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现实］体检
作者：王 族
《星星·诗歌》 2007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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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
医院里人很多痛苦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而疾病隐藏在肌肉或骨头深处
人们慢慢走动脚步间晃动着命运的乌云
我坐着一动不动内心的风让我浑身发冷
不一会儿出出进进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想在医院抓住稻草的溺水者
身体被疾病的牙齿紧紧咬着
但他们在抗争希望把身体中的魔鬼杀死
即使杀不死也要把它们驱赶出去
但许多人确诊的结果并不好
大雪从乌云中直刺而下他们趔趄着离去
内心的绝望使他们缩成了模糊的幻影
６
你的血被缓缓抽出进入针管
紧接着又被注入一个检验袋中
短短时间它们便与你的身体分离
我想对你说你派出了生命的一小部分
让它们去验证你身体里是否存在疾病
它们付出生命的代价实现神圣的使命
话未出口我却惊异你的血变了颜色
是装血的塑料袋映衬的原因
还是你的身体真的有什么不测
我低下头细看刚才被我遮住的阳光扑下来
像万能的法师马上让袋中的血由黑变红
哦一群勇敢而又可爱的士兵
１３
你不想做心电图我劝你还是做一做
既然来了就勇敢地与命运握握手
把你生命的气息传给它
用自己的身心为它完成一次呼吸
而它也许从此将变得更加安宁
其实命运是爱我们的肉体的
只不过我们忘却了和它的关系
今天我们来体检是来确认自己的肉体
从另一种意义说也抱着修正命运的心情
你听从了我的劝说轻松走进心电图室
我站在门口看见屏幕上你的心律图
弯弯曲曲像春天的草原上欢快的小马
今天其实挺好让我有了另一种看见
在平时我熟知的是你的笑容和身体
今天我看见了你的生命
以及它在每一秒起起伏伏的幸福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