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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母女三人的悲壮长征
作者:佚 名

《人民文摘》 2006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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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母亲、两个瘫痪的女儿,是从三千里之外的陕西淳化县走到北京,而且让所有人大为震惊的是,三个人是靠着母亲的一双脚徒步走到这里的,北京是这场千里跋涉的终点站。
       故事是从五年前的那场暴风雨中骤然开始,那是一场罕见的暴风雨,不到半个小时村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正在10里外果园干活的郭青梅才突然想到独自留在家里的几个孩子。郭青梅冲回家时,孩子已经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几乎在郭青梅将孩子抱出来的同时,屋子就塌了。看着倒塌的家,郭青梅庆幸孩子们都安然无恙,她根本没有想到,从小就被医院诊断为小儿麻痹症的两个女儿,竟然会因为在水中泡了几个小时病情恶化,彻底瘫痪了。郭青梅发誓要让两个女儿重新站起来,但她倾家荡产,欠下了4万多元的债之后,两个女儿的病情也没有好转。一家人生存已成问题,不久之后,郭青梅的丈夫因为受不了打击,疯掉了。一天夜里,绝望的郭青梅将绳子吊在房梁上,准备结束自己的人生,她已经蹬上了梯子,这时半梦半醒中的女儿王燕忽然说:“妈,给我翻身。”女儿的一句话喊醒了母亲,郭青梅选择了生,但这寥寥几笔的“生”字却是如此的复杂沉重。房子塌了,家毁了,丈夫疯了,还欠下了4万元的债务……这个时候,有一个让她自己都有点吃惊的念头突然出现了,那就是走,走出去……
       2000年11月12日郭青梅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家乡,踏上了求生之路。郭青梅母女三人出发时带上了她们能带走的全部家当——两件衣服和两个馒头。从这一刻开始,郭青梅背着小女儿王芮,用轮椅推着大一点的女儿王燕踏上了漫漫长路。一个农村妇女,身无分文,带着两个瘫痪的女儿走出家门,这一幕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可是在那一刻,郭青梅这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农村妇女心里却充满了一种义无反顾的豪情。可是当豪情退去,当路程真正开始的时候,郭青梅就得面临一些很具体的问题了,比如最基本的,要走哪条路,要走向哪里,郭青梅完全分不清方向。那么多的岔路口摆在她面前,她就只好挑最宽最大的马路走,外面的天地的确是很大,房子也是一间接着一间,可是母女三人仍旧只能在露天歇脚、过夜。
       母女三人走在路上,从最初的一片迷茫,到开始学会看路牌,寻找印象里的大城市的方向。一路上她们睡过桥洞,也睡过草坪和银行自动取款亭。母亲打零工、捡废品,每天挣够两个馒头的钱。就这样,她们从村里走到镇上,从镇上走到县城,几个月后母女三人终于走到了省城西安。到西安后,母女三人在一栋居民楼的楼梯洞里安了一个“家”。郭青梅买了一个炉子,母女三人终于找到了许久没有感觉到的温暖。一路的艰难让郭青梅意识到,只有让两个女儿重新站起来,她们才能有一条真正的活路,这时她突然想到了北京。她想北京一定有中国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女儿的病。她们决定离开西安走向北京。
       一路上,郭青梅不管再苦再难,都坚决不让小女儿王芮中断学业。每行进到一个城市,郭青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王芮找学校。在西安的一所中学,郭青梅苦苦哀求校长,终于为王芮争取到了一个可以参加入学考试的机会。当时王芮考了全年级第一名,校长说王芮的学费全免,郭青梅感动之余当时就给那位校长跪下了。王芮说:“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妈妈下跪,看见妈妈下跪的时候,我真的心里很难过,好像自己心在往里抽一样。”五年的时间,王芮从10岁走到了15岁,其间她一共换了12所学校,已经记不清换过多少版本的课本、教材了。有的学校她只停留了几个月,甚至只有几天的时间,可是王芮告别每一所学校的时候,成绩几乎都是全年级第一名。
       2005年8月2日,母女三人终于到达了北京……
       (李 华摘自《北京电视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