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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语言]同素词语的配用
作者:郝文华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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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所说的同素词语,是指含有相同语素的一组词或者含有相同词的一组短语,如前进和递进,动力和阻力之类;不包括同素逆序词,如负担和担负、展开和开展一类的词语。
       最近一些年,大到国家的外交公告、小到人们日常生活的闲聊,人们都越来越注意同素词语的同时运用,下面我们从几个角度谈谈人们对同素词语的运用。
       一、同素词语的形式
       一般情况下,如前所述,同素词语指含有相同语素或词的词语,如:
       见问题闭眼;见困难斜眼;见表扬瞪眼;见钞票红眼;见礼物花眼;见同志翻眼;见群众白眼;见选举傻眼。——人们对某些领导的形容
       但也有一些不能说是语言学上的同素词语了,如:
       走过,路过,不可错过。——街头小贩的吆喝
       “走过”、“路过”之“过”都是动词性语素,有“经过”之意,而“错过”之“过”就只是个助词,表示动作行为的已经发生。因此,这里的三个“过”实际上是两个语素。
       有的甚至只是同音语素或词,连书写形式都不同了,如:
       买机会,买优惠,买实惠。——街头小贩的吆喝
       这里,“会”同“惠”书写形式都不同,更不是相同语素了。但它们在口语中听着相同,同前面同素词语的同用具有相同的修辞效果,也可以视为特殊的“同素词语”。
       二、同素词语的修辞效果
       1.有的情况下,人们运用同素词语是为了更好地揭示不同事件之间的逻辑关系,如:
       雄心的一半是耐心。——电视剧《康熙王朝》台词
       人不可有傲气,但不能无傲骨。
       成功并不仅仅意味着成名、成家。
       要把压力变为动力,化阻力为活力。
       2.有的是从不同侧面进行强调,如:
       件件醒目,样样悦目。——商店广告
       有你开心省心,对你真心痴心,为你担心痛心,也曾伤心碎心,不敢变心花心,不要多心疑心,早已对你动心,写它我很费心,最怕你是无心!初见倾心,再见痛心,终日费心,欲得芳心,煞费苦心,想得焦心,难得你心,不懂我心。
       ——摘自“QQ聊天宝典”
       3.有的侧重从不同角度对同一事物进行阐述,如:
       为人老实,生活朴实,治学扎实。——从人品、作风、学风的角度对一老师的评语
       看着舒心,用着省心。——家具店广告
       人活一世,亲情、友情、爱情三者缺一,已为遗憾;三者缺二,实为可怜;三者皆缺,活而如亡。——对人生情感的需求
       4.有的更是层层递进地说明同一人物或事理,如:
       没有功劳有苦劳,没有苦劳有疲劳。——电视剧《康熙王朝》台词
       有人帮你,是你的幸运;无人帮你,是公平的命运。
       5.有的就只是对生活、对某一现象的看法,如部分现代人对婚姻的调侃:
       单身是领悟,恋爱是失误,分手是觉悟,结婚是错误,离婚是醒悟,再婚是执迷不悟。——摘自“QQ聊天宝典”
       婚前女人把男人看成开心果,可是婚后却总是这不满那不满的,觉得婚前的日子像无花果一样白过了。
       6.有的重在构成音趣,构筑幽默的表达效果:
       种田种到死,不过是个奴才;读书读到死,不过是个秀才。——电视剧《康熙王朝》台词
       她看上你的,不是你的钱财,而是你的人才和身材。
       7.有的由此及彼,形成幽默,如:
       有个故事,说的是张三和李四去菜市场买菜。当他们走到卖禽蛋的摊位时,发现鸡蛋5元钱一斤。张三说:“这是什么蛋?这么贵?”李四说:“这蛋恐怕是世界上最贵的蛋了。”卖鸡蛋的小伙子听了以后说:“世界上最贵的蛋是脸蛋,我已经给女朋友五千元钱了,可她妈说,凭她女儿的脸蛋,再给一万也不多。”
       同素词语运用,其总的表达效果,是使文章具有回环往复的美,这种美表现为在前进中重复,在重复中变化。中国人特注重回环往复的美:建筑上的对称,从线性的角度看,就是一种重复,而迂回曲折的回廊,更是回环的真切体现。中国民间音乐注意相同音阶的反复出现,打造出其特有的旋律,形成宫、商、角、徵、羽五种基本调式。语言上的双声、叠韵、协韵、复重、顶真等等,也都是回环美的表现形式。这种美有其心理基础,它符合人们感知世界、表达感受的过程。感知时,从已知到未知;表达时,旧信息和新信息交替出现。因此,这种形式上的回环往复就能反复刺激感官,起到强调内容、强化情感的作用,能将表面上无关的事理通过相同的形式联贯起来,使之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同时,这种形式的雷同,便于人们的联想,使得即使有跳跃性的内容也不至于过度分散,而使其易念易记,方便内容的传播。
       三、与其它修辞方式的结合
       1.同素词语的同用有强调作用,它就能与其它有强化作用的修辞手段联合运用。如:
       寻寻觅觅,在无声无息中消失,总是找不到回忆,找不到曾被遗忘的真实。一生一世的过去,你一点一滴的遗弃。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也许分开不容易,也许相亲相爱不可以,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自己。情深缘浅不得意,你我也知道去珍惜,只好等到来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开始。生生世世,在无穷无尽的梦里。偶尔翻起了日记,翻起了你我之间的故事,一段一段的回忆。回忆已经没有意义,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也许分开不容易,也许相亲相爱不可以,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自己。情深缘浅不得意,你我也知道去珍惜,只好等到来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开始。——刘德华《来生缘》
       这段流行歌曲的歌词中有叠字:寻寻觅觅、生生世世;有词语的重复:找不到、也许、一段一段;有句子的重复:情深缘浅不得意、再踏上彼此故事的开始、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你、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自己;而后两个重复句大量连用同素词语的,其它词语的同用还有无声无息、一生一世、一点一滴、相亲相爱。这些修辞手段都是相同语言成分的重复,故能突出意义,强调情感。
       2.同素词语形式整齐,与排比的要求相同,所以二者也能同时出现,如:
       父母是教科书,朋友是参考书,爱人是工具书,街坊邻居是报纸杂志,妙龄女郎是时尚画报。
       打牌新规则:和老婆打牌——不输;与同事打牌——偶输;同领导打牌——总输。
       新人类新生活:上今天的班,睡昨天的觉,花明天的钱。
       3.同素词语常常是一经组合,便有化平凡为神奇的功效,能使语句表达的内容显得富有哲理,而回文有时也辩证地说明不同事件之间的逻辑关系,这就用得上同素词了。如:
       大学学习期间,要尽量争取“满脑袋”,而不要争取“满口袋”,“满脑袋”的人最终也一定“满口袋”。
       4.同素词语的同用是同时运用具有相同语素的词,而仿词在“仿”的过程中,也要保留与原词相同的语素,因此同素词与仿词也可结合着运用。如:
       你可以先知先觉领导产业,后知后觉苦苦追赶,或不知不觉被淘汰。
       高明的主管做事有“魄力”,平凡的主管做事有“迫力”,差劲的主管做事皆“破例”。
       这里“先知先觉”、“不知不觉”,“魄力”、“破例”(与“魄力”音近,我们把这种现象也看成一种特殊同素词)都是固定词语,而“后知后觉”、“迫力”则是仿词,它们夹杂在同素词语之间,以相同的语音形式或意义联系几种事理,使之溶为一体。当然,与同素词语不一样,仿词具有临时性,离开语境后一般不能独立成词。
       香港人眼中的“理想男女”:男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出声,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收声。
       以前是女为悦己者容,现在是男为悦己者穷。
       “收声”、“男为悦己者穷”离开了具体的语境是不被人们认可的。
       5.同素词语的配用能将表面不相干的内容联结起来,所以近来兴起的一种游戏——脑筋急转弯,也就运用同素词语。如:
       什么花最怕水浇?——烟花
       什么报发行量最小?——电报
       什么海里不能游泳?——辞海
       书店里买不到什么书?——秘书
       只不过它纯粹是锻炼联想的一种游戏,虽然幽默,但毕竟没有修辞作用。
       总的来说,同素词语一经配用,便能形成整齐的形式,以相同的语素或词将表达不同事理的句子有机而简洁地结合起来,产生化平凡为神奇的效用,使语句富于哲理,增强语言的表现力,并使言语作品呈现出回环往复之美。
       参考文献:
       1、李维琦.修辞学[M]长沙:湖南
       郝文华,男,湖北石首人,湖北郧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副教授,主要从事汉语教学与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