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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真半假]同学
作者:魏剑美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8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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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三李四王五大学里住同一个宿舍。张三一天到晚埋在电子游戏中,打得昏天黑地。李四隔三差五就更换一个花枝招展的女朋友,是校园里出了名的“采花大盗”。只有王五学习最认真,每门功课都遥遥领先。辅导员每次来寝室都要狠狠地教训张三李四:“你俩再不学学人家王五,将来出去能有什么出息哦!”
       毕业那会,张三李四的补考太多,颇费了一番周折才好不容易拿到毕业证。而王五早就由系里推荐免试攻读硕士研究生。毕业酒会上,王五很有些志得意满,拍着灰头土脸的张三李四说:“哥们儿,出去后还是要多看看书啊,都什么时代了啊,没有知识可不行!”
       研究生毕业后,王五留校任教。这时候张三还是某厅的一个办事员,一天到晚让处长副处长们吆来喝去。李四刚刚下海,折腾得几乎食不果腹。王五叹口气说:“早知如此,当初读书时你们就不应该吊儿郎当啊!”
       几年后,王五升为副教授,张三爬上副处长位子,而李四的名片上也印上了烫金的“总经理”三个字。吃饭的地方当然换了星级酒店,王五先自从基围虾旁边的那个碗里舀了汤就喝,张三李四嘻嘻地笑着制止:“那是洗手的水啊!”王五顿时一脸通红。幸好后来扯到了王五这些年的成绩,他那厚厚一叠的学术论文和获奖证书让一桌人啧啧不已。张三摸着自己的大肚腩羡慕地说:“还是王哥活得值啊,我他妈的这些年除了开会就是吃喝,30多岁也就收获了这个啤酒肚!”李四接腔说:“你那还是好的,我是陪吃陪喝陪赌博,这不还陪出了高血糖和高血脂!”
       王五这才恢复了一点学者的矜持,服务员过来问谁买单。王五捏了捏底气不足的钱包,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打折。幸好李四抢着掏出厚厚的钱包,大大咧咧地说不就是老同学吃顿便饭还打什么折啊。张三淡淡地一笑,制止李四说买什么单啊好歹咱还可以签个字。王五原本还想勉励张三李四利用业余时间拿个文凭的,这下子终于话没出口。
       又几年后,既没有关系批课题也没有门路发论文的王五仍然是副教授,便想找张三帮忙批个课题,但张三不是在鹿特丹就是在曼哈顿。再打李四电话,看有没有门路免费发论文,而李四不是在接受央视采访就是在参加财富论坛。只有王五闲得慌,和守门的大爷都可以鸡零狗碎地扯上大半天。
       要说最难堪的经历还数考博士,王五考的是自己最擅长的古代汉语专业,但第一年他败给了组织部一个兽医专业的处长,第二年又输给了一个当兵出身的国企老总,第三年更惨,居然没考过一个连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的影视明星。
       眼看着王五由最年轻的副教授变为最年老的副教授了,谁都说这曾经的才子是没有指望了。
       这天,又是老同学聚会。已经荣升厅长的张三过来拍着王五的肩膀说:“老同学,不就是考博士这么一个破事儿嘛,不嫌弃的话赶明儿报考我这里好了。”旁边有人指点说张厅长刚刚被特聘为伦理学的博士生导师了。王五很吃惊,说:“你小子当年伦理学可是考20几分的料啊!”
       “什么料不料的,”张三不屑一顾地说,“李四那小子靠坑蒙拐骗混几个钱,现在还是商学院的名誉院长了哩!”。
       【瞿承武荐自《长沙晚报》2007年10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