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浊扬清]答贪官问
作者:彭友茂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5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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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案发后一时精神崩溃,行为失常呢,还是装憨卖傻,明知故问,有些贪官竟然对自己的贪污受贿行为犯开了糊涂:湖南省涟源钢铁厂原厂长宋焕威进了看守所之后就曾捶胸顿足地哭着自问:“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呀?”安徽省阜阳市原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韩希鹏,自己和妻子“两口挣的钱根本就花不完”,却收受贿赂近百万元。入狱后接受记者采访时也很“困惑”:“我‘要’那么多钱干啥嘞?”
虽不是有奖征答,可面对宋焕威、韩希鹏们像弱智又像迷途羔羊般可怜兮兮的发问,为了反腐倡廉,惩前毖后,我们总不能置若罔闻不管不问。
不过,管是管,问是问,若让没有过贪污受贿的经历,或想贪污受贿却有贼心没贼胆、有贼胆没“特权”的人去回答这个问题,很可能因为“门外汉”而谈不出个所以然,或者雾里看花,漫无边际,隔靴搔痒,说不到点子上。所以,“解铃还得系铃人”,不如干脆让那些同样有着贪污受贿的经历,又很会给赃款寻找出路安排去向的贪官“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们,现身说法,给出答案,传道授业,释疑解惑,指点迷津。
不信,咱选几个“代表”让他们讲一下试试。
广西贵港市原市委书记李乘龙在监狱里曾公开说:“现在的领导干部没有不收黑钱的,别人敢收,我李乘龙不敢收,他妈的我李乘龙不成了笨蛋吗?”且不去理论李乘龙所说的“现在的领导干部没有不收黑钱的”,明显有栽赃陷害,一网打尽满河鱼之嫌,单从他“不收”就“成了笨蛋”的逻辑看,原来,许多贪官肆无忌惮地巧取豪夺拼命捞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落伍”,有能耐,起码不是笨蛋一个。
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养花钓鱼,打球照相,人生在世,红男绿女,都有自己的爱好。“贪官也是人”,自然也概莫能外。其追求和爱好之一就是盘点赃款。因犯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的辽宁省清原县原副县长李树森曾问下属:“你知道什么滋味最过瘾?”对方说“不知道”。他便向人炫耀:“我告诉你,在家数钱的滋味最过瘾。”看来“要那么多钱”,具体怎么着花,那是第二步的事,早在当初“接收”时,躲进小楼成一统,在家噌噌噌,刷刷刷地点钱,就已经产生了莫大的快感了。由此看来,贪官“要那么多钱”,有点像时下有的人对爱情那样,“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有人统计说,被查处的贪官95%以上养有“情妇”。这个数字未必精确,可大凡“贪绩”卓著者都少不了这档子事。有言在先,我不是有意与南京市过不去,纯粹是信手拈来,逮谁说谁——南京市车管所原所长查金贵,年近花甲包养了13个情妇。同在南京的江苏省建设厅原厅长徐其耀情妇多达140个,比起妻妾成群的苏丹酋长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南京奶业集团公司原总经理、号称金陵“奶王”的副厅级贪官金维芝,在这方面不光有“实践”,还有“理论”。你听他说:“像我这样级别的领导干部谁没有几个情人?这不仅是生理的需要,更是身份的象征,否则,别人会打心眼里瞧不起你。”乖乖,不养情妇,就会被人瞧不起,而且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看来,情妇是要养的,小蜜是万万少不了的。不过,想在这方面“让人瞧得起”的人多矣(我这样下结论,不知是否和李乘龙同样犯了“一网打尽满河鱼”的错误——本文作者),可手里若没有“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大把大把的钞票,谁能“心想事成”?
当然,“要那么多的钱”的用场,决不止以上三种。除这些之外,将赃款投资办厂办公司,让钱生钱,利滚利,小钱变大钱,十万变百万,百万变千万;广置不动产,弄上多套住房,做到狡兔三窟,四窟五窟,十窟八窟,连下两代下三代的“安乐窝”都未雨绸缪,提前半个世纪一个世纪安排好;为儿女、妻子办个绿卡,送到国外定居;再不然,冒冒风险寻求刺激,到域外或境外赌上一把……这都早已成了许多贪官的上佳选择。唉,钱呀钱,不光葛朗台懂得是个好东西,地球人都知道这阿堵物乃“韩信将兵——多多益善”。
贪官什么时候才会突然想起来“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只有被“双规”了,走进看守所监狱了,快上断头台了,这才大彻大悟,如梦初醒,知道“钱”这东西,原来也具有毒蛇猛兽的属性,弄不好,会咬人伤人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