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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者]数词的魅力探析
作者:左松良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1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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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词是用来列举数字的,一般认为简单而又乏味。其实,数词的功能是多种多样的,只要我们合理的运用,它就会变化万千,大放异彩。
       数词的基本功能就是列举数字。就列举数字而言,在各种文体中是不可或缺的。其方法和技巧在运用中也是不可忽略的。以《治平篇》为例。洪吉亮在不多的文字中就运用了等差举数:如“则视三十年前……,视六十年前……,视百年、百数十年以前……”。分数举数:如“然民之遭水旱疾役而不幸者,不过十之一二”,“其不率数者常有一二”。倍数举数:如“……增五倍焉,……增十倍焉,……增二十倍焉”;“然亦不过增一倍而止矣,或增三倍五倍而止矣,而户口则增十倍二十倍”。典型举数:如“试以一家计之……”,“然一家之中有子弟七人……”。归类举数:如“以一人生三人计之”。下限举数:如“是不下十人矣”,“然已不下二十余人”,“至曾、元时不分至十户不止”。相关举数:如“以十人而居室十间,食用一顷,吾知其仅仅足也。……以二十余人而居室十间,食用一顷,……吾以知其必不敷矣。”类推举数:如“一人之居以供十足已不足,何况供百人乎?一人之食以供十人已不足,何况供百人乎?”等方法,从而突出即使在“治平”的情况下,依然潜伏着人口的递增与资源的匮乏之间的尖锐矛盾,从而唤醒世人的重视,以求得疗治的办法。又如《南州六月荔枝丹》一文中,贾祖璋引用白居易所说”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这些话,作者运用了递增举数的方法,说明荔枝的不耐贮藏的特点。有了这段举数,引用的初衷就很了然。否则,引用就显得突兀、生硬、缺乏衔接,文章自然大为逊色了。数词的列举还有一种固定格式,如矛盾先生的《风景谈》“高原归耕”画面中“可是更好的是三五月明之夜,天是那样的蓝,几乎透明似的”一句,这里的“三五”即农历每月十五日。这种固定格式的特点是用语简练,节省文字,增加意趣。这类词的作用几乎与成语同。如“二八佳人”“九五之尊”等词语,至于说到成语中的数词运用更是洋洋大观,不胜枚举了。
       数词还有多种构词特点,用作名词,如报刘一丈中的“一”,意为“排行老大”。用作动词,如“六王毕,四海一”中之“一”,“统一”的意思。用作形容词,如“蚓无爪牙之利……用心一也”中之“一”,“专一”的意思。作用代词,如俗语“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中之“一”,是不定指,解释为“某”。用作副词,如《包身工》关于包身契中的一句“生死疾病一听天命”中之“一”,“全”的意思。用作助词,“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中之“一”,“多么”的意思。
       数词在句子中可作多种成份。作主语,如“而七十二烈士者,又或有记载而语焉不详”中之“七十二烈士”。作谓语,“举所佩玉块以示之者三”中之“三”。作宾语,“诸人徒见操言水步八十万而各恐惧”中之“八十万”。作定语,“一人据百人之屋”中之“百人”。作状语,“死事之惨,以辛亥三月二十九日围攻两广督署之役为最”中之“三月二十九日”包含在状语成分之内。作补语,“屋子收拾得十分干净”中之“十分干净”。
       诗歌中数词使用频率颇高,足以证明数词为诗人青睐。诗歌中适当运用数词,确能妙趣横生,诗意盎然。
       如李白的《秋浦歌》:“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试问谁的白发有三千丈长?作者极尽夸张之能事,写白发之长实际是写愁之长,愁之深,愁之持久。人们不禁要问,有何愁?从何愁?为何如此之愁?如不联系作者所处的时代及社会现实并对作者的思想、愿望、经历作一番深入的研究,是不能理解诗歌所表现的深邃的意境的。由此可见,数词对开拓和加深诗歌的意境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
       又一个言愁的大家是南唐后主李煜,他被俘的第三个年头(公元978年)写了《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全词五十六个字,倾吐了这个亡国之君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感情,可说是字字血,声声泪。全词由设问开篇,“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越是面对良辰、美景,越是能诱发对亡国的回忆,越是带来无尽的悲苦和折磨,这一切还是了结吧。以设问收尾,“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付东流”,愁竟似“一江春水”,滔滔不绝,无穷无尽,从这个比喻我们可以窥见诗人愁情的极其深重以及压抑在心头无法排解的苦恼、嗟叹和怨恨。这里的“一江”即“满江”的意思,极富表现力,将愁情形象化、立体化、动态化,我们仿佛看到了江水暴涨,波涛汹涌的情景,可见亡国之愁,囚徒之愁对诗人心灵的冲击力有多大。如此言愁,真可说无以复加。而一旦离开了数词,则其神韵尽失矣。
       有时,诗人并不借助于生动的比喻和大胆的夸张,而是运用实实在在的确数,但诗歌并不显得呆板滞涩,相反,依然境界开阔,生动流畅,从而得到艺术的美的享受。
       郑板桥的一首描写雪景的诗:“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芦花终不见。”诗人不着一“雪”字,但通篇都在写雪,妙在诗人并没有对下雪的景象浓墨重彩的描写,而是用了一连串逐次递增的数字,就表现出雪由疏到密,由小到大到猛的生动景象,至于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景象,则由读者自己去联想了。
       辛弃疾在《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一词中写道:“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辛弃疾从宋高宗(赵构)绍兴六十二年(公元1162年)率众南归,至开禧无年在京口任上写这首诗时,恰好是四十三年,诗人往事难忘,由今忆昔,自然想起了宋文帝的惨痛教训,在词中用准确的数字表现了抱负长期不能在现实世界得以施展的痛心,但词人仍然“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向往重返疆场之情不灭,一个一心忧国的爱国词人的形象,跃然纸上。
       在诗词以外的文艺作品中,数词的使用也是不乏其例的。
       数词用来描写环境。
       如夏衍“包身工”的第二自然段文句“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被骂做‘猪猡’的人”。你想想,一个八、九平方的住室,躺着十六七个包身工,平均每人不足半个平方,居室是长方形的,如向一个方向平躺显然是睡不下的,“横七竖八”就是自然的了。该句简单的一组数字就表现了包身工囚牢般的住宿环境和遭受非人折磨的情景,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数词用来描写人物形象。
       如白居易《琵琶行》第三段写琵琶女身世的自述:“……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坛第一部……,一曲红绡不知数。”作者并没有用多少数字,就写出琵琶女年幼聪慧,色艺双全的特点,她的美貌和高超的技艺倾动京城,倾倒了多少富贵子弟,她的纵情欢乐与后来的年长色衰,寂寞冷落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再加之后文诗人转述的笔调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当然达到令人同情、为人添泪的艺术效果。如此,尽显数词的功效。
       数词的功用之繁多,这里只能汲取一瓢而饮之,远远不足以表现其全豹。数词魅力之奇妙,我们只有存乎一心,在实践中慢慢体味了。
       左松良,教师,现居江苏建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