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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眼观人]史家胸襟
作者:李恩柱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7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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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人们提及陈寅恪教授的时候,称他为国学大师或史学大师,对其广博的学问称颂不已,尤其对那种独立自由的精神感怀至极。人们有时还思考能不能超越这位史上很少见的“教授的教授”。实际上。这种思索没有多大用处。“超越”云云。坐在书房里发些空洞的议论,是很轻松的事,真正实行起来,就绝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手头有一则表现陈寅恪教授风骨的材料,是一个日本人对陈寅恪教授治学精神的感怀。在《纪念陈寅恪教授国际学术讨论会文集》那本书中。日本东京大学的池田温说:“日本之于陈先生,固为祖国之仇敌,亦父亲之大仇。然而先生战中著述如《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几次言及日人论著,于兹已可确知先生并不以种族弃学,不以入仇岐视文字。近代科学之本质存于学术之普遍性,不以人种、信条有差别。又存于其独立性,虽有如政治、宗教之绝大权威亦不得干犯。先生体验得此种近代学术精神而服膺实行,终身不替,尤使人景仰。”池田温所说的“日本之于陈先生,固为祖国之仇敌,亦父亲之大仇”,指抗日战争爆发后。陈寅恪教授的父亲陈三立先生义愤绝食,溘然长逝。此事就散原老人而言。自然表现了中国传统士大夫的气节。对后辈来说,这种家仇国恨是刻骨铭心的。陈寅恪本人自此也过着颠沛流离的旅途生活,到处漂泊。
       从来空谈易,实处难。所谓空谈,满嘴大话,夸夸其谈,口出狂言为其一;事不干己,放言高论,瓜葛相连则患得患失为其二。夸夸其谈之类的空谈自然可以祸国害民。言必他人之类的空谈则可以使世风奇诡,虚假崇高盛行,倘若波及学术,则会为各种研究注入低俗之气。北齐的魏收奉命著《魏书》时曾声称:“何物小子,敢共魏收作色,举之则使上天。按之则使入地。”这种治学态度,哪里谈得上客观公正?人称《魏书》为“秽史”未必公正,周一良先生在燕京大学历史系读书的时候就写过一篇学年论文,从几个方面论证了《魏书》并非“秽史”。可惜魏收的名字仍然不怎么响亮。“秽史”一说,直至于今。个中的许多缘由,世人不妨思忖一二。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个句子,人们常常用来形容一个人的政治胸怀,实际上很多事都应如此。假如学术研究以个人心情为准绳,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客观的呢?内心的羁绊不挣脱,怎么会有独立精神呢!
       [杨孔翔荐自《大公报》2007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