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起发生在50多年前，曾经轰动整个东北的政治事件。村政权被一小撮坏人把持达5年之久，村民奋起抗争，两人被冤死，26人遭迫害，共产党主持正义，老百姓冤情终得洗雪。
穷苦人翻身得解放，不料想又来一场霜
1947年秋天，共产党领导的地方武装在锦西县北部山区建立起民主政权，周围百八十里率先成为解放区。往日里受欺压受剥削的穷苦人欢天喜地翻身做了主人，一些苦大仇深、办事公道的人当选了村干部。而那些昨天还打腰提气、作威作福的人都成了秋后的蚂蚱，蔫头耷脑的，再也提不起精神来。当时，富隆山村隶属锦西县第六区，区政府设在申家屯，距离富隆山20多里路。
那时候锦西地区还处在敌我割据的战争时期，村政权的主要任务是发动群众搞好生产，筹备军粮军鞋，组织担架队运输队，积极支援前线。富隆山村党支部书记李广东、村长刘凌举都是穷苦农民出身，没有文化，不善言谈，更不会迎逢上级拉拢关系。普通农民一下子当了掌握村政权的村干部，很难立即掌握工作方法，适应工作需要。而当时的形势很紧张，农民的生活也很艰苦，上级派下来的军需任务又往往催得急，所以富隆山村的工作难免有些落后，区工作组很是着急。这时候一个叫包海山的人，引起区工作组的注意。
包海山，50多岁，谈话一套一套的，很招人爱听。见村干部工作不得力，他主动上前帮忙，区工作组进村开展工作，他也积极帮助维护。有一回征收军鞋，一位妇女交的军鞋不合格，包海山当场把那双军鞋用剪刀挑破，厉声训斥那位妇女：“你这是糊弄谁？糊弄共产党就是帮助国民党，糊弄八路军就是帮助花子队，你这不是诚心搞破坏么？”这种激进的言行博得了一些上级对他的好感，说包海山是个人才。再加上包海山时常给工作组支个招，出个主意，实践证明还真有些成效。包海山又是贫农成分，工作组就把他视为“阶级弟兄”。村民们见他能说会道敢做敢当，遇上点什么事儿也来找他请教。一来二去，包海山不但入了党，还当上了富隆山村的村长。
包海山当上村长以后，把几个跟他气味相投的人想办法弄进村政府当上村干部。曾经当过反动会道门头子的李广生当了财粮委员，父亲当过土匪头子的史广学当了民政委员，一心一意听从包海山指使的刘香合当上了公安委员。这几个人串通一气，形成一股势力，逐渐架空了村党支书，把持了村政权。包海山见自己的势力已经稳定，便一改过去穿戴朴素的农民模样，出门在外手里提根文明棍，鼻梁上架副墨镜，作风霸道，道德败坏，贪污成性，种种劣迹行为都暴露出来。时至今日，50多年过去了，当地群众上了年岁的人提起包海山，仍然怨气不止。97岁高龄的刘李氏老太太说，包海山那小子坏透了，一点好勾当也没有。
有一回村里开群众大会，刘李氏给孩子喂奶晚来了一会儿。包海山当场质问：“谁让你来晚了，罚你10块大洋！”那时候没有什么法制可言，群众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大多胆小怕事，惧怕包海山的势力。包海山成了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他说咋的就咋的。10块大洋在当时能买两头毛驴，一个壮劳力干半年也挣不来，刘李氏家里很穷，根本拿不出，可是又不敢硬顶，东挪西借又托人向包海山求情，交了5块银元才算了事。
李长贵是个老实巴交的穷苦农民，养活着两个寡居的婶母，老伴儿小脚下不了地，女儿和一个叔伯弟弟尚在年幼干不了活儿，除了有5间房子，日子过得特别穷苦。包海山为了取悦跟他相好的情妇，硬逼着李长贵倒出半拉院子的房产给他的情妇住，还宣布那半拉院子永远归他的情妇所有。为了掠取钱财，包海山经常借上级派任务的机会擅自扩大数额，所得财物除了把极少部分分给别人，多数用来中饱私囊。这种借机敛财和方式不能满足私欲，包海山就公开向村民勒索财物，明着说是借，借了就不还，跟他讨要还会遭来一顿斥骂。村民们谁家杀猪宰羊都得给包海山送去几斤肉，谁若是不送，包海山就打发他的亲信村公安委员刘香合前去硬要。“你不给就寻机给你小鞋穿！”后来查证，仅1949年，包海山就与刘香合联手贪污银元237块、粮食8000多斤。按当时市价，237块银元能买40多头毛驴，8000多斤粮食相当30个人的一年口粮。刚刚获得解放的富隆山农民，不料想又要遭受一场霜，真是苦不堪言。
官僚主义蒙蔽视听，蒙冤群众死不屈服
面对包海山等人的不法行为，深受其害的富隆山群众早就积怨在心，恨得牙根直疼，只是苦于无人出面领头抗争，才暂时忍耐。1950年春天，富隆山村党支部书记李广东再也看不下去包海山的胡作非为，会同几位有正义感的农民商议，为了维护党在群众中的声誉，保护全村群众的利益，决定向区委反映包海山的不法行为。区里部分干部对包海山的印象一直很好，因为自从包海山当上村长以后，富隆山村的各项工作都能及时完成，有时候还超额完成，区干部下乡来到富隆山都能得到包海山的热情款待。区委领导认为，这样一位能干的村干部有点小毛病是难免的，但不至于像李广东等人说得那样严重，还怀疑李广东是自私心理作怪，嫉妒包海山的才干，就没有予以重视。村支书李广东见他反映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就和农民李长雨、刘宪亭求人写信给锦西县委，控告包海山贪污腐化等一系列问题，联名群众有50多人。锦西县委接到控告信函，按一般上访信批转给六区区委处理，六区区委责成区委副书记黄金镒负责查办。黄金镒来到富隆山村，一屁股坐到包海山的炕头上。包海山对李广东等50多人揭发的问题一口否定，还倒打一耙，把矛头指向农民李长雨，说李长雨本来是地主成分，他的中农成分是错划，本性不改，对党反攻。黄金镒对包海山一向印象不错，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于是，包海山下令把李长雨绑在庙里，向群众宣布管制4年。接着又召开党员会议，黄金镒和包海山先后发言，指责李广东“立场不稳，拉拢坏人告状”。李广东老实厚道，少言寡语，见区委副书记都给包海山撑腰，心里气得直冒烟，嘴上也分辩不出一句话，只得暗气暗憋，忍看包海山继续为非作歹。
1951年春天，包海山向村民李杰臣借30块银元。李杰臣早就知道包海山的为人是有借无还，再说他手里也真的没有钱，就拒绝了包海山。自从当上村长以来，包海山头一回遭人拒绝，便就怀恨在心。没过几天，包海山在村民大会上宣布李杰臣是中农成分，他过去的贫农成分是假的，土改时分到的4亩地是村集体所有，暂时租给他种的，现在不但要收回，还得让他交出5石粮的地租。村民们担心李杰臣硬顶吃亏，一起帮着说情，交了1石9斗粮食，交还4亩土地才算过关。这件事过去没多久，在一次村民大会上，包海山催促交棉贷粮。村民们都知道包海山又在假公济私搞额外摊派，因为他们向外村村民了解过，上级根本没有这份任务。人们惧怕包海山的淫威，没有人敢出面说话。李杰臣实在忍无可忍，当场提出反对意见。包海山捏造李杰臣当过国民党花子队，出于反动本质故意破坏会场，命令民兵把李杰臣给绑上。村民们实在气不公，纷纷站起阻拦，几个民兵才没敢动手。
包海山擅自摊派，随意增加群众负担，又随便诬陷好人，一时激起民愤。当天夜里，有26名村民陪同李杰臣走出20多里路，赶到区政府告状。到了区政府已是半夜时候，值班人说什么也不肯开门，村民们只得在寒风里冻了一夜。天亮了，区政府开了门，村民们拥进院子里想找个地方暖和一下身子，没料想遭到区政府文书于德荣一顿呵斥：“你们富隆山人顶难整，吃几天饱饭闲着没事净瞎告状，都给我出去！”村民们想说句话都没得机会就被赶了出来。村民们愤愤不平，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不信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当即商议一下推举李杰臣、刘恩有等3人去县里控告，别的人返回村里等候消息。包海山得知这个情况，伙同几个亲信在村里大摇大摆地说：告吧，看谁干过谁，我只要写二指宽那么大一张纸条儿，县里就能把这仨小子押起来。村民不服气，决心抗争到底，连忙组织了30多人自备干粮、行李赶去县里集体上访。然而锦西县委并未加以重视，以为是一般的民事纠纷，上访群众故意夸大其词，劝告上访群众先回去，听候区里处理。有了上次教训，上访群众不相信区里，坚持在县里等候处理结果。
六区区委接到县委指示，再次委派副书记黄金镒，还有区公安助理曹品卿去富隆山调查此案。还和上回一样，黄金镒到了富隆山，一屁股坐在包海山家的炕头上，曹品卿和包海山更是关系火热，私下里称兄道弟交情不浅。这两个区干部只听包海山一面之词，根本不深入调查了解，找几个村民也都是包海山的亲属，并且按包海山事先教好了的话去说。很快黄金镒和曹品卿代表区委拟写一份调查材料上报县委，说“富隆山花子队李杰臣煽动群众包围村干部，企图抢枪暴动推翻村政权”，最后要求逮捕所谓的“罪犯”李杰臣。锦西县委见事态严重，将此案批转县公安局处理，县公安局局长张晏亲自审理此案。在县公安局，20多个农民跟包海山当堂对质，包海山巧舌如簧，把他的罪过说得条条是理，还装出一副为党为民挨累不讨好的委屈架势。县公安局局长张晏偏信区里意见，怀疑集体上告必有主谋。因为李杰臣态度倔犟言词激烈，便倾向李杰臣是上访人的头儿。于是分头审讯，追问是谁鼓动群众上访告状，最终扣押了李杰臣和刘恩有。
上访失败，村民愤愤不平，决心抗争到底。见某些县区干部不值得信赖，经过商议决定另寻出路解决问题。那时候锦西县第三区（现金星镇）新庄子有一个军队干休所，村民们相信解放军大公无私，一定会帮助他们解决冤案。当下，村民们推举军属李长金带着李杰臣的妻子来到干休所，向亲人解放军求助。解放军干休所领导听了他们的控诉很是愤慨，当即派了几名官兵来到六区区政府展开调查。没料想出面接待解放军的仍是区委副书记黄金镒，还有公安助理曹品卿。黄金镒说告状的人都是地主、花子队，是坏人搞破坏，富隆山村村长工作有成绩没有问题。几位解放军官兵又来到富隆山，一进村就让包海山和他的几个亲信村干部包围上了，左右遮拦根本不让跟群众接触。几位解放军官兵见包海山等村干部跟黄金镒等区干部说话一致，又觉得军人不便干涉地方，不便过细调查，便就无功而返，回了干休所。
解放军前脚一走，包海山立刻露出凶相，指使手下亲信把上访人里的骨干村民李长金、王文学、刘荣凯三人捆绑起来，押送到区政府。会同区委副书记黄金镒、公安助理曹品卿等人对这3个农民严加审讯，逼迫他们供认花子队拉拢、诬告村干部。不承认就动刑拷打，抽耳光、下脚踢，还吊在屋梁上来回悠。3个农民被折腾得爹一声、妈一声地惨叫。当时，区委书记徐绪文就在区政府院里，他偏信黄金镒、曹品卿两人的汇报，对这样的刑讯逼供不但不制止，还认为不把这股告状风压下去，今后的麻烦事少不了，最后竟还打电话给县公安局，把这3个农民送进监狱。
不久，县公安局为慎重结案，特派二科科长孟庆义等人，会同六区区委副书记黄金镒、区公安助理曹品卿，来到富隆山村进行了为期5天的案情调查。由于包海山等人的从中作祟，调查结论仍然是“地富分子和花子队拉拢贫雇农和军属，妄图推翻村政权”。调查组离村前召开群众大会，公布李杰臣等人的所谓“罪行”。有些村民当场揭发包海山勒索群众、乱搞女人等罪恶事实。县公安局二科科长孟庆义不但不去听，还反问村民：“谁给你们翻的身啊？！”群众回答：“共产党，毛主席！”孟庆义说：“你们谁见过共产党什么样？见过毛主席什么样？不是村长给你们翻的身吗？”村民们气炸了肺，纷纷反驳孟庆义：“当了村长就能给大伙儿翻身，没有共产党办得到吗？满洲国的村长咋不给我们翻身呢？”孟庆义无言以对，拿着材料回了县城。紧接着县公安局着重审讯李杰臣当过花子队的历史，李杰臣本就冤枉，自然不能承认，案子一时无法定性。县公安局向六区要李杰臣当过花子队的证实材料，区公安助理曹品卿和包海山3次伪造证词。第一次，强迫村干部每人写一条李杰臣的罪行。包海山的几个亲信，公安委员刘香合写的是“李杰臣勾结帝国主义，背叛祖国，供给敌人武器”；财粮委员李广生写的是李杰臣“煽动群众抗拒和破坏征粮征草”；包海山写的是李杰臣“聚众叛乱，指挥百姓推翻村政权”。第二次，包海山把各生产组组长的手戳骗来，照上述材料抄写一遍，盖上各组组长的名章。第三次，区公安助理曹品卿对包海山说：“你一定得咬住李杰臣是花子队，官司能否打胜这是关键。”于是，包海山指使其亲信村公安委员刘香合，把干过花子队的村民李广忠的名章骗来，捏造一份李杰臣同他一起干过花子队的证实材料。这些伪证送到县公安局，经审核认为，证实李杰臣干过花子队过于空洞，但确定他“操纵群众诬告干部，企图推翻村政权”还是可以的。1951年10月，案卷报送辽西省公安厅、辽西省法院，请示判决李杰臣有期徒刑10年，省法院批复判5年。同案在押的刘恩有等人都以协从的罪名，分别被判1年或8个月的刑期。李杰臣气火攻心，积郁成疾，1952年3月在他的冤案即将得到洗雪的前夕，冤死在监狱中。
这起冤案定案的后期，锦西县监察委员会副主任李明德受组织委派来到富隆山村核实案情。但是，李明德也听信了区、村干部的片面汇报，没有作深入调查，致使案情真相再次被掩盖起来。这之后，区政府派人在富隆山村召开“打击告状歪风”村民大会。区公安助理曹品卿在大会上宣布“今后不准再提干部贪污；不准再谈上告的事；不准开小会；不准和告状的人说话”等10条禁令。区委副书记黄金镒在会上大讲特讲镇压告状风的成绩，鼓励村干部工作要有魄力。村民刘恩义说了一句反驳的话，被副区长石宝纯当场揪出，说刘恩义“又有新的活动和企图”，还指着刘恩义的脸辱骂：“就你这个癞蛤蟆还告状？”当场下令把刘恩义捆绑起来，送往区政府关押一夜。
李杰臣被判入狱，家人和乡亲们感到天大冤枉，绝望地哭成一团。包海山之流却像办喜事一样高兴，大张旗鼓地庆贺胜利。村里出钱在前后两屯各唱皮影戏5个晚上，还大摆酒席邀集臭味相投的人吃喝一天。酒席桌上，这些人磕头拜把子，推举包海山为“老大”，相约弟兄们有事互相照应，一定保守机密。庆祝活动结束，包海山觉得不解恨，还要出几口“恶”气，于是纠集亲信制定实施报复计划。生产委员刘香亭帮助村民写过上访信，包海山一直怀恨在心，这下成了新的打击对象。上一年村里库房漏水，库存的棉籽遭了损失。包海山硬说管库房的刘香亭故意破坏，逼迫刘香亭赔偿，否则就押送区政府。刘香亭被逼无奈卖了1亩地，把卖得的23块银元送给了包海山。但是，包海山还不放过他，刘香亭的儿子刘广仁曾参加过集体上访，包海山就说刘家土地多，把贫农成分升到中农，逼迫刘家划出一亩三分地，分给包的亲属。刘香亭生活没有着落，愤怒愁闷，精神错乱，不久一气而死。包海山又与刘香合谋划，把参加上访的村民刘恩洪、刘恩有的成分升为中农和富农。还捏造刘永和、刘恩洪等人当过花子队，宣布群众管制。接着，又撤掉李长云、刘恩民的生产组长职务，3个月内不准进会场。遭受包海山直接迫害的村民前后共有26人之多。包海山每天晚上派民兵持枪到上访的村民家里查夜，搞得全村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但是，富隆山的百姓们并没有屈服，乡亲们暗地里凑钱给李杰臣的妻子，支持她继续申冤告状，村民刘李氏主动陪伴她到省城里上访。两位小脚村妇骑着毛驴搂着孩子，一路风尘忍着饥渴赶赴辽西省省会锦州城。到了锦州却忘了到什么地方去告状，说还说不明白。一位摆写字摊的老先生给她们写了一封控告信，嘱咐她们带回村里让全村人签名，然后寄给中共中央东北局的领导，肯定有好的效果。几天后，一封签有百余名村民名字的控告信寄往设在沈阳的中共中央东北局。富隆山村民苦难中盼望着回音，就像连雨天里盼太阳那样心切。他们相信共产党英明伟大，不能让包海山那样的坏人长久地坑害人民。
共产党为民做主，老百姓扬眉吐气
1953年1月，辽西省委根椐中共中央东北局的指示，成立了富隆山事件调查组，省政府副主席仇友文亲自挂帅督办此案。省委检查组进驻富隆山村，村民们虽然有所反响却一点也不热情，检查组找谁谈话都躲得远远的。因为村民们看到以前到村里办案的县区干部参加在里面，而那些人都跟包海山穿了连档裤，所以他们怀疑共产党干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真是假，特别是受害群众对县区政府的一些干部失去了信任，唯恐再次遭受包海山的打击报复。可是事实让村民们打消了顾虑，他们亲眼看到省委检查组的同志谁也不去包海山家里吃喝，都到群众家里吃派饭。到谁家吃饭就帮谁家干活儿，吃完饭还给扔下饭钱，说话的态度和蔼可亲。省委调查组的正派行为和耐心教育，终于获得了群众的信任，积极配合工作，主动倾诉实情，很快查清了富隆山事件的真相以及包海山这个坏人的真实面目。
经查，包海山是边外黄土坎子人，从青年时就到山里入伙为匪，匪号“平八”，职务是大柜，负责掌管匪巢里的钱粮事务，是个很重要的角色。八路军挺进东北武装开辟地区，包海山那伙土匪被剿灭。他侥幸逃了活命，在家乡担心被民主政权追究，就领着妻小来到百里开外的富隆山，投奔岳父的表姐落脚。村里成立民主政权，他伪装积极进步，骗取上级的好感和一些群众的信任，从而混入党内篡夺了村政权。之后又采取吃吃喝喝、拉拉扯扯等不正当手段把几个区、村干部拉拢下水，使其成为犯罪的帮凶。本来经土地改革划定的阶级成分，按政策平分的土地，任何个人和基层组织都无权改动。可是包海山说改就改，贪污腐败，勒索欺压百姓，充分表明他的“我就是党，党就是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恶霸行为，已经使他成为人民的罪人。而一些县、区干部由于作风浮躁，脱离群众，官僚主义严重，丧失了警惕和阶级立场，让包海山钻了空子并且受其利用，严重损害了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政治声誉。
历时两月有余，省委检查组将富隆山事件和一些涉案干部的责任都搞清了。省委领导专门立会听取了检查组的汇报，一致认为冤案必须纠正，造成冤案的责任人必须追究刑事责任，不论什么人也不能逃脱。如锦西县公安局局长张晏，是从晋察冀抗日根椐地过来的老革命，也没有得到从轻处理的照顾。辽西省委决定案件在哪里发生，就在哪里挽回影响。惩处坏人，纯洁党的组织，洗雪冤案，聚拢民心，重新树立党和人民政府的信誉和形象。
1953年3月18日，天气晴朗，春光明媚。辽西省政府和省法院在锦西县第六区沙锅屯召开公判大会。东北各地新闻机构的记者，辽西省各县区的代表、本县区干部群众3000多人参加大会。省政府副主席仇友文、省法院领导在主席台上就座。台下，包海山背插死囚牌，五花大绑跪在群众面前。受刑事追究的人背绑双手，受其他处分的人垂着空手，均在警察看押下列成一排。包海山这个在富隆山为非作歹5年之久，曾经不可一世的恶人，现在面如死灰，再也抬不起脑袋。被捕时候他还在幻想曹公安和黄书记一定会搭救他，告诉家人，“我没事，过几天就回来。”没想到他已经恶贯满盈活到头了。群众一遍遍高呼口号“枪毙包海山！”、“打倒官僚主义！”、“拥护共产党！”、“毛主席万岁！”省政府副主席仇友文作了重要讲话：“我们共产党永远是老百姓的主心骨，永远不允许坏人篡夺我们的政权，永远不允许官僚主义败坏我们的党风！”省法院领导宣读判决书：原富隆山村长、中共党员包海山，出身土匪，篡夺村政权，陷害无辜群众致死，开除党籍，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原富隆山村公安委员、中共党员刘香合，与主犯合谋陷害好人，罪行严重，民愤极大，开除党籍，判处无期徒刑；原第六区区委委员，公安助理曹品卿，多次参与主犯作案，罪行严重，开除党籍，判处有期徒刑10年；原第六区区委副书记黄金镒，与主犯同流合污，丧失立场，品质恶劣，开除党籍，判处有期徒刑10年；原中共锦西县委委员、公安局长张晏，扣押好人，发现疑点不纠，造成人命，开除党籍，判处有期徒刑2年。受到党纪、政纪处分的干部有：锦西县第六区区委书记徐绪文，县公安局第二科科长孟庆义，中共锦西县委书记杨平，富隆山村财粮委员、中共党员李广生，第六区副区长石宝纯，锦西县监察委员会副主任李明德，第六区政府文书于德荣。这些人分别受到撤销党内职务、行政撤职、记大过等处分。
几天后，《东北日报》、《辽西日报》、辽西省广播电台均详细报道了富隆山事件。历时3年之久，轰动整个东北的富隆山事件，至此画上了令人惊叹的句号。
责任编辑 谢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