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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诗情]深入雪地
作者:赵 凯

《散文诗》 2004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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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泛白了。一张硕大贫血的叶子毫无声息地履脚下的温暖鳞片般纷纷撤走。
       雪,冬天里的第一场雪。
       纷纷扬扬——
       从狭窄的窗口,从混沌的天地间,从模糊的目光里。
       轻轻降落。
        白色的精灵,在飘扬间, 带着世俗的尘埃如期而至。谁的鸟?六只脆弱的翅膀在苍茫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春天的最后一张请柬,温 柔如风。在土地的最深层袅袅升起。
       一团水汽,在蒸干了如火 的热情后。慢慢升腾。慢慢远离生活的腐朽。慢慢逸出生活的水底。上升。上升。晶莹而洁白。
       纷纷扬扬——
       摊开手掌,这是一张早有预约的渴望,细若游丝般的所有过程,都被忽略在忙碌的生活里。
       白色的精灵——
       在阳光中发芽。在阳光中生长。生命中仅有的一刻美丽都在阳光中坠落。
       深入冬季,一场雪的突然来临,黑色的、灰色的、黄色的统统被埋葬.只有觅食的雪鸡在雪地里高扬红色的旗帜。
       一场雪,千百只翻飞的白鸟。滚烫的日子,被你轻轻啄伤。
       站在雪地,身体渐渐下沉。这是在你的悲伤中一次美丽的降落。在沉浮的瞬间,那些幼弱的白鸟纷纷倒下,并发出碎玉般的声响。
       在雪地,在你的伤害中千百次地逃遁,却又千百次地让你受伤。一行行黑色的伤口盛满晶莹的泪水。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点体温深入雪地,也是最后一点力量让你受伤。
       一块洁白无瑕的雪地被踩成千疮百孔以后.我才知道,陷阱就在脚下,在白色的雪地里,在毫不在意的举动中。不管以何种方式降落,都会身陷囹圄。
       在雪地里,前进或后退都会踩伤许多原本脆弱的生命,于是在大雪来临时,我就站在雪地。听一片雪的声音。看一片雪的影子。看我的灵魂怎样被一群白鸟啄伤。看一群白鸟怎样穿过我心灵的道路。