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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赏者]《百年孤独》与存在主义的联系
作者:潘丽君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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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谈到哥伦比亚著名小说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代表作《百年孤独》,人们脑海中会自然浮现出“魔幻现实主义”“拉美意识的觉醒”“变现实为幻想而不失其真”等字眼。的确,《百年孤独》是拉美文学界的一朵“蘑菇云”,这次“爆炸”和“地震”震撼了整个拉美文学界,也激荡了世界文坛。评论界还称赞这部小说是“20世纪的西班牙文写作的最杰出的长篇小说之一”完全可以和西班牙古典文学名著之一《堂吉诃德》媲美。但由于过分追求魔幻效果,刻意渲染了浓烈的孤独感,有时流露出虚无主义,存在主义的观点和悲观情绪。
       魔幻主义文学与存在主义的联系
       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拉美文化的特征,以一种开放的态度,不排斥外来文化,同时又深受欧洲现代主义的影响,是欧洲现代文学和拉美本土地域文化相结合的产物。有人认为“存在主义文学流派兴起于二战前夕的法国,战争时期得到广泛发展,战后盛行于西方世界并影响东方,对不少现代主义文学流派如荒诞、‘新小说派’、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等都有直接影响”。正如有的评论家所说的:“冠以‘现代派’术语的各个文学流派从总的来说都产生于资本主义危机的土壤之中。”正是有了不同历史背景下政治,经济,文化,精神危机的压力下,使知识分子深为惊恐不安。他们亦或“孤独”,亦或“觉醒”。萨特自己说过《恶心》“在很大程度上是攻击资产阶级的”,而这种想法正是在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危机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政治危机相交织的“境遇”之中,整个欧洲已是阴云密布,灾难即将来临,中小资产阶级感到他们的生存和自由受到了威胁,他们无法解释冷酷的现实,感到一种无以言喻的迷惘、不安、痛苦、绝望之感。从而激发了他们去“感受”、“思考”,去批判性地认识。同样是危机与相对的落后,拉美长期的不与外界接触,造成的不团结,不沟通的状态,在外族入侵的压迫下所做的历史的思索和理智的民族反省。同样是在危机中的觉醒所以必然会有很多的联系。
       从基本特征来看,存在主义文学强调存在主义化了的“高度真实性”,即以一种自然主义倾向描绘存在主义者所感知的世界的荒诞性,人物的恶心感和事件的自然过程,不允许典型化、概括化,真实性的原则被提到了诚实和真理的高度。他们力求作品中的故事情节像现实生活中发生的真实事件那样,人物的语言和行动也是具体环境中独立存在的“真实的人”的真实的表现,他的选择是自由的,他的善恶美丑也是浑然天成的,不成为某种典型和理想的代表。而魔幻现实主义最突出的特点,是把现实放到一种魔幻的环境和气氛中客观、详细地加以描写,换句话说是把神奇而荒诞的幻想与新闻报道般的写实结合起来最终反映拉美的现实。一个是大块的真实铺饰而成,一个是由零星的细节、片段的真实点缀而成;一个是以真实为起点,一个是以真实为目的。于是“真实”成为他们的交叉点之一。
       再者在基本特征上,不难发现两者的作品给人的感觉有几分相似,而这感觉很大程度上是由叙述语调的不同而直接形成的。存在主义为了适合表现荒诞的世界本质,表现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我之间被异化了的冷漠,客观的叙述语调。魔幻现实主义则是用旁观者的叙述语调,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口吻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故事,从而让人们更容易看到真正的拉美本土的现实。二者都不约而同地将叙述语调定位在客观的位置上,把视角从虚饰与假象之中分离出来,拉开一个距离从而留一个空间使得现实在各自的意图上变得清晰可见。
       细看《百年孤独》与存在主义
       在《百年孤独》中有人认为“戏法虽假功夫真”的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表现手段,借用了卡夫卡式的荒诞手法,加上海明威式的新闻报道的准确描述,形成了虚实结合的、真假混杂的创作方法,使读者眼花缭乱而又心悦诚服,通过他所描写的魔幻世界,看到自己和社会的真实写照。而在这里我们要谈的存在主义文学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联系具体表现在《百年孤独》这部小说中,着重看一些或许是“巧合”相似的种种现象。
       要弄清楚的是这里的存在主义是指萨特的无神论的存在主义。萨特说:“存在先于本质。”或者说是“必须以主观性为出发点”。其次,萨特把自己的存在主义称做人道主义。“是唯一给人以尊严的理论。”他认为人是绝对自由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容有决定论。人是自由的,人就是自由”。他还认为世界是荒诞的。
       “孤独”无疑是《百年孤独》中的重要主题。马尔克斯在诺贝尔文学奖的授奖仪式上对小说的基本内容做了说明:它主要是表现了“拉丁美洲的孤独”。作者认为小说中所谓百年孤独指长期的不与外界接触,从而造成的不团结不沟通的状态。如在现代文明闯入之前,这儿“没有一个人超过三十岁,也从未死过一个人”。这是一种无意识的孤独。于是,“失眠症”的流行,会逐渐失去对一切事物的记忆,又是一种失去自我的象征。这种孤独是弱者在压力下、困境面前想退缩逃避的表现。这是拉美人民在十九世纪末,在英美帝国主义国家的殖民压榨下的真实反映。相形之下,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在英国也有作家感到现实荒谬的不可理喻,对人的存在产生怀疑,受存在主义影响很大。作为这种思潮的产物,在一些作家笔下出现了一批“反英雄”人物,他们是一些被异化的人,孤独的人,一个个没有希望的人,处在精神危机之中。如存在主义作家艾伦西利托在1958年写的《星期六晚上和星期日早上》中塑造的亚瑟西顿这个“反英雄”人物形象。由于恶劣的劳动条件和繁重的劳动他对世界不满,但是他不知道怎样改变这个世界。他对自己降生于人世感到莫名其妙,孤身一人与各种异己力量作斗争,妄图破坏这个荒谬的世界,但又感到没有力量。奥雷良诺上校与之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他来到世界的过程是诡异的,并且有着特殊的预知能力,但他在心灵上不知如何去爱人和如何与人交流。在看到警察小队长杀死老人和孩子后,他毅然决定组织武装要破坏不合理的现状,而在革命失败后,最终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而无力改变当时的混乱现实,又只知道做小金鱼了。两个人物都是要冲破束缚却失败或无奈。
       在这个百年孤独又不断循环的时空中,让人看到在其中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发展而丝毫不由人掌控而存在。“预言”造就了那些一而再,再而三的阴错阳差:姑侄乱伦的爱情,家族名字的重复使用,无奈做小金鱼,生猪尾巴的小孩等他们之中不乏有能力,有才华之士,敢爱敢恨之人,却都逃脱不了悲剧结局。第二代中的阿马兰塔无意识地将裹尸布织了拆拆了织;奥雷良诺上校制作小金鱼,每天做两条,做到二十五条便熔化了重做。他们重复着毫无意义的事情去虚度光阴。他们不是没有争取过,奋斗过,但似乎永远是原地踏步没有向前。这些正好与萨特认为的,世界是荒谬的,人生是毫无意义的,但又主张只有行动才有现实,认为一方面人要孜孜不倦地斗争,另一方面这场斗争最终是徒劳的观点不谋而合。
       综上所述,在外在的形式上和人物塑造等方面存在主义与魔幻现实主义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但我们应该看到的是拉美作家始终是以反映现实作为自己的根本任务,拉美文学也是以斗争的形式出现。正如一位拉美小说家所说“欧洲小说家已经在某种程度上从地球这个环境中解放出来,因此他们可以安安静静地探讨复杂的个人心理问题。而拉美小说家则相反,他们的创作领域在很大程度上仍是自然者的,处于‘人类植物’的‘绿色地狱’中。因此我们的小说不得不成为新大陆社会和经济的活的地图,它的使命是汇集,评价和批判。拉美文学绝不是无水之源,它是战斗的文字,一向如此”。
       潘丽君,华中师范大学汉口分校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