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称不上景气,也未出现恐慌,在广东三大玩具生产基地之一的汕头,玩具企业仍在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尽管行业景气程度在下降,但就业岗位仍然过剩,民工荒没有丝毫减缓的迹象。
御寒的门道
万人玩具大厂合俊集团在东莞倒闭,引发了当地玩具行业的一场地震,而在深圳、东莞之外的广东另一大玩具生产基地汕头,似乎并未出现预想中的紧张气氛。
骅威玩具是产值超3亿的大型玩具企业,产品以外销为主。董事长郭卓才对记者表示,由于产品质量较高,公司今年的出口订单不仅没有下降,反而“多得接不过来”。当然,订单多并非全然是好消息——虽然产值比去年同期增长了近20%,利润却缩水了近一半。
郭卓才还是澄海玩具协会会长。汕头玩具业的销售额占全国总额的10%,其中70%出口。汕头市的玩具业又集中在澄海区,该区有玩具、礼品及相关的中下游企业3000多家,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集群,如果再加上个体、家庭作坊,企业总数量达到一万多家,从业人员12万余人。
郭认为,这里没有出现恐慌氛围,是由于大多数企业有自己的品牌和产品,相对于主要以贴牌代工为主的东莞玩具业,“我们抵御风险的能力更强”。
奥飞动漫是当地另一家年销售额超过3亿元的大企业,它也是国内知识产权拥有量第一的玩具企业——目前共申请国内专利991件、国外专利66件,国内外商标分别为440件和136件。
寒潮中,奥飞动漫正在进行A股上市的最后冲刺,该公司资本战略部的负责人表示,公司以内销为主,今年的销售额比去年略有上升。
来自汕头海关的数据显示,9月份,玩具类出口4710万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64.5%,而1-9月份累计出口达32106万美元,累计同比增长34%。
澄海区委新闻秘书王伟忠向记者表示,目前该区尚未看到大批企业倒闭、或者因为企业倒闭拖欠工人工资而向有关职能部门投诉的案例。
更多企业在挣扎中维持
与骅威和奥飞动漫的淡定不同,汕头大部分玩具出口企业正在严寒中瑟缩。
同属最大玩具企业之一的全宇工艺玩具不得不咬牙增加研发投入。其副总经理蔡泽量透露,他们的产品以出口为主,今年虽然出口价总体上提升了15%-20%,但订单也下降了15%。在行情最好的时候,工艺玩具的利润率高达100%,现在则降到了10%以下,企业必须通过产品创新提高利润空间,全宇就正在开发一种人机对话的高技术含量玩具。
全宇属幸运之列,他们至少还成功提了价。多数生产企业都尝试过提价,但定价的主动权掌握在采购商手里,提价要求一旦超过采购商的接受范围,采购商便放弃下单。
“提价超过2%客户便不会下单,为了稳住客户我们还是得把单接了下来。”恒龙玩具总经理张佩珍说。恒龙的产品主要出口欧美,年产值则从2006年的900多万萎缩到目前的700多万。由于利润大幅度缩水,企业已经处于亏损边缘。“欧美市场的萎缩是今年价格提不上去的根本原因”,郭卓才解释说。玩具毕竟是精神消费品,当收入减少时,多数欧美家庭给孩子买的玩具也会随之减少。
多家玩具企业的老板表示,近期企业接到的订单比去年同期少了近1/3。每年的7-10月份是企业生产的旺季,机器全部开工运作,工人满员加班赶工,而现在工人锐减到只有2/5,剩下2/3的机器轮流开动。几年前,澄海玩具企业的利润率在15%-30%左右,目前大多数企业只有5%-10%,有些甚至出现了亏损。
除了人民币升值、劳动力及物流成本上升等共性原因外,对部分企业而言,导致亏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库存原材料大幅度贬值。原材料价格下降对于玩具企业的生产是有利的,但现阶段而言,因为库存少或无库存的企业可以低价购进原料,其产品价格自然就低,而已预付原料款的高库存企业如果也将产品价格调低,就会出现亏损。恒龙玩具即属此种情况。
寒冬中的扩张
既称不上景气,也未出现恐慌,整体而言,汕头玩具企业仍在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外贸企业全盛玩具是国外采购商与本地供应商间的中间商,全盛总经理林栩标认为,今年是玩具业最困难,需求最弱的一年,即使明年的市场需求不变,如果珠三角的玩具供应商真的倒下这么多,采购商势必会寻找新的供应商下订单,而有能力幸存下来的汕头玩具企业应能成为这部分订单的受益者。此外,原材料价格的下降以及能源价格的下降,也会使有实力的玩具企业明年的日子至少好过一点。
已在玩具业打拼了十多年的蔡贤彬告诉记者,“澄海企业家们一般都是有1块钱的本钱最多就做2-3块钱的生意,绝不敢冒10块钱的风险。”稳健经营的结果,是企业的抗跌能力也较强。
全宇的蔡泽量透露,公司已准备扩建厂房应对未来可能增加的市场需求,新厂房已进入规划设计,总占地在200亩以上,其中97亩的那块地已经买下,另一块地也已经预付了30%的用地款。不过按照目前的行情,什么时候全面开工建设仍在评估之中。
“民工荒”依旧
有意思的是,尽管汕头的玩具业景气程度在下降,但就业岗位仍然过剩,“民工荒”没有丝毫减缓的迹象。
记者一路走访发现,奥飞动漫、礼诚玩具、奥杰玩具等公司,均在工厂大门旁边高高悬挂着巨幅招工启事。“招人实在太难了!玩具行业现在相当缺人,要想找到合适的工人更是难上加难。”蔡贤彬告诉记者,工人奇缺已经成为目前该区玩具业发展的瓶颈。
汕头玩具业工人的待遇并不比珠三角低,普通和熟练工人的月收入分别在1000多元和2000多元附近,且住宿一般都由企业负担,伙食费按一天5元/人的标准从月工资里面扣除,此外企业一般都会多付0.5元-1元提高伙食标准。企业现在都不敢拖欠员工的工资,并且一般都由老板监督发放。
记者采访恒龙总经理张佩珍时,财务人员告诉她周六很多银行都取不到钱给工人发工资,她神色立即紧张起来,马上吩咐员工用几张银行卡分别到柜员机提取现金应急。“我们都在用各种办法来稳住工人”张佩珍说。
但是工人的流动性依然很大,在同一家企业呆上数年的工人几乎没有。“现在是我们想跟工人签劳动合同,工人不愿意签,如果要签,他们即刻走人。”多位企业老板反映。“年青一代的工人素质没以前的高,很多都吃不了苦,做事也很拖拉。”也有老板认为,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提高农民的待遇,很多农民回乡务农是工人招不到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