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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新作碰撞]天上掉下100万
作者:左克平

《故事林》 2005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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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奶奶今年六十多岁了,她一生无儿无女,三年前老伴去世了,她就独自一个人生活。她每天早上去公园里打打太极拳,晚上去广场上跳跳老年迪斯科,生活倒也清闲自在。
       这天凌晨,张奶奶起床后,来到院子里看看天气,她惦记着夜里下了一场小雨,不知道能不能去公园里锻炼。她住在一楼,房子后面有个小院子。张奶奶看见地上不很潮湿,就要转身进屋,就在这时,她发现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只旅行包。张奶奶伸手试了试,感觉分量不轻,就将旅行包拎进屋子里。这是一只黑色旅行包,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张奶奶拉开拉链,一下子惊呆了,里面全是一扎一扎的百元大钞。张奶奶拿出一扎数了数,有100张,正好1万元钱。张奶奶又将旅行包里面的钱倒在地上数了数,共有100扎,也就是说,这个旅行包里共有100万元。
       张奶奶慌忙将钱重新装进旅行包里。她胸口“咚咚”直跳,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心才定了。她想,这钱是怎么来的呢?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上天可怜她这个孤老太婆?
       张奶奶将旅行包放在墙角,觉得不安全;又放进衣柜里,还是不放心。最后,她将旅行包塞到床铺下面,才稍稍松了口气。
       张奶奶也不去公园里打太极拳了,她躺到床上,重新睡下,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她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躺下,折腾了好久,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她又梦见了一条大鲨鱼来抢这100万元钱,她和鲨鱼打呀斗呀,终于将鲨鱼打败,夺回了那100万。
       张奶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8点多钟了,往日这个时候,她早打完太极拳回来了。
       张奶奶打开门,去菜市场买菜。可是,不知怎么的,她走在路上,总觉得有人跟踪自己,路上的每一个行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儿。她不敢再往前走了,急忙转身回家。
       张奶奶想去公安局报警,可是下不了决心,毕竟这是100万啊!
       张奶奶不知道天上掉下的这100万是福还是祸,整整一天,她吃不甜,睡不香,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傍晚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张奶奶浑身一激灵,颤颤巍巍地问:“谁?干什么的?”
       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妈,是我,我是公安局的,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张奶奶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她刚才还在想着这钱要不要上交公安局,现在警察就找上门来了。这警察也真神,他们算到了天上掉下100万了?
       张奶奶打开门,见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其中那个女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在张奶奶面前晃了晃,说:“大妈,我们是公安局的。我们刚刚抓住一个小偷,他招供说前不久在你家偷了许多黄金饰品,我们想请你去公安局辨认一下,哪些物品是你家的。”
       张奶奶松了一口气,警察不是为那100万元来的。但她又非常奇怪,说:“我家没有丢过黄金饰品,我家也没有黄金饰品呀!”
       女警察问:“你这是荷湖小区18栋103室吗?”张奶奶说是的。“那就奇怪了,”女警察说,“这是小偷自己招供的,不应该有假吧。要不,大妈你随我们去看看,是你的东西你就拿回来,不是你的就不拿,行不行?”
       张奶奶觉得女警察说的有道理,就随着他们上了车。那个男的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很快就发动了车子。
       车子向前行驶着。张奶奶坐在车上,感到有些不对劲。印象里从家里去公安局,最多15分钟,今天快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到呢?她看着车窗外,发现车子正往城外开。她就问身边的那位女警察:“你们这是去哪儿啊?我怎么感觉不是去公安局啊?”女警察这时候一反常态,恶狠狠地说:“让你呆着你就呆着,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过了一会儿,女警察的手机响了,张奶奶听见她说:“找到了?好,我知道了。”她关了手机,示意男警察停车,打开车门,对张奶奶说:“你就在这儿下车吧,我们还有任务要先走。”
       天已经黑了,张奶奶一个人站在郊外公路边,害怕得不得了。她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断定那两个人不是警察,警察不会无缘无故地将一个孤老太婆丢在半路上不管不问。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他们找她一个孤老太婆,为的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有一辆警车一路闪着警灯从远处急驶而来。张奶奶顾不了许多,忙站到马路中央,不停地挥手,嘴里大叫着:“停车,停车!”
       车停了。车子侧面的窗玻璃摇了下来,一位中年男人伸出了头,问:“老人家,我们是检察院的,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吗?”
       张奶奶说:“检察官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回家了。”
       坐在后排的一个年轻检察官打开车门,将张奶奶搀上车说:“我们送你回去吧。”他又不解地问她:“老奶奶,你是怎么来这儿的?”张奶奶说:“是两个警察带我来的,然后他们把我扔在这儿了,也不知他们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
       “是吗?”车里的几个检察官都很惊奇,“你一个老太太,公安局找你干什么?”
       张奶奶这时候也顾不了许多,就把自己凌晨在小院里捡了100万以及警察去找自己的事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那个中年检察官问:“老奶奶,你家住哪儿啊?”“荷湖小区18栋103室。”
       几个检察官一听,相互碰了个眼色,都面露喜气,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个中年检察官转身握住张奶奶的手,说:“老太太,你立大功了!”张奶奶吃惊得不得了,问:“怎么回事?”几个检察官异口同声地说:“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车子风驰电掣般地向前驶去。
       检察官们将车子直接开到了张奶奶的家门口,让张奶奶在车上等着,他们全冲上楼去。不一会儿,他们押着一个中年男人从楼上下来了。张奶奶认识那个中年男人,虽然她从未和他打过交道,但她知道他是个局长,就住在自己的楼上。一个检察官的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旅行包,张奶奶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她凌晨捡到的那个旅行包。张奶奶惊呆了:那个旅行包自己明明放在家里床铺底下的,现在怎么到了检察官的手里呢?
       见张奶奶满脸疑惑,那个中年检察官说:“我们早就接到举报,说你这位邻居索贿受贿,数额巨大。昨夜我们突击搜查他家,可是没有搜到一点证据,今天去外地调查,也没有什么收获。正在这时遇见老太太你了,听你说过之后我们才明白,原来他是个狡猾的老狐狸,昨夜当我们突袭他家时,他乘我们不注意,将那个装赃款的旅行包从楼上扔到你家院子里。他家住在403室,在你家的楼上。我们走后,他不甘心这100万就这么扔了,就找了两个人冒充公安人员,把你带离了家,接着他就撬开了你家的门,找到了那个旅行包。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他没有想到,我们从外地调查回来正巧遇上了你。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我们破了这个案子,你是个大功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