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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骂由我]歪理千条
作者:陈 仓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5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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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式管理学大师、台湾交通大学教授曾仕强先生说,“中国人最拿手的事情,就是怎么说都有理”。的确如此,粗话雅说,反话正说,恶话好说,直话曲说,“怎么说都有理”,那样说没理,这样说就有理,歪理上千,真伪难辨。
       嫌贫爱富:资本向高效益领域流动,要按价值规律办事。
       公款吃喝:接待也是生产力,“四菜一汤,生意跑光”。
       投机取巧:随机应变,寻找机遇,创造条件。
       慷公家之慨:兄弟单位首先是兄弟,一切由我们安排。
       铺张浪费:大气魄,大手笔,大举措、大动作。
       形象工程:百年大计、千年大计、万年大计。
       越权侵权:变通,创新,创造,思想解放,方法灵活。
       粗暴执法:措施得力,雷厉风行,立竿见影。
       失职渎职:交学费,积累经验,探索、尝试。
       贿赂公行:跑项目、办事、运作、托人、找关系。
       拉人下水:沟通情况、联络感情,争取支持。
       以权谋私:胆子大,头脑灵活,玩得好,有本事。
       刚愎自用:力排众议,坚定不移,果断坚定,作风过硬。
       包庇纵容:爱护干部,治病救人,挽救犯错误的好同志。
       平庸无能:老实本分,兢兢业业,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敲诈勒索:自筹经费,解决经费不足问题。
       狼狈为奸:良性互动,互利互惠,合作双赢。
       投敌卖国:曲线救国。保存实力,适时出击。
       蝇营狗苟:先生存,后发展,求生存才能求发展。
       强词夺理:据理力争。“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无理也要犟三分)。
       上述说法,不胜枚举。为什么会出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真理一个,歪理千条,“怎么说都有理”的说理局面呢?我想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千年东方传统,二是百年社会转型。制度与文化类似夫妻关系。东方国家治理制度体系和文化传统相配套。在儒家语境中,所有道理都是王字旁的“理”,谁有权,谁说了算。
       你今天当权,你怎么说都有理,谁都拿你没办法,否则,你在台下,你失败了,你破落了,你不是“王”,失去了话语权,你说什么都不是“理”。在道家语境中,世界是个圆的,万事万物,一分为二,阴阳交替,黑白相对,白中有黑,黑中有白,什么都是相对的,“白就是黑,黑就是白”,道理也就成了相对的。皇权专制制度历来“以不变应万变”。作为百经之首的《易经》告诉人们“万变不离其宗”,教导聪明人以变应变,以不变应不变,以万变应不变,以万变应万变,巧妙应付皇权专制制度下的高压环境。在“易经思维”的机会主义人文环境下,在皇权专制下,任何道理都是工具,既然如此,信有何用?在儒道杂糅的汉语佛教语境下,“无我相,无寿者相,无众生相”等佛理被滥用,悟性差的信众对任何事情都习惯于“不执着”、“无所谓”。
       因果关系经常被颠倒,倒果为因,“亲仇同等”,是非颠倒,从概念到概念,怎么说都是“佛理”。一百多年来,中国社会“遭逢千年未遇之大变局(李鸿章语)”,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风俗、习惯等层面都在转型,思潮涌动,泥沙俱下,激流奔腾,“卷起千堆雪”,流派数以千计,其中相当一些学说是截然相反,尖锐对立的。在利益格局动态调整中,利害纷争与学术争论交织在一起,良莠不齐,李逵与“李鬼”,真理与歪理面目难辨。
       转型是动态的,定型是常态的;歪理千条现象是转型期的一种常态,真理会愈辩愈明,歪理总归是歪理。
       [任法花荐自《西安晚报》2005年9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