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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暄琐话]笑笑斋笔记三题
作者:王若谷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5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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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硕鼠们的新贡献
       公元21世纪初的一个初夏,正是不冷不热结伴旅游的黄金季节。一日,与京都友人相偕游京郊西山,赏西山美景,据说原北京市常务副市长、超级贪官王宝森即饮弹自尽在京郊怀柔县境内的一座山上,其地风景极美。看来王宝森确是非同凡响,连自杀也很会选地方。
       说话之间,转游之中,不觉来到一处名叫龙谭神堂峪的所在。一位北京文化界的朋友,指着对面远处一座隐约依稀可见的峰峦说:“王宝森就是在那儿那座山上自杀的。”是那非耶?似乎一时之间亦无从查考,且姑妄听之吧。
       一位同行者说:“旅游部门应该在那儿立块‘遗臭碑’,上书‘王宝森自杀处’。以此招徕旅客,必定立杆见影,效应不错。”众皆大笑。
       我说:“以此看来,超级贪官、大腐败分子也并非只是当硕鼠,并非只是创造负面效应:他还能替经济支柱产业的旅游部门创收,带来相当不菲的经济效益。这,大约就该算是王宝森之类硕鼠们的新贡献吧!”
       闻听此言,众人更加开怀,竞为这个新理论、新发现而浮一大白。夜宿西山,尽管有几只昏虫乱噪,似乎有损夜的宁静,但仍无阻我等的一腔酒兴,风卷残云之后,杯盘狼籍,不知东方之既白。
       因祸得福
       中国古代哲学家老子有句名言:“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祸福转化,很具辨证意味。
       西南某省县级市市委、市政府大批要员大多卷进一贪污受贿案中,老百姓戏称之为“一窝酥”。然而,其中却有一位副市长“出污泥而不染”,独守“清白”,未进“铁笼”。说来这事颇富喜剧色彩,令人获知内情后不能不喷饭也。
       该地开发一名胜旅游区,得到被批以廉价地皮好处的某开发公司,拿出了数十万元巨款“感谢”贪官诸公。市长在主持瓜分脏款过程中,觉得某副市长“作用”不大,“贡献”不多,遂将这笔贿金“感谢费”中原定分给该副市长的几万元现金拦截下来,偷偷据为己有,一并侵吞之。
       这位当时被“一把手”暗算了的副市长或因不悉内幕,或因“胳膊扭不过大腿”,佯作不知。这桩集体受贿案东窗事发之后,那些分了赃款的官员皆受铁窗之苦,独独这位副市长“清白廉洁”,受到嘉奖并升迁。
       对此,当地百姓却有如下传言,云:“副市长‘清白廉洁’,正市长‘舍己救人’。”为什么这么说?盖此状况,正同老子当年所云“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相仿佛是也。
       生还人数
       已故著名杂文家、前《羊城晚报》总编吴有恒先生生前在一篇题为《突破》的文章中透露:
       《羊城晚报》曾被誉为“广东三大宝”之一。该报于10年浩劫后复刊,百废待兴。一日,忽有海上飓风登陆,有舟覆于开平水港,不幸死亡乘客200余人。记者立即赶去出事现场采访,尽得灾害详情,欲予报道。当时正值改革开放之初,忌讳颇多,有关部门个别人决定控制消息,不让发表这次自然灾害死亡人数。吴先生无奈,沉思良久:上峰之令,不可不遵:但倘若对实情不予报道,晚报在读者心目中声誉岂不一落千丈?如何是好?
       最后,吴先生终于有了主意,遂令记者查得该次飓风灾害中该船乘客之“生还人数”,在晚报上予以发表,读者可据“载客数”与“生还人数”算知“死亡人数”。该报道见报后,有人厉声责问并批评:“为何不听招呼,擅自发表死亡人数?”吴先生坦然回答:“我哪里违令呢?我发表的是‘生还人数’,不是‘死亡人数’呀!”对方无辞以对。
       20年后,重庆綦江虹桥垮塌,死40人。前当地“父母官”严令实行“四封锁”,违者开除公职,后新华社报道,全国大哗,上级追查,下令封锁消息的人终被送上审判席。此是后话。抚今思昔,吴先生当年将之称之为“突破”,不为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