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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级报刊选萃]海韵
作者:曹建清

《含笑花》 2003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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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从耳旁吹过,掠乱发丝,海在怒吼狂嚎着。
        面对无垠的大海,可洁总是很无奈,那是大一的暑假,海浪带走高荣,也带走了自己玫瑰色的初恋。十年了,自己一天天老去,或许有一天,自己会驾船出海,很轻松地投入海的怀抱……可洁甩甩头,突然笑了起来,多少人面对大海充满了豪情,诗潮澎湃,而自己常常想到的却是最不浪漫的事——死亡。
        这个奇怪的女人。
        方豪一下子就捕捉到可洁神秘的笑,这个女人,不算漂亮,却耐看,披一头长发,每星期六黄昏时分出现在这片沙滩下,常常是忧郁的,这样的笑很难看到,却最难忘。方豪那天为了拍摄落日,捕捉到可洁就再也忘不掉了,怎样的一个女人?深深忧郁的背后不知隐藏着多少故事?经过几个月的观察,他终于摸清了可洁出现的规律,作为一名记者,方豪的生活是东奔西跑的,摄影只是副业。但现在只要是星期六,方豪总忍不住设法赶到海边,让他沮丧的是,几个月了,那女人总是沉浸在她的思绪里,就这样失之交臂,那可不是方豪的性格。
        那天,风很大,海风拂起可洁的长发,长裙飘飘,方豪感叹:真像一个精灵、海妖,他用长焦距为可洁照了很多照片。可洁知道有人在注视自己,可她不在乎,她相信自己不再有追求了。
        第二个星期,可洁依旧看海,方豪走过去拿出他认为照得最好的照片:“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但也许你会喜欢。”可洁有了一丝惊讶!但她只是淡淡地接过照片:海风拂面,一个黑色的女人呼之欲出,可洁从不知道自己的笑是如此的诱人,这个男人竟是如此的了解自己的内心。
        他们就这样相识,方豪的幽默常常让可洁眼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她总是安静地听方豪谈,而把自己紧紧地封闭起来。方豪只知道她叫可洁,文职人员。可洁是一个谜,方豪想这个谜。日子慢慢滑过,每个星期六傍晚他们准时在海滩相遇。可洁常常以为自己心如止水,然而,方豪总让她有种心动的感觉,真的,自己不是期待每星期六的相遇吗?或许该算约会吧?自己是不该如此冷漠的,答应他的一次邀请,那怕喝杯咖啡吧!
        星期一,社里通知方豪,立即到某国进行采访,方豪呆了,怎样才能通知到可洁呢?没有任何办法,除非可洁到社里找他,她有他的电话,他却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她那么敏感,她会误会他吗?离开这个城市时方豪一步三回头,怎样也不舍。
        星期六,可洁换了一身洁白的裙装,和方豪约了拍海鸥的……去早些,不要总是让方豪等自己,然后去喝杯咖啡、看场电影什么的。然而,直到天黑,方豪没出现,可洁感到失落,她怏怏地回家:“或许他有事?”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五个星期,再没有方豪的踪影,面对大海,可洁流下了泪。十年了,自从高荣从这儿永远离开,自己以为心就死了。而今,方豪带给了自己多少欢笑,他的正直、他的英俊、他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自己,已经快走出封闭了。他竟然就这样消失了,那么突然。尽管自己有他的名片、电话,然而,主动并不是自己的性格,况且他既然消失了,自己还要找上门,自找没趣吗?生命常常是无可奈何的,为什么还不醒悟呢?自己已经封闭了十年,再多十年又如何?可洁看看大海,长长地叹息,她知道自己不会再来这个伤心的地方。
        方豪顺利完成任务,来不及放下行李就冲到海边。没有她的踪影,自己每天打电话到社里,没有人找过自己,天!难道自己还未得到,就又要失去她吗?不!不!
        可洁不再去海边。每天黄昏,她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看夕阳,听听音乐,偶尔翻翻报纸。一天,可洁随意翻着刚送来的晚报,天哪!整整一版,是自己那些飞扬的照片,报纸上有一首诗:
       黑色的精灵
       你掠走了我的心
       让我不再有梦
       如果你还记着海边的夕阳
       请接受我的邀请
       让我们一起拥抱大海……
        可洁呆了,摸摸脸,满脸的泪,她知道,自己曾经失去过,但现在已经找到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足勇气,伸出颤抖的手,终于拨下了那个念了千遍却从未拨过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