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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杂谈]郑板桥诗画的艺术
作者:陈君船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2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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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郑板桥的人,都知道他写的横幅“难得糊涂”及其注“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而转入糊涂更难。放一着,退一步,当下心安,当图后来福报也”。由此人们认为他是个洞明世事、人情练达之人,以为他是处世圆熟,随事进退的人。其实恰恰相反,他的个性太倔犟了,而他的“难得糊涂”及其注云,却是他“失败”经验的总结,我们通过他的诗画来认识其性格的另一面。
       《题画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是一首题画诗,同时又是一首咏物诗,作者借物写人,竹象征劲节,石象征坚强,作者以“立根”于“破岩”之中的劲竹,表现出一种不畏强暴,不怕挫折,立志坚定,愈挫愈勇,愈挫愈奋的精神。其实这也是他刚正不阿,凛然节操的体现。他的这种立意于画而超出于画,毫不凝滞拘束的题画诗,还典型地表现在《潍县署中画竹呈年伯包大中丞括》这首诗中,“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听到萧萧风吹竹林声,一般人多疑为是风雨声,而板桥却奇想突发,想到了老百姓的疾苦声,因为在“凄苦”这一点上,萧飒竹声和老百姓之痛苦呻吟有相似之处。由竹子的一枝一叶又想到老百姓的各种须待“关情”的琐事,这首小诗,通过极为丰富的联想,流畅通俗的语言,抒发了作者对民间疾苦的关心和同情,这里既是对自己的激励,也是对同僚友人的劝勉,表达了一个出身贫苦的清廉官吏的情怀,诗情画意融为一体,他的这种关心民疾之意脉贯穿全诗。
       其实,不仅仅是那些题画诗如此,他笔下的墨竹、幽兰、丑石、书法无不是他个性的形象化反映。板桥笔下之竹,是浓墨萧萧数枝,孤立挺拔,具有冲天之势。他笔下的幽兰,更是一种自由奔放意识和饱满昂扬的生命姿态,他自觉发扬了《离骚》中善于以兰之幽香作为君子之德的象征,发掘兰草的野性特征,很少画“盆栽兰花”,而是“打破乌盆更入山”,是自觉地跳出狭窄天地——“盆盂”的束缚,自适天机,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是具有高尚道德馨香之幽兰。还有丑石,在他笔下,进一步使石之丑变为石之雄、之奇、之秀。是“千秋纵有秦皇帝,不敢鞭他下海门”之石,是深沉的、成熟的中正坚贞之“石”。在他的画中,这三者互相映衬,修竹数竿,遒劲圆润,疏爽飞动;一丛丛幽兰,舒散而出,叶叶偃仰多姿,穿插呼应;浓墨丑石,傲然挺立,峥嵘突兀,整个画面笔墨放纵,傲气风骨令人叹服。无论他笔下的墨竹、幽兰,还是丑石,都始终根植于所“咬定”的“青山”,是以人民大众作为自己精神追求的深厚土壤。与画相适应的还有他的书法,如兰草舒叶,萧竹临风,柱石巍然,气韵俨然。他的这些作品表现为一种惊人的精神叛逆:“掀天揭地之文,震电惊雷之字,呵神骂鬼之谈,无古无今之画”。
       我国古代正直知识分子,大都带有强烈的责任意识和积极入世思想,具有“兼济天下”的勇气和决心,板桥也不例外,他出身贫寒,又长期浪迹于下层社会,较为真切地认识现实生活,他认为“天地间第一等人,只有农夫,而士为四民之末”,他的这种观点在本质上与李贽的新伦理是一致的,社会的价值观应该从基本的物质生产基础出发,来确定谁贵谁贱。士之所以高于农夫,乃在于他们能凭借自己的德行和才能对社会多作贡献,他们应代表公平、正义、良知,与人民为伍,是“劲如竹”“清如兰”“坚如石”的君子。他的这种包含平等,自由的人道情怀是与明中叶以来的启蒙思想在精神上是相通的,特别是他入仕后,真正认识到官场的污浊和腐败,“盛世”中的民生苦难。是这种全新的理性精神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这就是“英雄何必读书史,直抒血性为文章,不仙不佛不圣贤,笔墨之外有主张”。不逃避现实,直面民生,不凌驾于民众之上,大胆揭露现实民生之苦难,终老为民生“鼓与歌”,这是他追求个性自由的精神宣言,表现了下层知识分子对国家和社会命运的深深关切。他的那些关心民生的诗歌,不拘一格的绘画和狂放不羁的书法,是他时代先觉精神的外化,这种包含着不屈个性,追求自由等意识的新的思想内涵正是板桥超越传统士人之处,是板桥精神的价值之所在,也就是后世人长期仰慕“板桥魂”的真正原因。
       陈君船,甘肃通渭县李家店学区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