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受虐者的“精神冬眠”
作者:刘 军
《新华月报(天下)》 2006年 第10期
多个检索词,请用空格间隔。
新闻事件:
1998年,奥地利女孩娜塔莎·卡姆普什遭到绑架,8年后她才得以脱逃。
今年8月28日她发表了重获自由后的第一份公开声明,讲述了在遭绑架的8年中自己并没有错过什么,而且遭绑架也不完全是坏事。她甚至为绑架者沃尔夫冈·普里克洛皮尔事后畏罪自杀感到遗憾。
她在声明中说:“我知道,我的成长经历跟许多同龄人不同,但我并不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学会吸烟、酗酒,也没有交上坏朋友……现在的我已长成一个对教育和人类需求有兴趣的年轻女性。”
卡姆普什说她对普里克洛皮尔的死感到遗憾。“在我看来,他完全没有必要自杀。他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所以,我在某种程度上为他的死感到悲伤。”
卡姆普什目前已被秘密保护起来。由于她患上了一种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心理疾患,心理学家对她展开了24小时全程监护。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一种心理状态,当患者长期与绑架者生活之后,开始对其产生某种认同感。她的心理医生说,卡姆普什遭受的8年折磨让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创伤,但是她已经是一个心理成熟的女人。“她身心遭受巨创”,卡姆普什的心理医生弗里德里希说,“她是一桩严重罪行的受害者。”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又称为人质情结,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
1974年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发生银行抢劫案件,歹徒欧陆森与欧佛森绑架了4位银行职员,在警方与歹徒僵持了130个小时之后,本案因歹徒放弃而结束。然而所有的被害者在事后都表示并不痛恨歹徒,并表达他们对歹徒非但没有伤害他们却对他们多加照顾的感激,且对警察采取敌对的态度。事后,更有甚者,被绑架的人质中有一名女职员克丽斯汀竟然爱上欧陆森并与他订婚。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由来。
这种情形常常发生在一些被绑架受害者、被虐待的妻子、被囚禁的犯人身上,他们会逐渐适应被虐待和被囚禁。研究者把这种现象称为“精神冬眠”——受害者以自我麻木和服从的方式保护自己免受更大的伤害,这种麻木和服从久而久之变成了一种习惯,甚至愿意为主人卖命或掉进“爱河”。
这种事情激发了社会科学家和心理学家的研究兴趣,他们想要了解掳人者与遭挟持者之间这份感情结合,到底是一宗特例,还是代表了一种普遍的心理反应。而后来的研究显示,被研究者称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事件令人惊讶的普遍。
心理学家认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其实是一种心理防御的妥协办法,弗洛伊德把“认同”看做是一个心理过程,是个体对另一个人或团体的价值、规范与面貌去模仿、内化并形成自己的行为模式的过程,认同是个体与他人情感联系的初始形式。弗洛伊德认为个体的认同常常与对强大权力或权威的依恋和维护分不开。
在遭遇绑架的人质中,并非每个人都会罹患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只有那些有其特殊内心缺陷或欲望的人才有可能被此症所困扰,比如对那些有受虐倾向的人来讲。
心理学家霍妮分析说:受虐的冲动来源于对爱的强烈需求。她认为,受虐倾向来自内心深处对自身的软弱及自己缺少重要性这种感觉的恐惧,这种恐惧导致对感情的强烈需求和对别人不赞赏自己的强烈恐惧。这是一种带有自恋倾向的脆弱感、受伤害感。由于不能控制这种感觉,有受虐倾向的人从被动转向主动,使自己沉浸在“一场折磨的狂欢宴会”中,寻求痛苦的狂喜经验。受折磨是痛苦的,但是让自己沉浸在极度的折磨之中,反而可以冲淡痛苦。除了对爱的需求之外,还有对他人的关注的需求。有受虐倾向者认同了家长和子女关系中的孩子的身份,他希望被当做一个弱小的、无助的、依赖成人的孩子来对待。
另一位心理学家弗罗姆认为,虐恋关系中的受虐者由于孤独和无力感而使自己离不开折磨自己的人,接受他的虐待,通过自愿受虐,最终克服自己的无权感。
强调自己的无助和渺小,意在乞求可怕的威胁力量的慈悲。因此可以认为,受虐倾向是弱者的武器。通过主动寻求惩罚,甘为奴隶及自愿受惩罚,受虐者达到了保护自己免受伤害的目的。
(9月1日《健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