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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论坛]人间要好诗
作者:黎焕颐

《新华月报(天下)》 2006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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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把当代诗的边缘化,归结于没有市场。这个说法对吗?答曰:不对!诗歌,从她原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宇宙的天籁,历史的性情。一句话,她是贯穿今古的精神领域的钟吕,焉能以商品市场的价值观来考量?!
       不错,作为精神珠玑经过出版发行走向市场她会转换成商品,但她又有异于一般商品。比如,市场上的商品可以根据订单生产,而诗歌则不能。否则,诗性就会沦丧。是故,诗心、诗态、诗缘,都对功利物欲保持距离。倘以市场功利来量化诗的边缘化,这就滑向庸俗社会学了!
       那么,当代诗有没有市场呢?答曰:有!这个市场是容量十分广袤的历史和时代的精神空间。其所以困顿于边缘化的原因,窃以为还得从写诗者身上去找。试问,疏离人间冷暖,淡漠兴、观、群、怨的社会诉求,以怪诞晦涩为酷,以模仿西方语言结构为新,以互不相联的语汇组合为奇,不讲究韵律美,一味追求所谓超现实、超先锋的创作游戏……这样的诗会得到人民的理睬吗?能不边缘化吗?
       我承认,当代诗的多元是好事,流派之多,自“五四”文学革命以来未有如今之甚。然而,流派多而好诗不多,原因安在?答曰:写诗不能没有悟性。其实,干任何行当都要有悟性。但诗的悟性乃是一种特有的文学气质。不是吗?此悟性非彼悟性,于是陈景润可以当数学家,杨振宁可以当物理学家,梁漱溟可以当哲学家,但他们当不了诗人。不仅此也,同是诗人,李杜有别,苏黄互异;即使同一个流派,比如闻一多就不同于徐志摩,冯雪峰就有异于汪静之。可见,异彩纷呈的诗的悟性对诗人来说,何等重要!
       最能显示诗之悟性的,莫过于写同题诗。举一个最近的例子吧,上海诗坛有个名曰“东方魔块”的四人组合较为出众。其特点是,常以写同题诗来互显诗的灵性。他们曾以各自不同的选向同时写爱情。陈晓霞的《雪梅从不言爱》这样写道,“我去探访雪梅/那晚没有风/梅一直没有入睡/我和梅站在一起/一千种姿态/都归于寂静”,形象素洁,语言洗练;时东滨的《漫步森林》,“一朵云霞/盛开青春的树上……”和陈晓霞一样均是借物言情,但热情的内涵、语言的构造,则大有差别,一个是冰雪情操,一个是青春狂放;薛锡祥一开口便直奔主题《爱的密码》,心直口快地说“谁能破译其中造化/……只有你知我知/倘若公开/那是天大的笑话”;陈曼英与薛锡祥同样直奔主题《初恋的云》,她抒情地“坐在飘流的翠荷上/摘一枝带银花的芦苇作橹/我们荡舟……”两人主题上的明朗是一样的。不同之处,乃在于一个是直白的厚朴,一个是细腻的婉约。四人以不同的意象、不同的语言构筑,写同一个题材:爱情。此中显示的不仅仅是诗人拒绝晦涩的诗风,更主要的还是揭示他们对诗的风格的追求——个性化。风格因人而殊。唯其因人而殊,才有悟性的深浅之分;唯有深浅之分,才有诗品的厚薄之别。但不论怎么有别,首要的一点是要有生活气息,让人易于体会,产生共鸣,抛开这个前提去追求诗的意象标新,充其量只不过是沙龙里的喧哗而已。这能怪人民不喜阅诗吗?人民不是不要诗,而是要好诗,端的是诗人如何来回应这个“好”字。
       如何回应呢?答曰,民之所好者好之,民之所恶者恶之。只有这样,当代诗才可以走出边缘化的困境。舍此,是没有不二法门可以推敲的。
       (5月7日《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