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嘀嘀嘀……”
电波跨越千山万水。
一份密码电报从Y省公安厅发到了中越边境M县公安局。
译电员译完电报，神情格外严肃。
此时，夜深人静。
整个公安局大院，除了特殊值班部门还有灯光，其余的窗户内，早已黑灯瞎火。有鼾声自干警宿舍大楼传来。
译电员锁好电报，到屋外看看，没发现异常动静，又回到机要室，把门关死，拿起电话筒，手指轻轻按下“6622498”7个按键，拨通了局长柳波的住宅电话。
柳波30多岁，是位年轻有为的公安局长。他看完卷宗，刚躺下进入梦乡，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便迅速抓起话筒，话筒里传来机要室译电员急促而轻微的报告声：“特号机密电报……”
“我马上到！”
柳波几乎在放下话筒的同时，从床上弹起来。
不一会儿，机要室的门被轻轻敲开，柳波闪了进去。
看完电报，柳波又看看日历和表： 5月18日凌晨2点16分。
遇重大事情不慌不忙，是柳波的工作作风。他把电报装进内衣口袋，坐在机要室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慢慢吸着，双眼半闭半睁，像是在养神。
约莫过了3分钟光景，柳波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拿起摆在茶几上的电话筒，连拨了几个传呼号码。
“唧唧唧、唧唧唧……”
文林、邵建武等6名特警突然被传呼机的叫声赶走了清梦。他们的传呼机上显示出“777”3个数码。
“777”是约定的特急代码。6名特警从床上跳起来。
10多分钟后，6名特警就坐在特别会议室里，他们分别是：特警队长文林，特警邵建武、杨红秀、左琳、夏新、时海静。除文林年近50外，其余5位特警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杨红秀是个刚走出公安大学特警专业的女高才生，长得高大而俏丽。
“同志们，组织上又一次检验我们战斗力的时候到了…… ”柳波神情庄重：“省厅发来密电，近日，很可能就是18日夜，有一大毒枭携带大宗毒品从中越边境T口岸入境。上级命令我局，务必想方设法将其抓获。我命令，全体特警即刻行动，化装潜入T口岸地区侦察，并完成擒获毒枭的任务，行动代号‘5·18’！”
2
凌晨5时。天空中突然洒下小雨。黎明前的气温骤然下降。
两辆警车载着6名特警，驶出公安局大门，向50公里开外的T口岸开去。
天放亮时，飘洒了两个来小时的小雨，突然没了踪影。暖暖阳光洒在T口岸来往的中外客商身上。口岸两旁的大山上，刚被小雨沐浴过的凤凰花，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的鲜红靓丽。好诱人的南国边陲晨景。
此时，6个壮、苗、瑶族打扮的“边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他们有的手里提了只山鸡，有的背着竹笋或蔬菜，与当地赶早市的群众没什么两样，谁也没认出他们会是特警。
是夜，无星无月。T口岸一带一片漆黑。
特警队员们在文林的带领下，根据白天侦察获悉的情报，摸黑向B号界碑行进。每位特警身上，都带有一把电筒，但谁也不敢用，生怕暴露了行踪。“扑哧”一声，杨红秀被脚下的树枝绊倒，跌在一块石头上，磕破了膝盖，钻心的疼。“妈哟……”杨红秀忍不住小声哼起来。
跟在后面的邵建武一伸手把她抱住，又迅速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哼出声来。
刹时，杨红秀忘了疼痛，血液奔涌。
B号界碑附近。
邵建武和杨红秀作为一个小组，潜伏在一片竹林里。
夜渐渐深了，蚊虫越来越多，邵建武和杨红秀脸上、手上的痒痛不断加剧，蚊虫咬的。
“红秀……”
“嗯……”
“怕不怕……”
“不怕……”
“不怕？万一突然有一大群敌人拥来，你不怕？”
“有你在嘛……”
邵建武突然感觉到心律加快，杨红秀说的“有你在嘛”包含多少意思，他懂。
邵建武早就感觉到了，有两只星星一般明亮的眼睛，有时在偷偷看他，这两只眼睛现在就在黑暗中执行任务的同时，也在偷看他，他心里感到特别的激动。
此时，杨红秀感觉脸又在发烧。她想，如果是白天，邵建武一定会看见她的脸泛红了。她又想，这是第一次单独和邵建武在一起，要不是在执行任务，自己没准儿会倒向他的怀抱，他又会怎样呢……
就在这时，杨红秀的肩头被邵建武轻轻按了一下。
杨红秀随邵建武的示意，往前方望去，见界那边有个黑影在移动。
潜伏在其它位置的特警也发现了界那边的黑影。待队长文林悄悄发出待命出击的信号时，大家早做好了战斗准备。
时间，一秒一秒往前走。
然而，界那边的黑影又突然消失了。
3
界那边的黑影一消失，一丝不祥的预感从文林心头掠过：“难道，界那边的人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文林转念一想：“界那边的人可能想玩点什么小花招，那就耐心等吧。”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界那边的“黑影”又从路旁的树丛中钻出来，缓缓向界这边移来。
“黑影”移过界碑，进入了特警们的视线。
特警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黑影”完全进入伏击圈。
“上！”
文林一声令下，特警们如从天降，围住“黑影”：“不许动，我们是刑警！”
黑影束手就擒。然而，从“黑影”身上查到的毒品数量并不大。文林心里“咯噔”一下：“此人不是要抓的大毒枭！”
果然，“黑影”交待，他是受一个中国老板雇到越南贩运毒品，又被越南老板指使打头阵的，真正的越南老板并没来。
麻烦的是，那雇用“黑影”到越南“办货”的中国老板是用信函与“黑影”联系的，“黑影”在信中指定的地点获取3万元预付的先期酬金后，就偷越国境到了越南。到越南后，越南老板未露面，用电话通知他一切行动计划后，他就打头阵来了。
“中国‘老板’是谁？”文林脑子里设置了种种可能，又一一排除。
正在这时，界那边有电光闪了三下。
“报告！”被擒获的“黑影”看到界那边的电光后，身子哆嗦了一下，连忙交待：“这是那边老板发的信号，老板在电话中说，如我过境后‘风平浪静’，就晃三下手电光，然后再返回界那边接老板入境……”
“是报平安，还是……”文林皱起了眉头。
4
文林略一思考，随即举起了微型冲锋枪。
“队长，你疯了？”夏新吃惊地看着文林：“境那边知道出事，不就逃了……”
“没那么简单！”文林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枪声响过之后，边境又恢复了平静……
第三天下午，大批公安干警云集T口岸广场。县公安局在T口岸召开庆功大会。
局长柳波在庆功大会上作了专题报告：
“……同志们，我局特警队接到上级指示后，英勇作战，一举破获了一起跨国贩毒案，并将罪犯抓获……”
会场外围，站着一个风姿绰约，却又掩饰不住风骚野性的年轻女人。
风骚女人看似正常，但仔细一瞧，便发现她的目光虽看着讲话的柳波，余光却在四处扫描，显出几许慌张。
风骚女人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逃脱不显眼角落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的盯视。
的确，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是雪亮的。因为那是特警杨红秀的眼睛……
原来，特警队18日夜在B号界碑附近抓获“黑影”，界那边的老板又发出打探信号后，文林想，如果报平安，必须让“黑影”返回界那边，才能引来老板。“黑影”虽认罪态度好，一旦放回界那边后会不会坏事尚无把握，不如报“凶”，然后请示领导召开假庆功会，给界两边的老板造成“黑影”并未供出实情，公安部门已结案的假象，引“蛇”出洞。同时，安排人在会场内外侦察，寻找中国老板。
快散会时，风骚女人匆匆走了。
杨红秀从角落里闪出，悄悄跟着风骚女人。此时，杨红秀全身是当地傣家少女打扮。
杨红秀撑把傣家花阳伞，在口岸大街上悠闲地走着，眼睛却悄悄盯着走在前面的风骚女人。
野玫瑰歌舞厅门口。风骚女人瞄瞄前后左右，见无异常情况，便闪进了野玫瑰歌舞厅。
“哦……”杨红秀舒了口气，她突然想起，那风骚女人正是野玫瑰歌舞厅的女老板，外号“玫瑰妹”。
这时，杨红秀见野玫瑰歌舞厅门口贴着招聘广告：
“……招聘服务小姐数名……”
杨红秀灵机一动，闪身融入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第二天，邵建武带着为杨红秀速制的假身份证，匆匆来到T口岸。
T口岸河畔竹林里，邵建武与杨秀红按约会合了。
邵建武从衣袋里掏出为杨红秀制的假身份证，杨红秀伸手去接，却无意中把邵建武的手拉了一下。顿时，两只手触电似的，各自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两双眼睛又不约而同地对望。
邵建武的目光特别的亮，像要闪射出光芒。
杨红秀的眼睛有些湿，却也出奇的亮。
终于，邵建武伸出了粗大壮实的手。
杨红秀也伸出纤纤秀手。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两颗心，怦怦跳动。
两个人，呼吸不再均匀。
缓缓地，杨红秀的身子倒在邵建武怀里。
邵建武触电似的推开杨红秀。
杨红秀脸红得像五月的山桃，接过邵建武递过来的假身份证，跑出了竹林。
邵建武在后面喊了一句：“队长叫我暗中配合你！”
5
野玫瑰歌舞厅门口。
“傣家少女”杨红秀看着墙上那张招聘广告，很有些胆怯的样子，让当地人对她产生了外地农村姑娘的感觉。
“小妹。想找工？”
在歌舞厅内观察了好一阵的女老板玫瑰妹闪了出来。
“哦……是……我怕……”杨红秀有些恐惧地望着玫瑰妹。
“怕哪样？”
玫瑰妹嘴上笑着，眼珠却骨碌碌地转，打着坏主意。
“怕……怕条件不够……”杨红秀低下了头。
“你的条件嘛……”玫瑰妹抬起涂满红指甲油的手，摸摸杨红秀的脸：“就凭这高个儿、丰乳、靓脸，我打着灯笼也难找哩……”
“谢谢！”杨红秀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带身份证了吗？”玫瑰妹问。
杨红秀忙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哟，果真是个山里来的傣家妹！”玫瑰妹很高兴，“才18岁，好妙的青春年龄哦……”
就这样，杨红秀成了野玫瑰歌舞厅的招待小姐，老板给她取了个“艺名”——“十里红”。
夜深人静。
野玫瑰歌舞厅的服务人员早已进入梦乡。
杨红秀假装睡觉，眼睛却不时盯着老板的房间。
老板的房间里一片漆黑。
深夜4时许，老板的房间突然透出一丝灯光。
杨红秀心里一阵喜悦，忙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板向老板的房间走去。
老板房间门口，杨红秀垫起脚尖，透过窗孔，往里瞧。
屋内，一个陌生男人和玫瑰妹坐在一起。玫瑰妹小声对男人说：“看来，公安没有发现其它情况……”
杨红秀心里掠过一丝喜悦：“队长不愧是位老刑警，这步棋让他走对了……”
“咣当！”
突然，杨红秀不小心碰倒了老板房间门口的一根木棍。
“谁？”
屋内，玫瑰妹从沙发上跳起来。顺手从枕头下摸出一支乌黑的手枪……
6
就在玫瑰妹提枪冲向门口的一刹那，杨红秀迅速退到了隐蔽处。此时，恰巧玫瑰妹钟爱的那只波斯猫从杨红秀脚前走过。杨红秀灵机一动，踢了波斯猫一脚。
“喵——”
波斯猫叫着闯进了玫瑰妹刚打开的房门。
“该死的猫！”
玫瑰妹骂一声，抬起脚来，狠狠踏在猫头上。
“喵——”
波斯猫惨叫着，死在了玫瑰妹的脚下。
杨红秀在心里骂了一句：“好狠毒的母老虎！”
玫瑰妹把死猫丢到门外，进屋关灯睡了。
不一会儿，陌生男人偷偷溜出了歌舞厅。
夜，又恢复了寂静。
……
特警队里。
文林和弟兄们看着杨红秀发回来的情报，展开了讨论。
“咱们队长真神通！”时海静发言说，“雇‘黑影’的老板在T口岸，真让他给猜中了……”
“那不是猜！”夏新接过话茬，“那是特警的判断本领，懂吗？”
说着，夏新又笑嘻嘻地递给文林一支烟：“队长，我说的对吧？”
“马屁精！”
坐在一旁的左琳白了夏新一眼。
“好啦，别瞎扯了。”文林吸了一口烟，“下一步的工作是，速派一人到T口岸配合邵建武和杨红秀……”
“我去！”文林还没说完，夏新便站了起来，自告奋勇地说。
“你小子是想去勾引良家妇女吧！”左琳冷冷地说一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新的内心世界被人揭破十分恼怒。
“什么意思？”左琳毫不相让，“作天夜里，你说梦话，左一声红秀，右一句阿秀，这是什么意思……”
“你……”夏新急得满脸通红。
“哈哈哈……”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
“告诉你吧，人家杨小姐早有意中人了……”时海静说：“队长有意安排邵建武与杨红秀一起执行任务，你还看不出名堂来？”
“好啦好啦……”文林挥挥手，“到T口岸的任务，就由夏新完成。”
“队长，这……”夏新反倒为难起来。
“怎么，不想去？”文林笑着问……
7
“警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夏新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
到T口岸执行任务，对于夏新来说，是再乐意不过的事了。只是，听同事捅破杨红秀和邵建武的关系，夏新认为和杨红秀、邵建武在一起工作，似有不便之处。
天又下起小雨。
下雨天，野玫瑰歌舞厅生意显得有些清淡。
老板“玫瑰妹”这几天好像有点反常。
往日，玫瑰妹很少上服务台。
这几天，她总是第一个坐总台，又最后一个离开总台。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事的发生，或是什么人的到来。
玫瑰妹的丁点细微变化，都没有逃过杨红秀的眼睛。
玫瑰妹的举动，多少显露出急躁与不安。
杨红秀想，这里的异常情况，该向特警队通通气了，同时，向上级请示下一步工作。但情报如何送出去呢？
“老板，几日不见，又漂亮多了……”
正在这时，一个嗓门粗大的声音飘进门来，杨红秀看时，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已坐到了总台前的转椅上，要了杯啤酒，边喝边和玫瑰妹打情骂俏起来。
“老板，有鲜货（女人）不？”络腮胡盯着玫瑰妹。
“有是有，但是个带刺的。”玫瑰妹看络腮胡像个大老板，心想有大生意做了，便淫笑着说：“凡到这里的男人，都没得手过……”
“啪！”
络腮胡从衣袋里抓出一把大钞，拍在台面上：“怕没钱？”
“哪里哪里？”玫瑰妹收起钱，指指杨红秀说：“老板要是占不了她的便宜，我可不退款啊……”
“放心，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败在女人手里过……”络腮胡说着，走向了杨红秀。
“小妹，陪大哥玩玩！”
络腮胡走过去，粗大的手掌轻轻摸了摸杨红秀嫩嫩的脸颊。
“先生，对不起！”杨红秀礼貌地摊摊手，“我从不陪坐……”
“大哥我也不陪？”
络腮胡脸一黑，一把搂过杨红秀，拖进了包厢……
8
包厢内。
杨红秀运足掌力，照准络腮胡的脑门，就要下手。
别看杨红秀年纪轻轻，十几年功夫练就的杨氏致命掌，轻则可击碎对方的头骨，重则能让对方一命呜呼。杨红秀童年时就跟父亲练杨氏致命掌，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一掌击下去， 络腮胡不死也得残。
络腮胡深知杨氏致命掌的厉害，在杨红秀运足掌力，就要向他击来的节骨眼上，猛地撕下假造的络腮胡，露出真面目：“红秀，是我！”
杨红秀变怒为喜：“建武……”
原来，络腮胡是化了装的邵建武。
待杨红秀看清面目，邵建武又重新粘上络腮胡。
“建武……”
杨红秀轻唤了一声，便倒进邵建武怀里。顿时，邵建武心律加快，血管突突地跳动。他长了这么大，特别是进入青春旺盛期的邵建武，第一次有姑娘倒在他的怀抱里，他一下子觉得，时空凝固了，一切都凝固了……
“建武……”
杨红秀又轻轻唤了一声。这一声呼唤，把邵建武的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拉了回来。他一把推开杨红秀说：
“别，别这样……”
杨红秀又迅速抱住邵建武的脖子：“傻瓜，不怕暴露身份……”
邵建武意识到，这是在执行任务，便也毫不犹豫地伸出粗壮的双手，抱紧了杨红秀柔柔的、热乎乎的杨柳腰。
此时，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玫瑰妹那双贼亮贼亮的眼睛，正透过包厢帘半尺来宽的“望风”空隙，监视着杨红秀和邵建武的举动。尽管那双贼眼隐藏在角落里，还是被杨红秀的目光从“望风”隙看到了。于是，杨红秀脱去了外衣，拉熄了包厢的灯。角落里的那双贼眼看不清包厢里的一切，便走开了。
杨红秀抱着邵建武的脖子，嘴唇慢慢往邵建武脸上滑，滑到了邵建武的嘴角……
……
只要我们
曾经拥有过
对你我来讲
已经足够
……
包厢外，卡拉OK音箱里传来那首让许多人心旌摇荡的《萍聚》。
“红秀别这样”。邵建武伸出手，挡住了那将与他的唇粘合的唇。
“啪！”
包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不好！”杨红秀和邵建武心里几乎同时一惊，两双警惕的眼睛，一起从“望风”空隙往外搜寻……
9
杨红秀、邵建武的目光透过“望风”空隙，往外看了好一阵，未发现任何动静。但俩人感觉到，包厢门口有人监视，便又紧紧抱在了一起……
“窸窸窣窣……”
包厢外，有轻轻的脚步声远去。
原来，玫瑰妹在远处看不清包厢里的一切，便摸到包厢门口，想看个究竟，不料才到包厢门口，就碰倒了立在门口的一块玻璃，惊动了包厢里的杨红秀、邵建武，只好稳站一阵后悄悄离去。
听脚步声远去，邵建武忙向杨红秀打听野玫瑰歌舞厅里的情况。
“玫瑰妹的身份和队长分析的，看来是相符的。”杨红秀小声说：“可玫瑰妹每天深夜都在写画着什么，就是不见行动，好像……”
“好像怀疑庆功大会是假的？”邵建武接过杨红秀的话。
“嗯！”
杨红秀点点头。
“这又和队长的分析吻合了。”邵建武心里更佩服文林。
“玫瑰妹还是个残害良家妇女的罪人。”杨红秀又说，“到这里的服务小姐，几乎都被她逼良为娼了！”
“到时候，叫她不得好死……”邵建武巴不得一口吃了玫瑰妹这个女魔。
“到点了（时间到了），老板……”一个服务小姐按玫瑰妹的吩咐，在包厢外喊了一声。
“知道。”邵建武边穿衣服边走了出去。
跟在后面的杨红秀也不停地用手梳理着头发。
邵建武和杨红秀的举动，是想告诉玫瑰妹，他们已经“那个”了。想不到，还真的瞒过了玫瑰妹。邵建武刚走，玫瑰妹便走到杨红秀身旁，拉杨红秀坐下：“我说，任何女人，都经不住金钱诱惑的，告诉我，那黑鬼给了你多少……”
杨红秀伸出4个手指头。
“呀，四位数！”玫瑰妹有些羡慕的样子，“这样下去，你多接几次客不就成富婆了……”
“可我只招呼有钱人……”杨红秀说着，起身走了：“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上街找人搓麻将去了……”
“呸，假正经！”玫瑰妹骂了一句。
杨红秀走出野玫瑰歌舞厅，在街上转了一圈，遇上了暗中执行侦察任务的夏新。俩人在街上逛着。
“红秀……”
走了一程，夏新突然喊了杨红秀一声。
“什么事？”杨红秀看着夏新。
“今晚……口岸电影院放《让世界充满爱》……”夏新低着头，“我想请你看……”
杨红秀心里一颤：“这……”
10
杨红秀最终还是没有陪夏新去看电影，没去看那部她也想看的《让世界充满爱》。她知道，夏新也在暗地里爱着她。她不能直接告诉夏新，她心里早有了人。这样，会伤害夏新。再说，夏新也应该看得出来，她和邵建武的关系。想到和邵建武的关系问题，杨红秀脸红起来：“这算什么关系？他没说他爱我，我也没说我爱他，这不过是俩人间感情上的一条暗线，这能算什么关系呢……”
时光过得似乎快了些。
杨红秀的思绪还没从邵建武和夏新之间解脱出来，时间已过了3天。
“口岸广播站现在开始播音，首先报道新闻，县委、县政府隆重表彰破获跨国贩毒案有功人员……”口岸广播站的新闻把玫瑰妹引到门外，仔细听广播新闻……
杨红秀坐在歌舞厅里休息，看着玫瑰妹的举动，心中一喜：“上钩了！”
原来，玫瑰妹确实是雇用“黑影”的“老板”。
县公安局召开庆功大会后，玫瑰妹庆幸自己手段高明，没让雇用的“黑影”知道雇主是谁，也没有暴露她和境外犯罪集团有勾结，但她还是放心不下，怀疑警方正在布网，便按兵不动，现在听到表彰剿灭跨国贩毒犯有功人员的新闻，她彻底放心了，认为她和她勾结的犯罪集团真的没有暴露，便下定了大干一场的决心。但她想不到的是，她的一切活动都已进入警方为她设计的大网。
是夜，下起了小雨。玫瑰妹的房间内，点点星火在闪。玫瑰妹躺在床上，一支连一支地抽烟。“喔喔……”街上，传来了雄鸡的歌唱。
杨红秀抬起手腕，看看夜光表：凌晨2时。
“啪！”玫瑰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扭亮了台灯。
杨红秀心里好不高兴：“鬼要行动了！”
玫瑰妹从床底下摸出手枪，擦了一遍又一遍。
半小时后，玫瑰妹顶上满满一匣子弹，息了灯，举着枪，悄悄摸向杨红秀等服务员的宿舍……
11
玫瑰妹在杨红秀等服务员的宿舍里巡视了一阵，听到的，除了鼾声，还是鼾声。
终于，玫瑰妹把枪别进裤腰里，披上黑色雨衣，放心大胆地走了出去。
门外，雨下得更大了。
玫瑰妹一头扎进雨地里，穿过T口岸大街向界边走去。就在玫瑰妹走向界边的同时，同样穿着黑雨衣的杨红秀，也从歌舞厅摸出来，悄悄跟踪而来。
刚才，玫瑰妹到杨红秀的宿舍观察动静时，杨红秀压根就没睡着。她假装酣然入梦，而机灵的双耳却监听着玫瑰妹的一举一动。玫瑰妹才一出门，杨红秀就开始了暗中跟踪。在这之前，杨红秀已透过种种迹象，看出玫瑰妹在这天夜里会采取大行动。
夜，很黑。风雨声替代了夜里所有的声响。
杨红秀和玫瑰妹穿的都是黑雨衣，双方都不易发觉对方。杨红秀只能靠在警校里练就的特殊眼力，盯着玫瑰妹一丁点晃动的十分模糊的黑影进行跟踪。
界碑，近在咫尺。界边，是一片苍茫的竹林。玫瑰妹走到竹林边，突然停下来，听了好一阵。当她确认只有风雨声时，才钻进了竹林。
竹林小路一旁，是几十米深的山沟。
杨红秀走到竹林路口，搬了块篮球大的石头放在小路中央，又悄悄跟踪玫瑰妹而去。
“啪！”杨红秀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左膀扎在一棵竹桩上。
杨红秀觉得左膀热辣辣的疼，伸右手一摸，有热乎乎的液体。流血了。杨红秀意识到左膀被竹桩扎破的伤口不小时，立即扯下衣角，扎紧伤口，搜寻着目标，跟踪而去。
“隆隆……”雷电轰鸣。电光划破了夜空。借着刹那间闪亮的电光，杨红秀看见玫瑰妹的影子已立在A号界桩前，距自己 50米左右。
“不能再靠近了。”杨红秀这样想着，便找了个隐蔽处躲起来，观察玫瑰妹的一举一动。
界边，玫瑰妹拿出手电筒，亮了三下。不一会，界那边也有手电光闪了三下。
看到界那边的电光后，玫瑰妹把一个小塑料包放到A号界桩旁的一块石头下压着，转身便往来时的路返回。
玫瑰妹走后，杨红秀摸到界桩旁，抬起玫瑰妹压东西的石头。
“啊……”
就在杨红秀的手触摸到玫瑰妹放在石头下的东西时，远处传来玫瑰妹的惨叫声……
12
听到玫瑰妹的惨叫，杨红秀心里好高兴。从玫瑰妹发出惨叫的地段判断，杨红秀知道玫瑰妹绊到她设下的路障，滚进了山沟。一时爬不出来，便迅速摸出压在石头下的东西，用微光电筒一照，是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正常！请明晚将指示送到本处。”
看过之后，杨红秀把木牌放回原处，匆匆往回赶。
杨红秀回到野玫瑰歌舞厅，藏起脏衣物，刚躺下，玫瑰妹也跌跌撞撞摸进门来。玫瑰妹到杨红秀等服务员的宿舍查看一番，没发现什么，才摸进自己的卧室。
夜雨，在屋外唱着小夜曲……
……
又一个深夜终于来临。玫瑰妹悄悄溜出门，到界边取“货”去了。
20多分钟后，杨红秀估计玫瑰妹已经走远。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玫瑰妹卧室门口，听听没动静，便取出早就偷配的钥匙，打开门，闪了进去。
大约3分钟光景，杨红秀从玫瑰妹的卧室里走出来，关好门，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等候玫瑰妹归来。
凌晨时分，玫瑰妹终于回来了。她在歌舞厅里四处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便打开卧室门，摸了进去。
杨红秀一声不响地从床上爬起来，躲到玫瑰妹卧室外的一个角落里，透过事先挖出的一个小孔，观察玫瑰妹卧室里的动静。
玫瑰妹卧室里，台灯灯光微弱。玫瑰妹拿起喝剩的半瓶人头马，就要往杯子里倒。
杨红秀心里一阵高兴：“有戏了。”
原来，杨红秀在玫瑰妹爱喝的人头马里下了麻醉药。
然而，玫瑰妹又放下了手中的酒瓶。杨红秀心里紧张起来：“万一玫瑰妹改变外出回来喝杯人头马的习惯，岂不误事。”
杨红秀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玫瑰妹放下酒瓶后点支烟抽了几口，又拿起酒瓶，倒了杯人头马一饮而尽。抽完烟，玫瑰妹熄灯睡了。
10分钟后，杨红秀估计高度麻醉药已使玫瑰妹进入“安息”状态，便打开房门，摸进玫瑰妹的卧室，关好门，拧亮微光电筒，从玫瑰妹身上搜出玫瑰妹取来的货——行动图，照葫芦画瓢般复制了一份，又用没有药的小半瓶人头马换掉玫瑰妹饮剩的半瓶人头马，摸了出来。
野玫瑰歌舞厅外，杨红秀把“货”交给等待已久的邵建武，又回到歌舞厅，悄然睡下。
夜，依然很静，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13
“好狡猾的狐狸！”
特警队里，文林盯着邵建武从T口岸带回的行动图，禁不住骂了一句。
接着，文林抬起头，对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左琳、夏新、邵建武、时海静说：“越南‘老板’选择T口岸三条通道入境，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了困难。困难最大的是其中的一处交货地点在口岸集贸市场，市场里人多，万一发生磨擦，对群众的生命安全极为不利。”
说到这，文林深深吸了几口烟，吐出一串长长的浓雾，又说：“根据杨红秀提供的可靠情报，三条道上来的人，只有一条道上的人携带大宗毒品，另两条道来的人身上只有少许毒品，是打掩护的。为使行动绝对保密，局里只允许特警队的6人参与行动，人手严重不足，这就要求我们对兵力布置做到绝对合理。现在请大家谈谈自己的看法。”
“我认为，携带大宗毒品的可能就是密电中指的大毒枭。”邵建武满有把握地说，“并且，大毒枭的活动场地可能选择集贸市场，因为人越热闹的地方越不会引起注意，大毒枭会采用这一逆反法则行动。”
“我同意邵建武的分析。”一直沉默不语的时海静站起来：“对方选择的另两条通道是G小路和D小路，这两条路上的人很可能是打掩护的。”
其他人没有提出新的看法，文林呷了一口水：“既然大家都默认小邵、小时的分析，我们就研究行动方案。”
“队长，你的分析意见呢？”这时夏新站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默认小邵、小时的分析吗？”文林微笑着说。
“队长，下达战斗命令吧！”左琳显得有些等不及了。
“嚓嚓嚓……”
此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大家抬头一看，局长柳波匆匆走到了门口。
文林站起来：“局长，下达命令吧，刚才大家的讨论，与局领导的分析一致。”
“咳，原来领导早已定了案！”夏新递给局长一支烟，说：“还叫我们讨论什么？”
柳波拍拍夏新的肩膀：“群众才是真正的英雄嘛！”
说着，柳波突然收起笑容：“全体起立！”
特警们唰地立正。
14
30日清晨。
雨雾濛濛，笼罩了中越边境的山山岭岭，20米开外，便看不清人影。
潜伏在G小路界边树丛里的文林，全身早已湿透。冷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文林咬紧牙，眼睛紧紧盯着路口……
“窸窸窣窣……”
9时许，国界那边传来人扒树叶的响声。
“来了！”文林精神大振，做好了展开一场恶战的准备。
3分钟后，一个脑壳从国界上的树丛里伸出来，一双贼眼直往国界这边搜索。
或许“境外来客”已“探实”国界这边无动静，便直起身，从界那边几步跨入了中国领土。
“站住！”“境外来客”入境几十米远后，文林猛地从树丛里跳出来，堵住了“境外来客”的退路。
“境外来客”一惊，往中国境内疯跑。
“哪里逃……”文林大喊着，迈步追上了“境外来客”，枪口对准了他。
“嗨！”“境外来客”大吼一声，扑向文林，要抢文林手里的枪。
文林不乏好身手。就在“境外来客”抓住枪管时，飞起—脚，踢中“境外来客”下身要害处。
“哇呀……”“境外来客”打了几个踉跄，知道不是文林的对手，不敢恋战，又拔腿跑了。
“叭、叭……”文林被迫鸣枪警告。
刹时，“境外来客”被枪声吓得一个跟斗摔倒在地。文林几个箭步冲上去，将“境外来客”牢牢擒住，从其身上缴获海洛因2100克，毒资80000盾越币。
此时，“境外来客”耷拉着脑袋，用中国话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我输了……”
15
就在文林与境外毒贩搏斗的同时，D小路界边，也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9时20分。
一个“边民”背着大背篓，偷偷越过边境线，潜入了中国境内。
在雨雾中潜伏了几个小时的左琳、时海静从草丛里跃出，挡住边民去路：“大哥，哪里人？”
“中国人。”“边民”不慌不忙地说，“到越南走亲戚回来。”
“两位小弟是哪里人？”“边民”看左琳、时海静一身边民打扮，反问道。
“也是中国人，想到越南走走。”左琳笑笑。
“大哥，背篓里背什么好东西？”时海静突然拍拍“边民”背着的背篓。
“没……”“边民”突然大惊失色：“没什么……”
“我是警察，想查查你有没有身份证！”左琳突然亮出底牌。
“啪！”“边民”一听说“警察”二字，举起拳头，一拳将不备的左琳击倒，丢下背上的背篓就跑。
“站住！”时海静飞身跃到“边民”身后，将其双脚抱住。
“啪！”“边民”一个狗啃泥，扑倒在地。
此时，左琳已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几步冲上去，干净利落地给“边民”戴上金手表（手铐）……
临时审讯室里，两个分别在G小路、D小路界边被擒获的境外毒贩交待，越南“老板”早已入境，他们是为“老板”打掩护的，目的在于分散警方的注意力。他们并不知道“老板”是谁，他们是按“老板”的密函行动的。
在T口岸侦察的邵建武、夏新一直未发现越南“老板”的踪影，被擒获的毒贩不识“老板”真面目，而玫瑰妹也按兵不动，给行动带来了困难。
文林—连抽了几根烟，眉头紧锁：“难道，‘老板’发现了什么……”
被擒获的毒贩只有携带少量毒品入境，分散警方注意力的任务，没有在中国境内接头和交易的任务。这足以证明，“老板”并未知晓打掩护的人被擒，为何按兵不动呢？
经过深思熟虑后，文林决定，由左琳、时海静秘密押送被擒获的毒贩回县公安局待审，自己在口岸配合第三行动组行动。
正当文林愁眉不展时，文林收到了杨红秀发来的情报：“玫瑰妹开始行动。”
文林看看表：下午14时。
考虑到杨红秀直接牵制玫瑰妹有诸多不便，文林便安排杨红秀继续在野玫瑰歌舞厅观察动静，自己悄悄与邵建武、夏新会合，暗中监视已进入集贸市场的玫瑰妹。
16
玫瑰妹在市场上转来转去，最后来到水果市场，在一个苗族少女和一个中年男子的水果摊前停下，拿起两个熟透的李子与苗族少女讨价还价一番后，又拿起中年男人卖的李子品尝。
就在这时，暗中监视的邵建武突然眼睛一亮：“怪！那卖李子的苗族少女咋那么眼熟？”
邵建武调动记忆力，终于想起，卖李子的苗族少女是野玫瑰歌舞厅化了装的服务员。
邵建武立即向文林和夏新通报了情况。
文林心头一阵兴奋，命令邵建武和夏新，靠近玫瑰妹，加强监控。
在玫瑰妹与卖李子的中年男人讨价还价的同时，中年男人与“苗族少女”用极快的速度互相调换了装满李子的大背篓。他们动作虽快，却没逃过文林、邵建武、夏新的眼睛。
文林估计中年男人与“苗族少女”调换的背篓有问题，便走上去，突然亮出警官证，用脚踢翻中年男人与“苗族少女”调换的背篓，盖在上层的李子滚了一地，两背篓中分别露出大宗毒品和人民币（后来清点：毒品30000克，人民币2000万元）。
中年男人见势不妙，拔腿便逃。
夏新、邵建武“啪啪”两声将“苗族少女”和玫瑰妹铐在一起，拔腿直追逃跑的越南“老板”。
越南“老板”在人群中跑，由于人多，速度较慢，很快被夏新、邵建武追上。
夏新、邵建武用枪指着“老板”：“老实点，否则一枪毙了你！”
“老板”狗急跳墙，“唰”地撕开衣扣，露出插在裤腰带上已拧开盖的手榴弹，望着周围群众大声吼叫：“让我走，否则我与他们同归于尽。”
情况万分危急。此时，邵建武、夏新本可以开枪击毙“老板”，但又怕误伤群众。
周围群众见状，纷纷往四周散开，但人多。疏散困难，群众乱成一片。
“快散开！”
在外围押持“苗族少女”和玫瑰妹的文林大声喊道。
此时，“老板”一把拉开了手榴弹拉火环，手榴弹“吱吱”直冒烟。
“快跑……”
为避免周围群众受到伤害，邵建武、夏新几乎同时大喊一声，猛扑上去，把“老板”按翻在地，用身体紧紧压住。
17
“轰——”
随着手榴弹爆炸声的响起，“老板”当即毙命，邵建武、夏新也倒在血泊中。周围群众无一伤亡。
“建武、夏新……”
文林把“苗族少女”和玫瑰妹铐在水管上，冲了过来，指挥群众抢救昏迷中的邵建武、夏新。
杨红秀闻讯赶来，抱起满身是血的邵建武：“建武、建武，你怎么了……”
邵建武吃力地睁开眼：“……吻吻……我……我……爱你……”
“建武，我懂……”杨红秀声音颤动着，在邵建武唇上长长吻了一吻。
邵建武吃力地一笑，突然闭上了双眼再没醒来。“睡”着了的邵建武把—丝微笑永远留在了嘴角。
“红……秀……”
文林怀里的夏新小声呼唤着。
杨红秀把怀里抱着的邵建武交给一名群众，又从文林怀里接过夏新。
“红……秀……”夏新艰难地小声说，“我要……死了……”
“不、不……你不会死的……”杨红秀泪如泉涌：“等你伤好后……我陪你去看电影……看你喜欢的《让世界充满爱》……”
“……谢……谢……”夏新头一偏，心脏永远停止了跳动……
太阳突然间躲进云层。
天空中乌云密布。
几道电光怒吼着划破长空。
顿时，大雨倾盆。
文林、杨红秀和数百名群众抬着邵建武和夏新的遗体，从口岸大街上走过。雨水被鲜血染红。在他们身后，流动着一条长长的、鲜红鲜红的“血河”。
“血河”流过大街，冲刷着街面上的污泥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