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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天地]张爱玲与《红楼梦》
作者:金玮婷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2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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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算得半个张爱玲与《红楼梦》迷,因为都只纯粹的喜欢,了解不深刻。然而我总觉得,张爱玲就该是喜欢《红楼梦》的,因为她像极了红楼中那些出尘脱俗的水样女子,她有独特的审美爱好,天才的写作才华,一切都完美的不像话。
       张爱玲与《红楼梦》的渊源可以说从孩提时代就开始了。张爱玲生于一九二○年,她八岁时即读《红楼梦》。她小时候看的《红楼梦》,应当是以程甲本或者程乙本为底本的通行本,这两个本子,就是程伟元和高鹗定稿的一百二十回《红楼梦》。她说:“小时候看红楼梦看到八十回后,一个个人物都语言无味,面目可憎起来,我只抱怨‘怎么后来不好看了?’”张爱玲十来岁时看《红楼梦》,已经看出前后的差别来,而且还有了自己的评价:语言无味,面目可憎。
       十四岁的时候,张爱玲写过一部六回的《摩登红楼梦》。开头是秦钟与智能儿坐火车私奔去杭州,自由恋爱结了婚,但是由于经济困难,过得也不好。贾琏当了铁道局长,而后来是贾母带了贾宝玉和众姊妹来西湖看水上运动会,吃冰淇淋。贾琏当上了铁道局长,凤姐置酒庆贺。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正是由于对红楼梦的热爱,对后四十回的不满,才会在那么小的年龄,写了六回《摩登红楼梦》。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已经开始用这个方式来诠释自己对红楼梦的理解了。
       张爱玲曾说人生有三大恨事,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便是《红楼梦》未完。《红楼梦》未完,张爱玲以之为人生一大恨事而续书庸俗化了《红楼梦》,则令她一直不能释怀。张爱玲说:“红楼梦被庸俗化了,而家喻户晓,与圣经在西方一样普及,因此影响了小说的主流与阅读趣味……我在美国中西部一个大学城待过些时,知道红楼梦的学生倒不少,都以为跟巴金的‘家’相仿,都是旧家庭里表兄妹的恋爱悲剧。男生就只关心宝玉这样女性化,是否同性恋者。”
       她甚至为曹雪芹和《红楼梦》打抱不平起来。她说,“红楼梦未完还不要紧,坏在狗尾续貂成了附骨之疽”,甚至骂高鹗是“死有余辜”。张爱玲对《红楼梦》热爱到什么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张爱玲花上十年的时间,考据出一本《红楼梦魇》,正是由于她对《红楼梦》的痴迷。《红楼梦》是文学史上断臂的维纳斯,因为缺陷,所以美丽。张爱玲不满于高鹗的“狗尾续貂”,她不断的精细的追寻,其实只是为了找回她心目中的真本而已。
       张爱玲曾称她的一切都是来源于《红楼梦》和《金瓶梅》,从她的创作中我们也不难发现《红楼梦》对她深刻的影响。
       张爱玲小说人物形象的塑造继承了《红楼梦》的许多手法。例如《花凋》被评论家喻为张氏的《葬花吟》,仅题目透露出的意象感染力,就使人一下子想起了黛玉葬花般的凄婉、悲凉之境,实在是张爱玲稔熟贾氏这一写作技巧的得意之作。川嫦不但性格与林黛玉惊人的相似,得的病也是林黛玉的娇喘——肺病,她是美丽的,“满脸颤抖的魂”,这样的故事里,景物描写骨子溢出的也是一种悲凉之气,是一种意象美的升华,是属于深谙曹氏手法的张爱玲才会汩汩地流出的哀婉华章。
       张爱玲的文风含蓄简洁是深受《红楼梦》影响的必然产物,这一点在她的散文里自己也提及过。在《红楼梦魇》自序中她说:“我大概是中了古文的毒,培根的散文最记得这句,‘简短是隽语的灵魂’,不过认为不限隽语,所以一个字看得有斗大,能省一个也是好的。”这可能是张氏语言简洁的心理独白吧。张氏的小说尤其是中短篇语言是极其简洁精练的。《金锁记》中关于月亮的描写:“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模糊。”这段关于月亮的比喻,在静谧中流露着一种恍若隔世的凄美,历来为方家所重。
       独一无二的《红楼梦》,独一无二的张爱玲。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作家与作品的关系,而成了一种血肉相融的魂牵梦萦,一种难以割舍的隔世情怀,二者注定纠缠,生生世世,百代轮回。
       金玮婷,华中师范大学一附中高二(21)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