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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则天地]笑脸
作者:凌逸谦

《文学教育》 2008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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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学校放假有点长,我呆在家里,每天重复着写作业、看电视,感觉有些乏味,大年初三这天,下了好久的雨已经住了,天空渐渐开朗起来,是该出去透透气了。于是拨通了一位同学的电话,磊提议到西塞山去。我喜欢登山,生长在这座城市,登山的机会并不多。我随出租车穿过繁华、喧嚣容易迷失自己的街市,一路奔驰来到西塞山脚下。
       山上有很多在露天摆地摊卖小吃和饮料的,正在一声声吆喝招揽游客。正谈笑间忽然从背后传来歌声,此时我有种登四川峨眉山的感觉,一听便知这人定是四川人。我回过头只见一位小伙子骑着后面带有车厢的自行车,一边哼唱一边向我们骑来,脸上带着笑容,他的这种笑并不是因为我们而笑,而是好像他的一出生就带有这种笑容,这种笑不掺任何杂质,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但我假设一个并不夸张的事实,如果你烦恼,看到这种笑,烦恼便会因这笑容而淡化,如果你忙碌了一整天感觉很累,看到这种笑,劳累便会随这笑容而消失,让你我轻松快乐。
       在我看来,他肯定是位开朗、随和的人,便开玩笑地问他:“你是到山上摆地摊去的吧?”
       “不是摆地摊是做生意。”他骄傲地回答,后面还加了一句:“为了生存呗!”
       “今年多少岁了?做多久了?”他看起来并不大,磊问道。
       “12岁,做了三个月了。”他依旧骄傲地回答。
       “这大过年的,你爸妈舍得让你出来干活?”磊继续问他。
       这一次,他不作声了,仿佛没听见对方的问话似的。他突然蹬着车子加快了速度向前飞跑,他全身是劲。
       他为什么不回答呢?我想大概有别的缘故吧,也许他不愿意提起这些。
       因为好奇,登上山后,我和他闲聊。也许因为是同龄人,谈话中便少了几分陌生,多了几分亲切。刚开始我们只聊一些他在这山上遇到的人和事,我、他、磊的笑时而回荡在这城市的天空。后来,不知是我们真诚打动了他或者别的缘故,他突然问我们:“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他一边说一边拿过两袋雪梅,一袋给我,一袋丢给了磊。我对他这样的举动感到吃惊。
       “我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家住四川万县的一个小村庄。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日子过得倒不错。后来我们村刮起了一股邪风。”说到这里,刚才还沉静在美好回忆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什么邪风?”我和磊几乎同时问道。
       “赌博。”他的回答让人生畏,虽然只是短短两个籽,却含有很重的怨气。
       “你父亲也赌?”磊并不在意,继续问道。
       “刚开始村里就几个人赌,其中有一个人特别厉害,两年就盖了一栋新房,成了我们村最有钱的人了。后来赌的人越来越多。女人劝自己的男人劝不住,自己也跟着赌起来,把孩子、田地都给了别人。”
       “没人管吗?”
       “管?每次都抓不到证据,他们机灵得很,不过我倒是听村子里的人说,有一次被抓个正着,可给那两人500块钱就这样不了而了。”
       “这叫罚款呀!”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罚款?才不是,他们都放到自己口袋了。”刚刚平稳了的脸又露出了愤怒之色,接着说道:“从那以后,父亲,不,那男人也赌,赌得家都没有了。”后面的语调显然提高了,那个“不”宇说得很坚决。
       我和磊对他这样的回答感到非常吃惊,这天下有几个不认自己父亲的。不管怎样,父亲总是父亲呀!我想他肯定承受着同龄人不可想象的遭遇和痛苦。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有个妹子。”他好像忍不住了,没等我们问话继续说道:“那时,他把钱赌完了。就骂或打我母亲,我母亲受不了,就带着我妹子走了。她说会回来接我,可从那以后,母爱就离我远去。母亲走了,他整天酗酒,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发泄到我身上,我讨厌这样的生活,在邻居的帮助下,我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后面的你们也知道。”
       我不知道他父亲究竟是怎样待他的,但从刚才的话里,我知道对于他来说,没有家,没有爱,没有温暖,只有一根生活鞭子在赶他。然而他也能够倔强!能够恨!能够用自己的双手举起生活的担子,不害怕,不悲哀。
       因时间关系,我们要下山了,我起身站在山顶仰望天空,虽然没看见大雁,可现在在我身旁的他,不正是一只迎着风雨依然勇敢飞翔的大雁吗?人世间最惨痛的遭遇不但没有将他打倒,而让他对生活更坚强乐观。
       他起身送我们,我看见他那平凡的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我却想把那笑容刻在我心里,到某一天我受不了社会利害关系的束缚时,可用这来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