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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与倾诉]雪歌
作者:三 子

《散文诗》 2004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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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把流萤置放在额顶,莹莹点点的,就是雪的消息了。
       是去秋的草么?是驿路的梅么?雪花张开了此时的翅翼,书生打开了前世的行囊。是她的眼睑么?恍然如雪,飘飘。在川之源,幻化成梅的意境;在心之野,飞扬似萤的羽衣。
       雪,悄悄,落入书生的怀里……
       2 十二个月份的等待,将白纸上的诗行打湿。我就是那个梦雪的书生,今夜,借一粒飞雪的苍茫,急欲点燃纸上的青灯。
       照亮一室的寂寞。从塞北到江南,照亮我三万里的归途。
       雪,在纸上燃烧。纸上的岁月如歌,纸上的足音如琴。
       借一粒飞雪的苍茫,今夜,让我打探十二个月份的音讯……
       3 执一枝梅,在忘川等你。飞袖悠悠,云裳纤纤——雪,循我一地的期盼而来。
       做我的初嫁新娘吧!用你满眼的晶莹。筑成我心底的迷宫——一枝梅,在指间恍然绽放:一种眼神,已悄然涉过忘川。
       4 如期而至的雪,落在我的笔底,是一个最小的词。最小的词怀抱着冬的气息,在今夜轻轻吐出,是我琴弦上游动的最软的丝。
       哦请让我剔尽一冬的微尘,抱琴坐到年老……我独自坐着,一任目光消融于雪光。
       雪光在前,雪影在后。喑哑的琴,被今夜的的雪弹奏。
       远方,是谁竖起了倾听的耳朵?
       5 手,静静地抚过雪原。
       黄昏。浩渺的苍穹。雪原缓缓隆起——一道炫目的弧线。
       灵魂奔跑、高蹈。在广袤的世界,我是惟一的歌者,吟哦的歌喉,撩开大地洁白的衣衫。
       手,静静地,抚过雪原。在雪原上行走,雪,在眼前延伸、铺展——抓一把入口,竟是我命定不能或缺的盐!
       6 俯仰之间,季节已深。
       驿外。桥边。隔世的书生,在季节深处画梅。北风正冷,梅蕾欲绽,雪地上开放了,是昨夕的墨痕点点。
       “为了狂想的爱,甘于忍受内心的孤寂……”霜桥之驿,飞雪裹着流云疾驰。、俯仰之间,那梅的颜色愈深,一如我今生的惆怅和疼痛……
       7 亘古而来的宝马香车,迤行于空旷的雪之大野。
       长天近暮,长路当歌。披三万里的苍茫,玉壶光转,今夕何夕,我自一饮鬓角的寒霜。
       三万里的大野,迤然而行的宝马香车。
       雪,犹在缓缓飘落。雪地上的辙迹,悠长,悠长……
       8 自天庭而降的女子,隐蔽了自己的眼神。捧一掬十二二月的清水,她暗自在月光下梳洗雪花的裙衣。
       从远到近,从一个守望到另一个守望……义是冬天,我在她的窗前打马而过。
       她的背影,正是我的心跳呵!如若她蓦然回头——
       来自天庭的幸福的颤栗,已在一瞬间覆盖了我的全身。
       9 雪野,雪国。雪影,雪歌。
       飞雪中的旅途,一远再远;飞雪中的书生,一梦再梦。纵使时空在此际消尽,我也必心携雪花的一缕,恪守好灵魂的一片宁静。
       是去秋的草么,是驿上的梅么?红尘尽处是她的脸颊么?
       伴着十二个月份的歌声,飞雪迎我,踏上迢迢的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