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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林对王五说：“北宋时，为了革除财政痼疾，宋神宗任用王安石推行变法，结果以失败告终。关于失败的原因，通常的解释是由于保守势力的阻碍，最近读了这方面的文章，才发现另有‘隐情’。比如说，王安石推行的‘青苗法’，不但没有给老百姓带来实惠，反倒加重了他们的负担。所谓‘青苗法’，就是在每年青黄不接时，由官府向农民贷款，秋后再连本带息一并归还。这样做可使农民免受高利贷的盘剥，也能增加国家的财政收入。当时，王安石定的利息标准是年息二分，地方上却改为半年一贷，利息也收二分，一年放贷两次，就成了年息四分。结果就变成了官府垄断的高利贷。”
       王五说：“王安石做过地方官，是了解下情的，他的许多改革措施曾在任上试行，所以不是冲动之举。王安石的道德操守也很过硬，连政敌司马光都说他‘文章节义，过人处甚多’。可是，王安石不能指望所有的官员都像他。他一心想的是强国富民，可绝大多数人没有这样的操守，他们当官的目的就是为了发财。”
       “是啊。”大林说，“为了推行新政，王安石给各地下达了贷款指标，这样一来，地方官就硬性摊派了，摊派的同时再加码，改革也就跟着走样了。结果，改革没有让百姓受益，却帮了腐败的忙。”
       王五说：“所以，要实行一项改革措施，仅有理论层面上的推演是不够的，还必须要经得起实践的检验。”
       野　蛮
       吴也对王五说：“最近读了一本介绍古代法律制度的书，才知道过去多么原始，多么血腥。几千年前的古巴比伦法推崇报复，如果房屋倒塌砸死了房屋主人，那么这座房屋的建造者就要被处死；若砸死了主人的长子，那么建造者的长子就要被处死。”
       王五说：“那也太野蛮了，如果是现在，出了倒塌事故，我们怎么也得先追查责任，是天灾还是人祸，得分清楚再说，怎么能不分清红皂白就把人处死呢？”
       吴也说：“古代法律粗糙，来不及把责任分得那么细。”
       王五说：“说到底还是古代人头脑简单，不会制定出现在这么复杂的法律体系。如今别说房屋倒塌，就是室内装修污染都有严格的检测标准。不能说新装修的房屋有气味，就是污染超标，想打官司讨说法，得找专业部门、用专门的仪器检测。另外，还得出检测费，不能人家白跑腿。”
       “复杂了才能精确。不过，法律复杂了，讨说法的成本也增加了。”吴也说。
       王五说：“有时候一复杂，事情反倒不好办。就拿买房来说吧，现在要验资质，看样本，先交房，再办证。从建房到销售，再到物业服务，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叫买房人头痛不已。找物业，物业说是建造者的问题，找建造者，又说是售楼小姐说的不清楚。”
       吴也说：“所以，野蛮有时也有好处。如果现在的法律规定，产品有了质量问题，就罚得生产商倾家荡产，我想，伪劣产品即使不会绝迹，至少是不再充斥市面了。”
       王五说：“也对。野蛮不是我们追求的，但是野蛮中包含的惩罚威力却值得我们借鉴。”
       ［张颖荐自《济南时报》2005年12月1日／方　唐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