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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乡短笛]镰 刀
作者:黄 葵

《散文诗》 2006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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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收时节,镰刀从屋檐下走来,与整座农庄一起,弯着腰,踩着星月,追赶着麦浪和稻香。
       丰收时节,到处都是从月光中升华的镰刀,到处都是在晨光中接受洗礼的镰刀。
       通过镰刀,跪拜大地的姿势,农庄握住了虔诚和丰稔。通过镰刀不断闪耀的呼吸,庭院找到了一种深入大地的最庄重的方式。
       镰刀,在收割的过程中不断地健康起来,即使在刀口失去光芒的时候,还可以把它的心情磨至恰到好处的锋利。
       镰刀。千年不衰地刨开稻浪,万古不遏地给麦芒带来落英的轻伤。
       收割农业,是镰刀的歌声,收割烫金的表述,是镰刀的秋天献给春天的赞美祷。
       收割期待,是镰刀内心的平静;收割经典的民谚,是镰刀骨髓里安营扎寨的真理。
       劳动号子水不生锈,忙弯了腰的镰刀,遇到汗水就像遇到了劳动号子,被收割的日子更加晶莹剔透。让镰刀欣慰的是,粮食进了仓,种于也找到了自己最恰当的位置。
       民谣
       民谣,深藏在土地以下越冬;民谣,在村庄的桑树根部感受春天的到来。民谣,最接近蛙鸣的歌唱;民谣,最能直译庭院里的每一阵犬吠。
       直接歌唱豆荚的不是民谣,民谣只把田间地头的根部一季一季地准时唱响。收音机里克隆的民谣不是民谣,民谣是村头的辘轳从水井里旋转起来的一桶一桶的原汁原味。
       把民谣蒸发的,不是汗水,是八月桂花树下鼓蔼的血液;把民谣飞扬起来的,不是交响乐,是四月斜风细雨里的牧童横在牛背上的短笛。
       民谣,在大路上不吭一声。民谣,在苦楝树的蝉鸣里激扬。纵使被请进摇滚的歌舞厅,民谣也只能躲进羞涩的角落,摩天大楼里的英特网捞不起朴素的民谣。
       在充满泥土气息的岔路口,民谣咀嚼自己像脉管一样律动的河流;在犁耙落脚的栅栏,民谣找到了自己不需治疗的伤口。
       民谣的盐分来自土地,民谣的烈酒流淌在旋转不息的磨房里。
       一方水土养一方民谣,春播秋收是民谣惟一的乳名——朴素,内涵却很深刻。句句饱满的言词,不尽地诠释着生活的光芒。秋天,大雁把民谣驮走了。春天,大雁又把民谣驮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