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在线］墓园（组诗）
作者：黄 啸
《星星·诗歌》 2006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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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他像他的佃农一样贫穷
于是有了四合院，有了田产和白银
富不及三代，你曾咒骂
却想不到兑现得这样快
我的八个爷爷，两个杀头
一个流落他乡，死无音信
其余，不是赌棍就是烟鬼
让家族像他们的身子骨一样瘦
“幸亏败光了……”过了四十年
母亲仍在梦呓，这也是你想不到的
祖坟
我的祖父埋在这儿，我的曾祖父
埋在这儿，我的许多祖先埋在这儿
我看不见更远的祖先的墓地
它们常常被后辈无情地覆盖了
像一座城镇被火山灰覆盖
像睡眠被更深的睡眠覆盖
我们永远不会碰面，永远
在相反的两个世界玩儿时游戏
当我死去，赶着去约会
他却在我此刻活着的世界醒来
北方
所以，你不会在国土上
找到北方
只有雪和雪
只有光和光
所以，你会在窗外的
白夜中——漂浮
所以，我会去那儿
在你再也找不回我的时候
功名
天宝八年，我上京赶考
步行，乘船，坐马车
三月烟花。有女采荇菜于西河
背影误了我三日路程
长安八仙楼，一个自称李白的人
睨眼罚我三杯酒
等我醒来
士子们正散出考场
播放童年的人，眼睛
发蓝，正患着热病
速度慢得可以把一只飞鸟捉住
那个春天，那张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