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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天地]成田机场
作者:梁志群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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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过或关注过出国签证的人都知道,“九·一一”之后,申请赴美的签证,尤其是赴美留学的签证,变得越来越难。前几年,只要你联系好接受学校,申请到部分奖学金,就可以拿到签证。现在,不少申请到全额奖学金的学生,也往往毫无理由地被拒签。要说“毫无理由”,只是“被拒”的申请者的感受,按美国签证官员的发证原则,却是很要命的理由——“你有移民倾向”。
       我申请和获得的签证,是类别为J-1的访问学者签证。相对于留学签证、工作签证、探亲签证、商务考察签证等等来说,是“中签率”较高的一种。如果你见识过每天在美国使馆签证处大厅里上演的那一幕幕悲喜剧,作为一个中国人,你会由衷地感叹:当初大唐盛世,我们就该在美国、日本、欧洲和澳洲多设几个“签证处”。没有我中华帝国的签证,那些“遣唐使”们就只能乖乖地在自己家里候着。至少,光凭签证费,就是一笔不菲的国家收入。
       拿到签证,美国方面就开始为我预订机票,并希望我在秋季开学前抵达。这次交流访学,是经过本人申请、学校挑选、美方人员面试后确定的。我的目的地是美国一所自改革开放之初,就开始与华师互派师生的友好学校AUGUSTANA COLLEGE。这所有教会背景的私立大学,位于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地区的一座小城ROCK ISLAND。
       美国人给我寄来的机票是JAL(日本航空公司)的航班,飞行路线是上海浦东——日本东京——芝加哥,飞行计划是在日本换机,并作一天一夜的短暂停留。
       我和大多数国人一样,一直对日本人不太感冒。但在日本的短暂停留,使我产生了一些复杂矛盾的想法。
       上午九时,从浦东机场登机,经过四个小时的飞行,我就降落在东京的成田机场。在机场海关,我看到了和国内机场截然不同的景象。日本本国旅客的出口一排十几个,通关手续简便,工作人员态度谦和,服务快捷。而为外国旅客准备的出口明显不够,早早地排起了长龙。而且,检查人员彬彬有礼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审视和冷漠。两相对比,我不知道为什么国人对自己的同胞总是那样刻薄和生硬,像防贼防盗、对付阶级敌人似的,而把所有的热情、方便和善意却给了外国人?我觉得,一个不懂得尊重自己同胞的民族,恐怕不能算是一个自尊自强的民族。
       乘上机场大巴,我就感到有些异样:原来日本所有的汽车和街道,都是右舵左行,也就是方向盘在左边,而所有的行人车辆都靠右行驶。穿过车水马龙但井然有序、悄无声息的繁华市区,航空公司把我安排在成田机场宾馆916房间。这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单间,但很洁净、舒适和实用。我发现了一些与国内宾馆不一样的东西:一是床上叠放着一件和服睡袍,很有民族风情。旁边的说明是,你可以在下榻期间免费穿用,体味“大和文化”。也可以把它作为纪念品带走,但是得另外付钱;二是在床头柜顺手的地方放着一只手电筒,提醒你万一发生地震停电时急用。使人想起中学地理课本上的话,“日本是位于环太平洋地震带上的地震多发国家”;三是盥洗间水龙头旁边贴着多种文字的提示,告诉你这里的自来水可以放心饮用。我打开水龙头,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味道还行。第一次知道,自来水也可以直接喝。
       午后时分,独自走出宾馆大门,眼前是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坪,中间立着几棵大树。我突然对一个日本工人的劳动景象产生了兴趣。这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国人所说的“环卫工人”。炎炎盛夏,他却装束整齐,戴着鸭舌帽,围着白毛巾,穿着连体工作服。尤其是我注意到,他为了不踩坏草坪,脚上穿的是一双特制的软底布靴,而他的皮鞋,整齐地摆放在草坪外的路边。他正在进行的工作是清理看上去已经一尘不染、碧绿如毯的草坪。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拿着一支叉子,把散落在草坪上的树叶一片一片叉起,又用手捋进挂在腰间的篓子。在我看来,他能把一个在旁人看来如此不起眼的工作,做得如此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其“爱岗敬业”的虔诚劲,简直是到了一种境界。
       我恐怕还是很难待见日本人。但这些在成田机场的浮光掠影的印象,常常使我自忖:有时候我们是不是有必要去耐着性子学习一下日本和“日本鬼子”的某些方面,或者是有意识地去探究一下这个执着古怪、性格分裂的近邻。
       梁志群,男,现在华中师范大学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