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到繁體中文

您的位置 : 首页 > 报刊   

[六十年代]屋
作者:张 筱

《散文诗》 2006年 第11期

  多个检索词,请用空格间隔。
       诗存在于人性的大美,诗的高度就是诗人灵魂的高度。
       祖屋
       两道山的余脉起起伏伏,一道在东边,一道在西边。两道山脉夹着一条潺潺的河流。河流自北向南流过两山夹出的一马平川的美丽。
       在故乡,数百年来是青色的瓦屋.构成了一道原始的乡土风光。那么美丽!
       一座座青色的瓦屋,平仄在美丽的土地上。
       依山抱势,借水生风。向东、向西、向南,少有向北——一户人家有一户人家的讲究,一幢宅子有一幢宅子的风水。这也是祖辈以上的人们,一种约定俗成的忌讳。
       祖屋是一幢青色瓦屋:黄土夯筑的墙,木质的椽和梁。祖屋就在这条河的边上。
       一场暴雨,涨溢了门前的小河。
       洪水恣肆中,老墙被淹渍,老屋被泡塌。
       我没有见过祖屋的样子。祖屋对于我只是一个故事,抑或一种传说……
       祖屋有时会在梦中出现。听母亲多次对我说过,祖屋是在她将要分娩的那个前夜坍塌。
       因此,我只能出生在别人的家里。
       怀念祖屋,是故乡对我最好的安慰!
       老屋
       老屋其实并不老,但他是祖父亲手构建。
       老屋没有建在祖屋的旧址,另选了一处远离小河的地方。修建老屋那年。是我呱呱坠地一年之后。后来又经父母的双手翻新翻修,庇护着我和弟妹长大。我们都已成家,一个个先后搬出老屋。而父母.至今还居住在老屋里面。
       老屋中,供奉着一张祖父的照片。这张照片成为祖父的遗存,成为我们珍贵的回忆。
       在黑色的呢帽下,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神情中有一种只有他那种阅历的人才有的安详、平静。似在注视着生活……似在解读着命运……又似在诠释着一生的欢喜忧愁。
       这张照片是我拍的。那天是祖父八十二岁生日。老人的儿孙们,莺歌燕舞地围在他身旁。我们兄妹的孩子,黄雀小口声声叫着祖爷爷,讨好着祖爷爷。那情景,让多少乡邻们羡慕!
       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就在现在的乡村,也没有几家。祖父为之引以自豪!
       年轻的祖父跑过脚户,走南闯北见识很广。
       年轻的祖父逃过抓壮丁……
       年轻的祖父在这个川道里,舞狮舞得最棒!
       祖父虽大字不识一个,却不影响他对于生活的思考。
       我见过祖父的木工活,虽不是最好,但四里八村的木犁,是他一刨一凿制好。
       还能修房建屋。
       还能够告诉儿孙们:做人要挺直脊梁!
       新屋
       乡村人家的房屋、院落,大都有围墙。在大门楣上喜欢镌刻的四个字,是安居乐业。
       在乡下人心目中,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居”。
       一辈子勤奋劳作,为的也就是这个“居”。
       修建新屋,不只是梦想。而是一件大事。
       谁家砌新屋,乡邻们都会自告奋勇过来出力帮忙。多年前,我砌了新屋。前不久,弟弟也砌了新屋。
       新屋是用红色的砖块砌的墙,钢筋混凝土铸的顶。只盖起一层的叫平房:平平的房顶,可以当晒谷场。盖起两层或三层的,叫楼房。也就吸引了更多羡慕的目光。
       它不同于老屋人字型的梁、人字型的椽和人字型的脊……
       人们对于老屋,开始遗弃。
       一幢幢新屋、张扬着乡村对于时尚的渴望。
       老屋一座座坍塌了。是它的主人亲手拆除。
       它的主人要在这个地方,重新建造一幢新屋。
       新屋有着宽敞明亮的玻璃窗,铺设亮光光的瓷砖地。屋里陈设着时髦的家俬和音响。
       也像城里人一样,不再睡着土炕。而是支起了大大的床。生活也因此变了模样。
       新屋越来越多,老屋自然越来越少!
       因为一座老屋需要很多的木料,而远近的山上,已觅不到建屋的椽和梁。
       老屋虽然是与乡村最为媲配的风尚。而老屋镂空的木窗棂,正在成为往事深深埋进记忆。
       黄土与木材构建,屋顶苫着青瓦的老屋,在乡村一幢一幢逝去——
       逝去的,还有乡村的一些古朴风尚。
       张筱:本名张志明,1965年出生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文学院签约作家,兰州玛雅广告公司部门经理 已出版散文诗、散文专著《漂泊之魂》《爱的独白》《青春行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