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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点]不用母乳喂养,全球每年1500万婴儿死亡
作者:[美]斯图尔德·李·艾伦 著 陈小慰 朱天文 叶长缨 译

《中外书摘》 2008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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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曾经是地球上的最佳就餐地点:服务温馨,位置方便,景色秀美,食物新鲜温热。价格——还有比这更便宜的吗?来自母亲胸膛的乳汁,是最为独特的特价供应主菜。但它现在却面临绝迹的危险。尽管全世界范围内都在呼吁坚持母乳喂养,五十年中母乳喂养仍在不断减少。美国的婴儿曾经能确保享受两年的母乳喂养,如今只有四分之一的人享有此等殊荣,而且时间只有几个月之久。亚洲和非洲的许多国家也出现了母乳喂养减少的类似情况。这种人类普遍的食物几乎变成了禁忌的食物,人们把这种转变归咎于各种因素:从殖民地时期的清教徒主义到母亲们参加劳动大军,而大多数学者都持有这样一种观点,即:最主要的责任在于一小群贪婪的生意人,是他们推销方便的再生乳制品作为母乳的替代品。美国从事女性和性别研究的学者玛莉莲·亚隆在她出版的《乳房的历史》一书中写道:“每年出售的婴儿配方奶粉价值达数百万美元,由此可见人工喂养的增长纯粹是由于它所带来的利润驱使,当然还有生产企业和医院所进行的推广宣传。”
       这种恶果聚集起来几乎可以与大屠杀相提并论。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每年由于采用配方奶喂养取代母乳喂养,导致一千五百万婴儿的不必要死亡。这些婴儿的死亡倒不是由于配方奶本身的问题,而是由于世界上某些地方用于调配再生奶的水源受到了污染。但是水源相对干净的国家同样也存在问题,因为人工喂养的婴儿更容易得肥胖症,智商低下,也更容易得严重的敏感症,有时还会患上学习障碍症。据估计,仅仅美国一个国家每年要花费二十亿到四十亿美元治疗与人工喂养有关的疾病。
       配方奶的最早发明是用来帮助那些自己无法哺乳、又雇不起奶妈的母亲,当然比起用驴奶来喂养孩子,这无疑是一个进步了。19世纪末期,配方奶的生产很快发展成一个规模不大的行业,当时市场上只有早先的二十几个品牌,它们个个打着“方便”的旗号,宣扬母亲的乳房不清洁卫生。这种说法当然是无稽之谈,因为母亲的乳头会自然分泌一种抗菌的液体,但是那种说法在清教徒道德观盛行、追捧现代主义的年代变得非常流行。配方奶对身体的负面效应起初还难以衡量,直到配方奶公司兜售产品的目的地国家水源遭受污染,那些显而易见的问题才突显出来。尽管配方奶的生产厂家们本来不大可能对他们制造的近在眼前的灾难一无所知,他们还是在金钱的诱惑下,用广告来轰炸兜售产品的那些地区。据《奶粉,金钱和疯狂》一书记载,1974年8月期间,仅仅在塞拉利昂这样一个西非小国,就有二百五十种关于配方奶的广告。跨国公司和机构明知不妥,还在医院里发放免费的配方奶样品,医院的候诊室里挂满了人工喂养的健康宝宝的图片。
       最令人厌恶的营销伎俩是雇佣一些女人装扮成护士,出现在医院里,敦促新生儿的母亲使用某种品牌的配方奶。一项调查表明,百分之八十七的尼日利亚母亲因为这些所谓的“喂养护士”的来访而停止了母乳喂养。这一类恶作剧最终导致20世纪70年代爆发了席卷全球的抵制雀巢婴儿奶制品的活动。雀巢公司曾经控告一家出版社出版了一本题为《雀巢是婴儿杀手》的书,这家国际性的大公司经过三次庭审才胜诉,不过当时却因其“危险的危害生命的活动”而受到法庭的惩罚。
       从此以后,婴儿配方奶的厂家自发签署了一个共同遵守的限制协议,就像烟酒厂家所执行的那样。这种做法一定程度上缓和了他们所受的严厉指责,而多数配方奶公司还是采取了更为谨慎的营销策略。如今在美国,有些厂家把高达五十美元的现金兑换券寄给新生儿的母亲,用以购买他们的配方奶。还有的则寄送一箱箱免费的产品。这些“礼物”的到达不早不晚,及时迅速,就在婴儿刚刚出生后不久。在美国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凯尔医院实施“母婴计划”的德伯拉·梅而斯这样评论道:“这种做法非常普遍,并且是把一个灾难性的信息传达给新妈妈,而这时正是她们因为哺乳无法正常睡眠,也是最容易接受新建议的时候。”奶粉公司的官员说他们只把样品寄给那些提出专门要求的母亲;而客户服务部门的员工却向我们透露:“他们一直都在有计划地进行推销。”在哺乳期一开始就建议母亲适当休息停止哺乳,这种做法具有极大的欺骗性,因为一旦她的乳房停止哺乳,再恢复分泌乳汁就很困难了,而她的宝宝同时也会丧失抓住奶头的能力。这样妈妈和宝宝最终都会对配方奶产生依赖。
       奇怪的是,每年八十亿美元的婴儿配方奶行业成员似乎不愿承认他们曾经多次刻意努力,成功取代了母乳喂养。不少公司被多次要求对此作出评论,他们一概置之不理,只有雀巢公司这一家的代表说他们严格遵守了所有自愿添加的标语承诺和市场营销规则。倒不是有人认为婴儿配方奶行业有危害孩子的企图,也没有人否认配方奶有时的确抢救了生命。问题是配方奶的市场营销变得过于嚣张。配方奶公司现在在产品上贴了标签,声明母乳喂养优于配方奶;有的还建议顾客不要用公共卫生间的用水来冲泡奶粉。1999年母乳喂养在美国五十年内首次出现了小幅增长,当时的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规定在联邦政府中公开喂养婴儿合法。在英国政府部门任职的母亲们却没有获得这么幸运的待遇。最近英国议会议员提出的在议会会议室哺乳婴儿的权利没有得到允许,因为议会规定禁止吃点心和接待客人,看来为了吃母乳而到访的婴儿“访客”同时违反了这两项规定。
       母乳可能是最为普遍的食物,而其他代用品,哺乳动物的乳制品却绝非如此。据估计,由于所有牛奶中均含有一种结构复杂的乳糖,世界上有百分之五十的人很难消化牛奶。实际上真正忠实于喝牛奶的唯一人群可能是北欧白皮肤的孩子们。据信,大约一万年前,他们就养成了喝牛奶的习惯,与他们奇特的肤色相适应。他们形成了消化牛奶的能力,这弥补了气候变化导致大量深绿色作物死亡而造成身体缺钙的状况。按照学者马文·哈里斯的说法,由于与阳光产生的化学反应有助于他们消化从牛的奶头上吮吸出的乳汁,他们的皮肤也随之变得更为白皙。按照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说法,所有这一切都是野蛮人的行径,他指责北欧人“不事耕种……而且沦落到喝牛乳的地步”!即使喜爱奶牛的印度人消化牛奶也有困难,因此,除了少数能够消化乳糖的北印度人,你会发现酸奶和奶酪在他们食谱中的比例大大超过牛奶,因为制作酸奶和奶酪需要发酵,这一过程把乳糖分解成容易消化的单糖。所有这些问题在人类的母乳中都不存在,因为它的构成与牛乳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