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到繁體中文

您的位置 : 首页 > 报刊   

[激浊扬清]当代史也敢“戏说”
作者:凌 河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8年 第06期

  多个检索词,请用空格间隔。
       戏说之风,充斥荧屏书摊,说来已经不新鲜。楚河汉界的项刘之争,戏说成了美女引发的争风吃醋,甲申之变的惨痛失败,变成风流妓女侠胆救国的艳史;封建皇帝,出了金銮,变成杀富济贫的豪杰,专制君主,下了龙庭,竟变为怜香惜玉的情种……
       这林林总总,戏说的均为古人,所以舆论之间,抨斥累了,也只好叹息“随他去吧”,毕竟是千百年前的公案,所以也不必太过较真。然而未料想的是,古人戏说殆尽之际,近年以来,却又来戏说今人——一部现当代史,墨迹未干,人物尚健,竟也有惨遭戏说的了。
       例如文革之中,1967年的“端出王关戚”,你道什么原委——说是毛泽东告诉许世友“《红楼梦》要读五遍”之后,戚本禹“趁夜”送了一部《石头记》给李讷,江青知道之后,便断言这个孬种要想染指“公主”,于是“下决心要把戚本禹抓起来”……你看,一场反革命集团里头充满政治性的内斗,便戏说成了儿女情长而悍妇棒打的老戏。
       又例如浩劫里边,林江联手害死开国元戎贺龙,又是什么缘故呢——说是某次贺夫人薛明下楼,正逢江青上来,薛明白眼一瞥,既不招呼,也不让路,于是开罪了江青,种下了“恶果”,终于使贺帅遭到了“极致的报复”……这样一来,一场篡党夺权的倒行逆施,又戏说成了邻里街坊间一般的小肚鸡肠。
       也有人惊诧戏说者惊人的“胆略”,因为一部现当代史,当事者尸骨未寒,甚至同代人一息尚存,他们就这样来戏说,岂不是太难了一点么?
       其实这一点障碍,是难不倒戏说者流的。一部“记载”领袖亲情的“实录”,写到解放之初,毛泽民夫人朱旦华,将毛远新送到大伯毛泽东处求学一节,便戏说出朱旦华“跪拜托孤”的煽情一幕。朱旦华如何长跪在地,毛泽东怎样老泪纵横。栩栩如生,似睹其详,他好像亲身在侧一般!又一部“描写”抗美援朝的畅销书籍,说是决策之时,毛泽东“五天不刮髯”,“满脸络腮,双目通红”,又有所谓“彭德怀闯宫”的“纪实”,彭大将军急不可耐,如何拍门;中央主席梦中惊醒,怎样好不耐烦,绘声绘色,如同“目击”,原来是凭空想像,大胆戏说!
       当然还有更“大胆”的,一点“因头”也没有,照样“形象思维”。例如写罗瑞卿大将的厄运,说是大将赴姑苏访病中林彪,谈了要“林副主席”不要多管事的“三条”,出得房门,还在走廊里大呼“病人、让贤”,不但用手杖“击翻路边痰盂”,还“踉跄地差点摔了一跤”。其实那栽赃诬陷的“三条”,是叶群谣指罗大将军对刘亚楼所说,而刘早已于文革前死去,本来就是死无对证之事(邓小平语),怎么又把它栽到了林罗对谈之中?这是将文革中大字报的污水,复又泼到了罗瑞卿头上。至于那走廊里栩栩一幕,请问戏说者流,你看见,还是听见了呢?
       人们从古人尽被戏说之中,曾经担心一部当代史、一部革命史,年深日久之后,也会被同样戏说。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不够的。刚刚过了半个世纪的现当代史,还没有等到“年深日久”,不是已经被屡屡戏说了吗?这是值得善良的人们擦亮眼睛的!■
       【周文燕荐自《解放日报》2008年4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