜中,旁边的一座山就像一头雄狮的头。我说:“女神阿诗玛的美丽,让老虎、狮子震惊,它们留下守住保护阿诗玛。阿诗玛死后,也变成了一座睡美人山……可惜英雄难过美女关!”梁导说:“这正是彝人的伟大之处,视女性为神,而非男尊女卑!”梁导的惊人之语,给我感悟良多……梁兄虽回北京半载有余,时至今日,我仍然还在遥远的边疆文山久久回味。
       在送别梁兄离开普者黑的凌晨,普者黑竟然也飘起细雨。天亦有情。我将一个壮族的工艺品——五彩花绣球,挂在梁钢兄的胸前。我动情地说:“这精美的手工纪念品,是壮家的吉祥物、平安物、相思物。祝你吉祥如意,平安是福,我会想你思念你的!当然,此绣球用于男女之间,是定情之物。用于咱们之间,则是壮乡风情的纪念品和相思物!”梁兄听罢;感动地说:“谢谢!”然后,与我紧紧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绣球千里送相思。我对梁兄的兄弟情谊,早已埋藏在心底。“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彼此互道“人在江湖,好自为之。”“江湖险恶,多多保重!两个男子汉却哽咽无语,伤感得说不出话。此一别,何时逢?北京距文山,万里之遥。“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梁兄,丘北一别,十年之内再相见,这是我们在普者黑畔彼此许下的诺言,我们将会用百倍的努力,去承诺兑现……
       普者黑景区神奇壮丽,山水田园风光,如诗如画,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普者黑青山如黛、荷海茫茫、繁花似锦的自然景观。专家认为:普者黑是“世界罕见,中国独一无二的喀斯特山水田园风景区”。正好印验了我给普者黑的定位:“天堂说”。有如“天堂”一样美的普者黑,无须浪费更多的形容词与笔墨,只要“有闻必录”即可。
       春到普者黑,处处长满无垠的油菜花,看不完桃花争奇斗妍;夏日,湖中有数不尽的野荷花,竞相开放。望不到边的葡萄,郁郁葱葱;金秋,田园丰收,果实满枝。冬游普者黑,让人一头扎入“冬日残荷水鸟图”,忘了归路……。
       岁岁年年景常在,时时事事花不同。四季景色各异,四季色调宜人。真可谓“良田阡陌纵波,浪伴情歌四起。晚归牧童横笛,胜似人间仙境”。冬游普者黑,更能让人感受普者黑高原瑶池仙境般的美丽,尽享普者黑这“东方阿着底”(彝语“乐土之意”),永远生长着的欢乐……
       普者黑,我爱你有多深,你的情就有多真。据船家讲:普者黑最浅处仅一、二米,最深处却达到二、三百米。深得怕人,深得让人感觉没有底,看下去,只有绿和黑,以及无边的恐惧。一叶扁舟,飘浮于数百米深的湖面,让我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之感。难怪,每年盛夏,那些疯狂纵情山水的游客,男男女女,在“天天都过泼水节”的普者黑,忘情地打起了“水仗”,虽然身穿泳装和救身衣,难免全身湿透,而且水里翻船,每年都发生三至五起,虽无灾难,却受了一次惊吓。普者黑,你有让每位游客都有一百种爱上你的理由!
       普者黑之冬,薄雾浓生,一切都变得空灵飘飘,更显仙风道骨。船在水中行,人在画中游。静静地看着普者黑如镜的湖面,不时倒映青山峰峦。静美之间,亦有生机。天空不时掠过白鹭的航迹,残藕丛中荡漾一波一纹水鸟的涟漪。我不再游离于其景,我也成为普者黑风景中的一分子。
       普者黑之冬,让我仿佛听见花要开的声音,树要拔节的声音,还有露珠滚动的声音,彝家对唱隐隐约约渺茫的歌声……普者黑,一座女性化的湖泊,一个“女人味”的荷塘。不知读者以为如何?
       冬日普者黑,美在动静之间。冬游普者黑,有一种洗尽铅华的美。如果用一句话解读普者黑,那么,普者黑就是“离上帝最近的地方”。“离上帝最近的地方”是那天上的“天堂”。普者黑,就是人间的“仙境”与“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