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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诗情]一位女诗人(外三章)
作者:林柏松

《散文诗》 2005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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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霄花落了——地之后,整个日子便冷凝成一首好诗。一个身着红风衣的女诗人,在季节的边缘上迈着优美的步子。她没有横穿城市的欲望,她怕那里拥挤。后来,她还是疲惫不堪,倒进了一本透明的书中……
       喘息后,女诗人快乐地在书中行进。
       书中的世界照样很大很辽阔,那里的落雪与落花没有区别,那里的睡梦与醒着没有区别。土地也是黑色的,能够种庄稼,同样也能埋葬人。女诗人突然懂得,她不仅可以被人爱,也可以被人恨,就像那冬天一样。
       女诗人这样想过以后,她不能惬意地铺展自己的心,庄严的脸如刀如刃,在抽出的一瞬,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冷。似雪的衣冠,又如大片浮云,从季节的中间线向两边切割。破碎的冬天和血,在土地上呻吟,她以斟满猩红的天下为酒樽,和太阳疯狂对饮……
       当她走出精装的诗集时,就格外寂寞,经常无缘无故地攥响手指,或者站在黎明的河边,欣赏冬天穿过秋水后结出的美丽伤痕。她把冬天抓在指间,雪花颤栗成一群无家可归的文字。她不再流浪,也不再寻找,企图永远生活在供养过她的书本中。因为那书中,埋葬着往昔无比美妙的故事。
       进入书中就像进入一无所有的状态,又如走进一座豪华的庄园。一生一世,被囚禁在一本全身都能沐浴到阳光的书中,何等美好!
       去意彷徨
       在夜的深深的洞子里,我探头看沉沉的天,看重重的云,看头顶嘎嘎地掠过的孤雁的翅影。每当这种时候,都有一位驼背老人,在空寂的夜中踽踽而行。一切弥漫成神秘和模糊,惟老人离我最近,看得清晰。
       他的腰太弯了,像被冬天的阳光遗忘的那棵古榆;他的身躯太矮小了,整个脊背几乎和地面平行。他艰难地背负着一只箩筐,箩筐里盛满了沉沉的夜。他迟缓的脚步,把夜踩得深长……
       一个早春的日子里,趁黑夜的翅膀尚未收拢,我悄悄走出屋子,也背上箩筐,想去捡拾些什么。黎明的气息里,只有驼背老人沉默的眼神为我送行(这才看清那张生动的脸,充满爱和孤独)。为此,我很奇怪,也很感激。
       我背着伤情,如同背着许多线装书与精装本.走了很久很远。忽然心里好悔,我虽然选择了一个黎明出发,可是竟然不知,那几乎和大地平行的脊背,上的箩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我的翅膀在哪里?我越冬的粮食和火焰在哪里?
       放风风筝
       童年,我就喜欢放飞风筝。步履蹒跚地行走,心灵轻松地飞翔。穿过风筝我看见另一个世界,从透明的音符中,我听见另一个王国里 的声音。童心被风筝牵到天上,觉得成熟了;风筝被童心牵在手里,变得格外天真。童年的人类,本没有风筝;人类的童年,却使惯了风筝。
       如今,我成熟的心牵着风筝,在命运的路上散步。我已衣衫褴褛,精疲力尽。生活给我涂抹了浓重的阴影,可失败者和成功者仍同样地活在这个世上。我把心划碎,注入泪水,用我破裂的手,牵着沾满血丝的风筝在人生路-上放飞。
       太阳,肯定和童年时大不一样了。如今它已经步人成年,似乎变得更加奸猾和凶狠。但它在风筝上花费的心思,依然灿烂。
       那片故乡的草坪,不知还记不记得我的名字,我已在异乡走掉半生。那风筝,在手中无比滞重,总牵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也许生命本身,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风筝。它在一条漫长而又短暂的路途上飘飞,去辉映大海和森林……
       如今我像孩子一样狂喜地跑着,试图寻求灵魂脱离肉体飞翔的宁静与和谐。人生过程。大概就是风筝脱离线毂的过程,那是一种痛苦而自由的丰收。谁也无法逃避死亡的认领,我提前与山川与河流,签下一份奇迹诞生的默契合同。
       爱情在窗外
       爱情在窗外,有时如幽香一缕,有时又纷纷扬扬,把我淋个透湿。爱情覆盖在枝丫上,闪烁着炫目的色彩。只要在这时推开窗子,就能双手接住爱情,然后,我慢慢地装点布置自己的房间。
       可是,天边的阴云很重,无数藤蔓蛮缠的我,终没有迈出小小的一步。致使爱情,在时间里背过脸去,接着又被一场风雨残酷地带走。
       与谁言说?也无须言说。我冷落了爱情,爱情才冷落了我,从而使我冷落的日子.在风雨中 淋了个痛痛快快,干干净净……
       一些人的爱情像树枝一样生动,无论什么季节,无论什么场合,执意地开出花朵,郁郁地结出果实。他们很少烦恼,常在爱情的细节上逗留。他们理解爱情像理解新鲜的草叶,只要口含古老的暗示,便能吹奏一曲新歌。这使许多人惊奇,也不习惯。如果没有他们,反而会使人不安,这是我刚刚想到的。他们最不注重修饰,他们常常被荆棘扯破衣服。我终于在流血的地方,窥见了他们完整的心灵与爱情。
       从此,我要时常去拜访他们,我们一起将蛮缠的藤蔓点起一堆明亮的火焰,将窗口麻木的目光烤成感情的泪水。我必须重新仔细观察一次,爱情走过窗前的姿势和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